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亲人亲爱有佳，对敌人残忍至极的意思吗？”我问道。
“没错，可以这样概括。我这有几个案子宋律师打的很漂亮，但是手段就不敢恭维了，在听过之后或许你们会对宋律师改变看法，甚至颠覆对他的认识，即使这样你们也愿意听吗？”李德胜语重心长地问道。
我看向宋雪卉，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宋金华，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那些人的述说。但宋雪卉并不一样，那可是她的爷爷，听李德胜的话语，她爷爷所使用的手段恐怕不会很光彩，这会影响她爷爷在她心中的地位。
宋雪卉闭上双眼，神情凝重，在她的思想中似乎进行着激烈的搏斗。一方面是要调查出自己家人的死因，一方面将要面对自己爷爷过去的负面信息，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纠结了一段时间，她做出了选择，她选择了前者。当她点了点头，我也跟着点了点头，让李德胜继续说下去。
“还记有一次，检察官控诉被告人为了保险金而杀害她的妻子。在当时有人目击了整个的过程，而且在外面的垃圾桶中找到杀害他妻子的凶器，上面也有着被告的指纹。可谓是人证物证聚在，我本以为这件证据确凿的案子宋律师不会接受呢，但他还是接手了。”
“人证物证俱在的案子该怎么赢？”宋雪卉惊讶地说道。
“我当时也拦着宋律师不想让他接手这件案子，可是他还是选择接手，因为他的信念就是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委托，当然前提是能支付起他酬劳的人。”
“无论什么案子都不拒绝还能一直不败？”这回轮到我惊讶了，如果说有选择的接受案件不败的神话到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宋律师根本就不管案件的难易程度，而仅仅是考虑自己获得的报酬，要知道有些案件就像他说的这样可是证据确凿的，想要翻盘很难很难的。
“这也是宋律师在律师界被成为神话的原因。”
“那他最后是怎么赢得那场证据确凿的官司的？”我问道。
“宋律师不断地通过媒体美化被告，说被告平时与妻子怎么好，在外人的眼里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而且第二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被告也为妻子准备好了礼物，当然这份礼物的订单是宋律师曾经的委托人帮他仿制的，也就是假的。”
“首先就是物证，在那把刀上粘着被告的指纹，而且是被告前些天在商店里买的。宋律师却说这的确是被告买的，但是他买来并不是为了杀人的而是为了家用的。为了让法官相信这些，宋律师派人把被告家中原来的菜刀弄成卷刃的样子，这也是因为警方对那些跟杀人凶器无关的东西没有认真的检查，才让宋律师找到漏洞。再加上被告在案发的当天为妻子订了一份礼物，怎么会提前就已经计划好要杀害死者呢？这样一来这把作为凶器的菜刀的来处和为什么沾上凶手的指纹也就说清楚了。”
“那证人呢？证人不是亲眼看见他行凶的吗？”
“那个证人可就更惨了，其实呢，那位证人是住在被告边上别墅的佣人，而且他出轨了，出轨的对象正是被害者，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出轨的对象还不只一人，于是宋律师就这一点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总之他当时站在法庭上是受尽了辱骂，甚至遭受到法官的白眼，又加上他与被告之间复杂的关系，所以让他的证言根本无法取信于人，后来他说他用手机照过相，可是那只手机已经让我们整个给换掉，还是我将他电话簿中的信息全部复制过去的。即使将手机里的内容复原，也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痕迹。”
“就这样不断说谎的他的证词没有被法官听信。这也是因为他想在案件过后偷偷地把照片卖给新闻媒体赚上一笔的贪念让本来已经证据确凿的案件变得毫无证据。”
“最后，案件就以证据不足而被判为无罪，相反那位目击证人成了警方的嫌疑人他被调查了好久，最后还是花了很多钱才请到律师帮他摆平官司。不过在那以后他的人生还是变得破烂不堪。当时这桩案子人尽皆知，他与那些人很多有夫之妇有染也众人皆知，最后他变得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谁让他做出这些事呢？”
“这宋律师的手段，听的我都有些同情那位目击证人了。那事情的真相呢？真的是被告杀的人？”我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律师的目的可不是追求案件的真相。”李德胜回答到。
“看来宋律师真是为了达到目的负责手段的人。”我感慨道，“李律师，你觉得宋律师有没有可能在晚年去信仰鬼神一类的东西？”
“不可能。”李德胜立刻回答道。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宋律师对鬼神一类的最排斥了，比如说在当年生意开张的时候我想在事务所中放一尊财神爷或者关公的神像却被宋律师骂了一顿，他说我们是知识分子相信那些迷信干什么。”
“那不是他早年的时候吗？万一晚年突然改变了呢？”
“应该也不会，他退休的时候跟我说的一句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在这世界上不要相信任何人，无论是妖魔鬼怪还是神佛仙宗都不要相信，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如果宋律师有信仰的话，我相信他信仰的一定是他自己。”
“那对他妻子呢？宋律师的妻子你了解吗？”
“我并不是太了解。张夫人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我们这些宋律师的工作伙伴也觉得他们很般配。在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吧，我觉得张夫人挺有主见的，而且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过慢慢地她就退缩到后面回去，更像是一位贤妻良母了。不过最后两人莫名其妙的离婚倒是让人有些看不懂。”
“你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吗？听人说是宋律师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张夫人的，所以才选择离婚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觉得正好相反。”
