平静，平静，左边依旧是订鞋器，右边还是那摊乱鞋料，只是左边地上多了针线，右边地上多了只快做好的鞋。老人来到了莫麟飞面前，准确的说应该是跳了过来，灵活而平稳无声。
一脚，一掌。一攻，一防。莫麟飞面掠一阵风，老人也同样。
莫麟飞惊讶老人出脚之快，且无征兆。老人惊讶，莫麟飞所做的防御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让莫麟飞更惊讶的是，这老人似乎是个瞎子；让老人更惊讶的则是，危险过后，对面这少年还未起架。
老人跳了回去，“我与你打，胜之不武。”
“你不是瞎的吗？”
“所以感觉比较准，接着。”鞋匠朝莫麟飞扔去一件东西。
莫麟飞上去接住，拉开拉链，一把剑。
“所以用这个玩玩。”话音未落，只见迎面剑尖，倾风一刺。
这一剑势不可挡，莫麟飞赶忙起步游移。
终究三尺青锋，长度不够。不过莫麟飞也已汗流不止。
跟着一脚，势不可息。莫麟飞取剑，偏剑柄，斜剑身，卸了这脚劲。
“哈哈，好久没见过这么不雅观的剑了。”鞋匠大笑道，不过手上剑招并没因此变慢。
一剑斜斩，红色布袋的一角一随风而去，飘出了门。
又一剑，斜上切，这似乎是要将天开个痕的轻轻一画。朝着护手剑镡去的，这一挑，莫麟飞还未出鞘的剑就要飞出去插在墙上了。
剑与镡触碰的一瞬间，谁能听见？
按住另一边镡，这一放肆的燎天一剑也被按了下去。
林雄观看全程都在惊，莫麟飞这一按，他不觉麻木而是惊上更惊。
右指松，左手拔剑。
剑断。
“你这剑，韧性不好啊。太硬太直。”莫麟飞刚拔出剑，老人剑的一截也落了地。
“老人家，不打了吧？老话说一言不合是吧，但您这家伙，我们压根没接触吧！你就这样，这真的好吗？”
断剑随地一扔，老人又跳了回去。莫麟飞以为，大概就到此为止了，稍稍舒了口气，撇了撇汗。
利刃出鞘之音，老人跳了回来带着一声脆鸣。
“真是厉害，再来。”
右手划天，左手劈空。刃与刃摩擦嘶鸣。
“乒乒！”
林雄捂住耳朵，好刺耳。然而还是能听到。
林雄的注意力全在堵住耳朵这件事上，完全没感到潜来的危险。两道若隐若现的气刃正朝他飞去。
“不好！”莫麟飞喊到。
老人会意，凌厉一脚。
“为……！”林雄不明所以中就被踹飞了出去。
不疼，我的抗击打能力提升了？林雄坐了起来，奇怪着。
“谢了。”
老人跟莫麟飞道了谢，不过武器并没有放下。莫麟飞点点头，也同样警觉着。
反手刀对左手剑，真是怪对怪，对对了。
横刮一刀，风送而来。
来吧。
合目，立剑，后步探前一步。等着那流星一击陨落。
刀收鞘。莫麟飞微皱眉，睁开了眼。老人又开始了手中的作业。
“胜之不武，罢了罢了。”就要分个高下了，老人突然停了。
赢不光彩，要是输了，脸，老脸都没了。
“带他出去玩吧，好好练你的功，没事别来烦我。”
林雄正想问，怎么就躺着也中枪了呢？那横来的一脚。这时一根头发掉了下来，撞上了眼睛。揉眼睛顺便转了下头，两道不浅的新痕，一横一竖挂在了墙上。
仔细回想，林雄害怕的也开始出汗，这两道痕，如果师父不踢那么一脚，应该在自己脸上了。
高手打架，谁顾得上我啊！多亏他们可能是更高手。
林雄又做了抱拳礼，然后示意莫麟飞离开。
“不错，像你徒弟这么有礼的不多了。”莫麟飞夸道。确实，礼崩乐坏从很久很久以前，早就是那样了。
“嗯，就是有些傻，可惜了。”老人点点头。
坐在车上眩晕，莫麟飞才回过神来。额，不会的吧。不会，就这么瞎搞了一通，然后就回去了？不会，这么闹着玩吧。
林雄压抑着兴奋，“我本来带你，是想让师父收你为徒。没想到，你跟师父一样厉害。”
对的，这傻子是真的不懂，人命关天，这就是一坑啊。你师傅不想收拾你，我想抽你了。这是真的瞎闹了一通。
可惜，晕车，莫麟飞本来仅剩的一点儿战斗力，成负了。
“我现在相信你了！那么瑶瑶危不危险啊？”
奥，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送我回家，让我躺上几个钟头，可好？莫麟飞很想这么回答，这事儿，什么鬼事情，这么瞎闹。还很想揍这个问问题不过脑子的家伙，头是真晕。
“回去说，可好？”
司机在场确实不方便，还好这点林雄懂得。当然，他的小内心，可能以为，好家伙赶上什么厉害的大事了。也故作高深的点点头，有外人不可语，还很有戏。
莫麟飞不再说话了，扶着头。只希望这车快点跑到，他感受着车的摆布，真是悲伤，要吐了。
林雄见了，心里一片惊涛骇浪。高手打架，果然各有损失，只是碍于面子，走远了在捂肚子。
那场面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他唯一见师父出手的那次。挺逊的，不过那才算高人吧？电影都那么演的。
吕瞎饿了。外出找些吃的，看看哪个富兜儿。然而瞎走了一通，到哪了他也不知道了。
鬼使神差，摸到个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真是见鬼了。
这是哪？看不到，又没人来让他问问。这玄乎的地方，一阵雷鸣。人吓人了，还是自己吓自己，肚子响了。
揉揉，揉揉。左手摸到树皮，握不住，挺粗壮。旁根上坐坐，饿啊！叹了口白气，冷啊。
“呜，呜......”
