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把头靠进母亲怀里，哽咽着说：“那你快点还上他们。”
冯美芸有点意外：“怎么，那个沈言，没帮我们先还了吗？”
秋辞愣了，抬起头看冯美芸：“人家疯了呀，为什么要帮我们还钱？”
“他家钱那么多，这点小数目嘛……”冯美芸咂舌。
“多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别人家的钱，”秋辞埋怨地推了推母亲，“妈，你想什么啊。”
冯美芸说：“他和你在一起，给你点钱花还不行？他又不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秋辞就知道母亲和林珊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句话离不开钱。她理解母亲的心意，没有父母不想女儿嫁个富贵人家，有个好归宿，她自己也想。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不是作践她又是什么？
秋辞不高兴道：“妈，你别这样！我出了事，你不管我，叫人家来救我，还叫我花他的钱——你不如直接把我卖给他算了！”
她这话是赌气，没想到冯美芸倒接上了：“我是想卖呢，看你这么大脾气，谁要你！”她自知理亏，又打圆场说：“我这不是给他个机会表现吗，你看，他多在意你呀。”
秋辞把头扭向一边：“算了，你别说了……”
“哟，开句玩笑都不行，”冯美芸也不乐意了，“你看着，过几天我就把你卖了！”
秋辞转身回房，不理她了。
玩笑话多少都有几分是真的，不然也说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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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再去学校时，秋辞总觉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还骗自己说是发型不同而已，其实是心境不同了。每次在学校里撞见沈言，她都比以前更惊慌失措，红着脸就跑掉了。沈言见她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勉强，笑笑让她走了。
放学后秋辞回家，沈言在学校门口等她。她出来之后，他没说什么，就沿着山路向下走。秋辞跟在他身后几步远，他迈一步，她也迈一步。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学校，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沈言缓了脚步，向后伸出手，秋辞跑了几步跟上去，手扣进他掌心里。
之后就牵着手走路了。
走了一阵子，沈言问她：“累了吗？可以叫车了？”
秋辞摇了摇头：“不累。我们去哪儿？”
之前他发了消息约她出去，她怕在学校门口一起走，被同学老师看见，总觉得难为情，所以要他走出很远才跟过去。秋辞倒不讨厌就这样跟着沈言，反而喜欢一起走一走。
沈言也就纵着她了，反正山间就这一条路。来来往往开过去的，都是同学家的私家车，不愁没人看见。
他对秋辞说：“去个地方，有个礼物送你。”
秋辞忙说：“我不要礼物。”
沈言拦了车，把秋辞塞进后座：“我给的，不能不要。”
到了城里的一家品牌店，沈言让秋辞进去挑衣服。秋辞认识牌子，知道这些东西都价格不菲。于是勾了勾他的胳膊，在他耳边玩笑说：“你付钱，我就挑最贵的了。”
“嗯，好。”
“你爸不打折你的腿了？”
沈言想了想沈和平那张脸，怂了：“……也别太贵。”
秋辞听了笑出声，脸上的表情比花还灿烂。她走进去开始挑挑拣拣，在导购的帮助下拿了几件秋冬款的裙子去试穿。
这样贵的店里，试衣间都很私密，客人也少。秋辞正悠然在宽大的房间里换上小裙子，沈言突然进来了。
她吓了一跳，裙子穿到一半，连忙抱紧裹在身上：“我在换衣服……”
沈言一笑：“我知道。”
秋辞说：“你出去。”
他不听，反手锁上门，一脸不怀好意，朝她走过去。
“不剪怎么办，”秋辞理了理耳边的头发，一低头，眼泪又要下来了，“妈，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
“哎哟，小可怜，别哭别哭，”冯美芸摸着她的头安慰，“都是妈妈不好，把这家的钱给忘了，除了这家，以后再没有了。”
“之前你落在我家了。”
“你一直收着吗？”
“是，”他随口应了一声，“我们去吃早饭吧，然后带你去剪头发。”
秋辞回家时，和冯美芸前后脚进门。虽然她已经从沈言那里知道了秋辞安全的消息，但终于见到她，还是很激动地扑过去：“阿辞，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秋辞才刚让沈言哄得心情好些，见到冯美芸回来，又生出一点怨气。她笑也笑不出来，就低声说：“妈，没事。”
“哦，去剪头发啦？”冯美芸有点尴尬地没话找话说。
秋辞拒绝，他又说：“我给你剪。”
“啊？”
“嗯，我给你剪，听话。”
沈言带秋辞出去喝了早茶，之后又陪她去美发店，剪成了乖巧的学生头。如果穿上仁华的旧式校服的话，很像民国女学生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糟。
沈言一直跟她说好看，秋辞就觉得心情慢慢好起来了。跟在他身后，在街上走走停停又逛了一阵子，午后才回去。
沈言从没干过这种事，提着一口气细心地帮秋辞，额头上都出了冷汗。弄好后，他把一个在口袋里放了快两个月的发卡，小心翼翼地别在她发梢上。
秋辞睁眼一看，有点惊讶：“你怎么有这个？”
沈言摇头：“我不走。”
他伸出手去脱她的帽子：“给我看一眼。”
沈言说：“你要信我。”
秋辞点头：“信。”
等修好了，他才略为尴尬地说：“其实我不会。”
沈言拉着秋辞到镜子前坐下，用梳子替她梳头，又拿剪子帮她修了修两边凌乱不齐的地方，让她好看些，好歹能有勇气出去见人。
秋辞闭着眼不想看自己的样子，嘴里小声地问：“你……你会吗……”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沈言见状，也不想再触她的伤口，就轻描淡写地安慰她：“没事，这样也挺好看的，要不我陪你去找个人，好好剪一下。”
秋辞情绪低落：“我不想出门。”
又说：“你先回去吧，等我弄好了，你再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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