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现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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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神希斯利亚,你要帮我告诉他......我很对不起他,他对我的恩我偿不完,但是我一定会救他。”

    还没等儿子反应过来,费雷欧加转身便离开了,他的大儿子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往外追,他就不见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居在圣光之森的最深处,那个已经被封锁了太多年,神秘又神圣的地方——他们诞生的地方。

    那个地方当年被流光王毁灭之后,流光王竟然没有接受到惩罚,反而这个行为被许多元老所认同了。

    其实是许多人都心照不宣地怕从这个地方再孕育出多少强大的种族,使得他们被碾压吧。

    一千年了,费雷欧加每天都在寻找,如何能够破解希斯利亚的封印。

    他觉得希斯利亚被封印的前一秒,看到那块被达扔出的玉石,说的那句“子宫”,肯定就是线索。

    他想来想去,整片萨拉柏大陆上,说起子宫只能让他想到这里。

    他来到这里寻找残留的线索,并且在这里隐居,不想被人所发现。

    然而这里确实被毁灭的有些彻底,原本孕育出他们的,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充斥着五彩光辉,夹杂着奇异芬芳的洞穴。

    那洞穴中无法照射到阳光,却从中一直照射出奇异的光彩,仿佛那一个巨大的洞穴中,就拥有天地、太阳、月亮、星星,仿佛那里有整个世界。

    他们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那样美丽的场景,仿佛是“母亲”在教导他们,他们诞生在这片大陆的第一步,就是将这里创造成与洞中一样美丽壮观的世界。

    可现在,五彩的光辉没了,只剩下整个洞穴被炸毁后残留的石块。奇异的芬芳没了,只剩下一阵阵仿佛“母亲”血液的气味。

    他也曾想过去寻找达,可是整个流光领域中,他走遍了也没问到谁认识达。

    他甚至现身去找到了流光王,王看到他有些惊讶有带着嘲讽地看着他,同样告诉他没有达这个人。

    正在费雷欧加一天比一天绝望的时候,一天,他攥着手里那块希斯利亚当年送他的宝石,躺在火堆旁沉思着。

    “这块宝石蕴藏的力量,到底有什么...”

    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走向他。

    这个女人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长长的拖至地面,她穿着白色的长裙,腰间一圈金色的铃铛随着摇曳的步伐轻声作响,额间用银链坠下一颗水滴状的琥珀。

    她笑眼弯弯,漆黑的眼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比月亮还要明亮。

    女人迈着轻盈的步伐像费雷欧加走来,那一刻,费雷欧加似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海上勾人心魄的美人鱼。

    他有些发愣,却还是抽出腰间的匕首对准了女人,他问:“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女人捂着嘴笑笑,那笑声醉人心弦,她悠悠的走近,一开口,她的声音柔中带着一丝妩媚,就如同涓涓流水。

    “我想...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有资格来这里吧?”

    费雷欧加惊道:“......你到底是谁?!”

    女人伸出玉手抚摸了一下他的白胡子,感叹道:“我是谁不用你管,你需要管的...是你怎么救希斯利亚。”

    “你!你知道怎么接触他的封印?!”

    “当然。”女人轻笑,“这世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呵呵。”

    费雷欧加激动的“噌”的一下站起来,仿佛多年的老骨头又因激情而重回了少年时的硬朗。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女人缓缓道来。

    “封印希斯利亚的那块玉石,其实就是孕育你们的这里——子宫的一部分。”

    “什么?!”费雷欧加惊的瞪大了眼。

    “真正从子宫中孕育而来的,就只有你们第一批的五族元老和王,还有你们五王手中被赐予的权杖。你们和权杖,是这片大陆上除了子宫以外力量最强大的。可以说,你们就是子宫的血肉,权杖就是你们个族的脐带。

    然而你们五王和各族元老真正的力量,并不在于你们的灵力,而是你们能为这片大陆做的牺牲。可以是坏,也可以是好,但有人必须得死。所以封印希斯利亚的时候,达杀了六个元老来祭祀,祭祀的就是那块玉石。

    玉石吸取六个创世元老的力量,它作为子宫的碎片,它能够再次成为子宫的一部分,也可以说它对希斯利亚的封印,其实就是让他重回子宫。”

    女人的话让费雷欧加有些混乱,但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封。他捋捋胡子,有些惭愧的说:“老年人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我的意思就是,想要救希斯利亚,你只能用同样的方法,祭祀创世初期诞生的人。

    可是现在,你们还存在于世的,掐指算算,不也就只剩下你和你的王后、流光王、还有希斯利亚了?”