“哎哟，我去。”好端端的怎么又一阵女童哭声。真见鬼了？
地方没捂热，支起身来，寻着声过去。
热气？这地方有个小孩？
“怎么了，小姑娘？”
“树上长了朵小花，我想要，可是够不着。”不知从哪又窜出个小男孩。
“哪里？”
“那里！”
似乎这小鬼还伸手指了。
吕瞎有点无语。“你看不出来，叔叔我眼睛不太好？”
难怪他闭着眼睛，我还以为是瞌睡呢。“就是你正对的这棵树上面右边的枝条上。很高的，爷爷您还看不见，算了吧，还是我再想想办法吧。”
话音未落，一声清鸣。收鞘。
让林雄至今难忘的是，树枝刚好落在那人手里。
“拿去吧。”
林雄还呆立在那，长大了嘴巴。
“好厉害，好厉害！能收我为徒吗？”小男孩发光的眼睛。
“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像您一样！”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小男孩欢快的大喊着。
“不......”吕瞎本能的想拒绝的。感觉这小男孩，虽然这可能是天真，长大会好。三岁看老吧？
“咕咕.....”本能的肚子叫了。
“有吃的吗？”
回想起来，这些的发生就像在昨天。师父那样的强者，也终于遇到对手了吗？林雄感慨着。
“您不要紧吧？”林雄觉得还是要问一问。他保持这姿势好一会儿了。不会受了内伤吧？这么一直捂着头。
“晕车，胃疼。”
“确实有点奇怪，我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老人自说自的。
莫麟飞正想着，怎么还要在这地方开打吗？这地方是真的小的可以，三个人站满了……
“鞋匠？”莫麟飞看向林雄。左边订鞋器，右边一摊鞋垫子鞋帮子。破衣烂衫的老人，正坐在矮小的凳子上穿线。
“师父，我带来的这个人，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打败了。”林雄没理他，郑重其事的对老人说道。
额，这啥意思要找场子吗？为什么语气这般镇定自若，一点不害臊啊。莫麟飞一阵无语。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家伙很奇怪。”
“哦哦。”老人点点头，手上的活依旧没有停下。
林雄以为他不信，很尴尬，生起气来。站着不再说话，偏过头去，但是抱拳礼还是端着。
林雄门口拦了辆出租，快是蛮快的，他有听明白莫麟飞那句，“时间不等人。”
……
二十块钱到账，莫麟飞晃晃悠悠的从车里下来了。看着眼前，他更晕了，这又是哪来的一条小巷子？他越发觉得，自己貌似对旧乡从未真正了解过。
老人没起来，继续穿线。林雄抱拳弓腰，过了许久。老人终于又出声了，“那不是正常吗？”
“师父！”林雄一阵脸红。
“嗯？还带了个朋友？”话音听着沙哑。
狭窄的小房子里，坐了个老人。
两个小孩出门，没人拦，进来不是这个情况的吧！
我这钱花的，算了，也不缺这点儿。
并不是这样的，这里秘密很多，也不是小地方，比哪都大。又或者其实早就明白，只是哪处都无家，关心什么呢？
他们来到了一家没有牌子的门面房。
阴暗中传出声音， “小雄，今天不上课吗？”
“小哥儿，哪的啊？”
“西疆k市......”小地方，不足提。
莫麟飞跟他们讲明白了来意。
其中利害，懂了，点头。然后，还是被拉走了，“不去见这个人，就不相信你。”
莫麟飞不明白，怎么出门这么好出呢？进门就站了两秒脚，可他费了多少钱的烟啊！你让我多参观一眼这个学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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