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导航，
“喏，这不就是。”
“...”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柳大姑娘要总这么跟着自己也不是个事儿啊，虽然别人看不见他自己也瘆得慌啊。
再说了，听说被鬼缠上的人都会日渐衰弱阳气不振，这问题可就严重了，万一影响了前列腺性功能啥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布冯没办法，一边开车一边试探性的问，
“柳大姑娘，你有没有啥未了的心愿？”
“不知道耶！”
这叫什么回答，不都说鬼是因为执念留在人间不肯离开的么，不知道算几个意思？！
布冯觉得心很累，比自己灌了好几瓶酒也没下定决心跳不跳河的时候被一只莫名其妙的老鬼吓掉河里的时候还累。
“！”
等等，同类之间总该有点共同语言吧？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见一只还是见两只鬼有啥根本性的区别么？
布冯把车开到天湖大桥停下，三两下爬到那个他坐过的桥墩旁的角铁上，
“老鬼...咳咳，好像不太礼貌，老鬼前辈？你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折腾了半天，除了柳绘宣也来到他身边坐下之外，毛都没见一根。
“你是带我来看青江吗，听说从前面天湖水库看青江更好看哦，还有瀑布。”
布冯叹了口气，
“柳大姑娘，我知道你走的很委屈，可是你就这么在我身边跟着...不像话吧？”
柳绘宣眨巴眨巴眼睛，
“话是谁，为什么要像他，我就是觉得我应该跟着你啊，就像...就是应该跟着你。”
鬼的语言真复杂啊。
“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自己说的那两个带着猫的人让你跟着我，然后你就有了一直跟着我的想法？是不是他们...”布冯在自己的脑袋上比划着，“对吧，就是对你的脑子那啥...做了手脚？”
柳绘宣似乎很难理解布冯的意思，皱眉思考着，半晌，她茫然的抬起头，
“不，我觉得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
“我...不知道耶！”
得，又绕回来了。
“帮你...帮你...难道是帮你完成未了的心愿削去执念？别看我，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可是你连自己的执念是什么都忘了啊，我怎么帮？过意不去？放心不下？报仇雪恨？”
柳绘宣比布冯的表情还茫然呢。
布冯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岳涛这个名字吗？不记得了啊...吴鑫呢？也不记得...李沧？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絮絮叨叨的把自己能想到的人名地名包括他所有知道的听说过的关于柳绘宣的事全说了一遍，然后柳绘宣问道，
“你说的是谁啊？好可怜哦...”
布冯真想再跳一次青江。
身心俱疲，等他抬头才发现天都快亮了，他居然对着一只鬼叨叨了整整一夜！
看着远方天湖水库高出地平线的湖面上映出太阳的光影，布冯没来由的爆发出一阵怒火，甩手吼道，
“去你大爷的，爱咋咋地！”
“啊...”
柳绘宣立刻飘了起来，眼神非常惊恐，似乎被布冯吓坏了，带着毫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在半空中化作氤氲的光雾，随后，她整个人都跟着变成了一团斑驳的雾气。
布冯愕然，
“吓，吓到融化？？”
他慌忙用手去收拢那些雾气，
“卧槽，你可别吓我啊...不是，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我不是针对你啊喂，你别死...不是，你别被我吓死啊...话说鬼也会被吓死么...擦...为什么会有种诡异的愧疚感就跟杀了人似的...”
没用，雾气渐渐暗淡，直至微不可察完全消失。
就听桥面上咔嚓一声相机快门响，
“车主呢，车主在哪，桥上也敢停车？我拍照了啊！罚款二...”
布冯发出一声惨叫，
“别别别，交警叔叔我错了，别拍别拍...”
上面的交警显然也有点蒙圈，
“诶我去，人在哪儿呢？谁在说话！”
“这这这！”
布冯灰头土脸的爬上桥，“别拍别拍，我这...”
不知怎么的桥上呼啦一下就热闹起来，热闹的就跟这不是大早上五点钟似的，
“哇！有人跳河！”
“快快，我的手机呢，哥们你先等会再跳，我发个朋友圈...”
布冯摇摇头，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记得蠡记牛肉这个地方吗？”
他不信邪的用导航搜索，显出出来的结果从侧面论证了他之前的遭遇，
“李记牛肉。”
不是蠡记牛肉。
翻过来覆过去的琢磨了半天，勉勉强强算是“联系”的，也就是柳绘宣说的送她来的两个人带着一只白猫和卤肉店的招财猫算是重合了，可他娘的那又有啥特别的意义？鬼才知道呢！
柳绘宣眨眼，
“你好像很生气？”
“哎哎，老板按摩不？”
“洗剪吹一套三百五能打折包发票，进来按按呗，舒筋活络包您神清气爽。”
“来我们家，我们家兼职技师都是融大学妹，我......”
布冯的视线在四个字和柳绘宣身上转来转去，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儿晚上除了那个二货小黄人之外，也就只有卤肉店和柳绘宣算是“反常”了。
他努力回忆在卤肉店的经过和柳绘宣的话，试图把两者联系起来。
布冯言之凿凿，
“上次李沧回来还到处嚷嚷全套二百本校优惠帅哥免费来着！”
他明明是按照记忆中的路开下去的，结果等他到了自认为是蠡记牛肉的那条街时，却发现那里是一溜有超大玻璃窗亮着暧昧粉色灯光的按摩房。
车刚一拐弯，一大群在萧瑟春风里哆嗦的老板娘就冲上来。
柳大姑娘凑过来，“我知道我知道，她们是...”
“看这车好，想讹我。”
“？”
布冯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嘁，把哥当什么人了！”
见识过柳大姑娘的技能后，布冯安全感足了不少，胆子那是相当膨胀。
车子以四十迈的速度驶入市区，转了大约摸一个小时，他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路还是那个路，只是——和他之前去蠡记牛肉时的路似是而非，看上去很相似，但又总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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