    这句话费雷欧加是听的清清楚楚,懂的彻彻底底了,他沉默了很久,嘴巴重新张开了很多次,但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女人站起身,准备离去,走前,她告诉费雷欧加:“等你想好了该祭祀谁时,拿着那块希斯利亚给你的宝石去救他吧。”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跟费雷欧加说:“对了,我忘了说,那块他给你的宝石...同样是子宫的一部分。”

    他径直走到他大儿子的寝宫,他的大儿子正在看书,见到父亲,他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的说:“父王!您可算回来了!您和霍拉霍尔为什么失踪了两天?还有你身上这些血...是您的还是?到底发生什么了?!”

    费雷欧加没有回答,只是掏出权杖,拍在儿子的桌上,有气无力地说:“这个给你,阴缅族不适合我这样的人当王,你要记住,做一个族人的好王。”

    费雷欧加低声说完这句话,权杖便喷发出了无比耀眼的光芒,美丽,却又仿佛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那光芒将三人包围,持续了好一会儿。

    当光芒熄灭时,只见费雷欧加紧闭着双眼,眉头揪在一起,眼角淌下两行泪水。

    等狄厄娜带领神族赶到时,整个洞穴只有一片狼藉,和被寒冰封存的希斯利亚。

    她跪地痛哭,不知是谁做出了如此狠毒的事情,只是她撕心裂肺的大喊道:“无论是谁!我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费雷欧加走后,立刻回到了阴缅族,他的宫殿内,侍女走过来吃惊地想为他换掉溅满了鲜血的衣服,却被他挥手组织。

    “陛下,我和哥哥都是为了您好!现在这六个元老也死了,都不用我们动手了,就剩那个达,陛下您可以悄悄杀了他然后自己......”

    “闭嘴!!”费雷欧加打断霍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兄妹俩,“我真是造了什么孽才教出你们两这样的人...你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他猛地站起身,霍尔往后踉跄地退了一步,霍拉故作坚毅的看着他,手却在发抖。

    他没敢睁开眼去看那两具已经全身血肉模糊的尸体,只是闻到整个洞穴中血腥的味道多了些......

    他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手指握着那块金色宝石的时候,他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

    他的眼睛注视着两兄妹,满是悔恨和愧疚,在两兄妹看来,那是失望,也是决意。

    “我一直把你们俩当我的亲生孩子看......”

    “...跑?”费雷欧加回过神来,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霍尔,他瞳孔张大,撕扯着嗓子大骂道:“你们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想跑吗?!!”

    霍尔被这声大吼吓了一跳,往后跌在地上,有点不敢相信一向温和的王会这样愤怒。

    他眉头紧皱,连胡子都仿佛气的炸了毛,他的周身开始渐渐出现强大的压迫感,那种恐惧让兄妹俩浑身瘫软,费雷欧加的双手合十,再次张开时,手掌之间慢慢出现一根黑色的权杖。

    每个种族的王都有一根权杖,那权杖是创世之处,圣光森林的繁衍功能还未被流光王毁坏时,各族王一同在生育他们的森林最深处找到的,是“母亲”赐予他们每个人的拥有强大灵力的圣物。

    费雷欧加手持权杖,杖顶的黑色珍珠开始发出光芒,在黑暗的洞穴中照亮了他的脸,那脸上写满了愤怒、悲伤、凄凉和懊恼。

    “又不全是我们的错!你以为你就没错吗?别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你,神也不会步入我们的陷阱,你也有罪!”霍拉狡辩道。

    明显只是挑拨,只是为了激怒费雷欧加,让他感到愧疚而已,但此时精神状态十分脆弱的他,却真的被霍拉的话给挑断了他最后一丝理性。

    达离开后,束缚住费雷欧加的力量也消失了,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喷溅的鲜血,和那个寒冰之中的友人。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说不出话来,手脚也无力去做任何动作。

    霍尔从角落里颤抖着身体爬过来,他用手抓住费雷欧加的衣袖,用受惊沙哑的声音说:“陛...陛下......我、我们得走了,万一神族的人来了我们都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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