“相反？”我不解地问道。
“在离婚前些年张夫人的样子，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低着头，虽然她那时候后已经很贤惠的但还是能看到她骨子里的傲气，可在那段时间中，那份傲气也没了。我也不知道她那时给其他人什么感觉，给我的感觉就是她似乎在懊悔。”
“懊悔？她在懊悔什么？”
“不知是因为没有能力帮助宋律师还是在自己孩子受到欺负的时候没有及时挺身而出？有一次他们的老四出了车祸，需要输血，当时你妈妈正回她娘家呢，赶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还是我们这些工作上的朋友为他输的血。”
“宋律师为什么自己不输？血型不对吗？宋律师和他儿子的血型都是什么？”
“宋律师是B型血，他的儿子是A型血。”
“这么说张夫人是A型血了？”我问道。
“对啊。可就在那以后张夫人就变了，没过多久两人就离婚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道，突然我又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对了，李律师，宋律师的遗嘱是不是交给你办理的？”
“是啊，的确在我这里。”
“我能不能看一眼遗嘱？”
“很抱歉，这我不能，宋律师在生前特意交待我让我不要将遗嘱给其他人看。”
“那你知道宋律师为什么要立那四人为继承人吗？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四个似乎不应该成为继承人啊？”很遗憾我没能看到遗嘱。
“这我并不清楚，我也只是按照宋律师的吩咐来办事。或许是宋律师觉得生前对不起他们呢？”
“他们四人当中的三人现在已经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死了？”李德胜吃惊地说道。
“对，有三个人自杀了。”
“自杀？还有两年就要得到遗产了怎么会自杀？一定是他杀的，会不会是剩下的哪一个继承人？为了让自己多得到一份财产所以才杀害他们。”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们现在就是在调查这件事情。只不过三个人的自杀都是在一间牢不可破的密室当中，所以即使知道犯人是谁我们也没有办法，事情是这样的……”我将案件的经过讲给李律师听。同时也让宋雪卉将她爷爷的那份手稿让李德胜看一看。
李德胜听过后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三个也只有自杀的可能了，就算你们能找到犯人，那么他的律师也会凭借这三间密室为他开脱。可是他们三个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呢？”
“因为丝毫找不到他们自杀的动机？如果他们是自杀那就太奇怪了，就像你当初所想的那样。”
“这么说也对。”
“李律师，那你觉得宋律师有没有可能写下那本像小说一样的手稿。”
“前半部分的内容的确像是宋律师所写的，他也经常教导我们，律师的职责，不要被所谓的正义蒙蔽双眼什么的。但是后面的就不像了，我觉的是完全另一个人写的。别说是宋律师了，就连我都不会相信这些东西，我更不相信宋律师会记下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但这确实是宋律师亲笔写下的，已经经过了字迹鉴定，确认无误。”我说道。
“那你觉得宋律师为什么要写下这些？”
“或许只是他根据自己的庄园和他的亲人所编造的小说呢？人在临死之前总会幻想自己能够活下去的未来，就像一个人没办法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只好将这种不可能发生的未来记录在小说中，以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来创造出自己幸福的未来，聊以慰藉。只不过有人见到了宋律师的这本小说，想要利用其中的内容来作案。”
“可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犯人只是拥有那种展示欲望的人呢？想让自己的罪恶穿上华丽的外衣呢？借诅咒之名来粉刷自己的罪恶。”
“说实话我不是很接受犯人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所犯下的罪状更加华丽，而毫无目的地采用华丽的方法和手段。这一类的小说我最讨厌了，凶手想要杀人，越简单的动作反而会越发的隐秘，过于的复杂和华丽翻到是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小说中采用这种方法往往只是为了吸引观众和读者。”我说道。
“以前我看过一部电视剧，犯人将死者剁碎，并且油炸了尸体。可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因为犯人太过于变态的泄愤？这根本无法让人相信，如果犯人想要泄愤，在尸体上多捅几刀、在眼前将尸体烧毁、向尸体身上浇油、甚至在尸体上尿尿我都能理解，可是剁碎尸体，然后拿出豆油，将豆油倒在锅里，打开炉灶和抽烟机，慢慢地等油烧热，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尸体放进去？一锅炸完后捞出来再倒进去一锅。这像是一个疯狂的犯人吗？”
“你说的倒也没错，没准小说还有后面的部分呢？上面或许会记载如何去杀害这些人，犯人却把这一部分藏了起来，只留下前半部分呢？”李律师回答道。
“也许吧。这个理由倒也能够接受。如果我要是犯人的话，得到这如此精妙和神奇的杀人计划，肯定会藏起来以自己的名义发表出去，这样一来即得到钱了也得到名了，不是吗？”我开玩笑似的说道。
“哈哈，如果你抓到犯人可以跟他这么说，让他后悔一阵子。”李律师笑着说道。
“如果我能够解开这桩案件的所有谜团，我一定把这些写下来，当作小说发表出去。”
“出版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也看看。”
“好的。”
“今天谢谢你了，李律师。从你这里得到不少关于宋律师的情报。”
“有空常来啊，我再给你们讲一些其他翻盘的案子。”
“到时候一定来。”我们走到门口穿上鞋准备离开。
“等一等。”突然李律师叫住了我们。
“什么事，李律师？”
“写小说的时候给我写的帅些。”
“矛盾？”
“对，就比如说，他对待他的亲人和朋友很和蔼、很友善，我也从他这里得到过不少的帮助，以至于在以后我出去单干的时候，我也时刻都能够感受到他的教导。但反过来对待对手或者敌人的时候，那就是另一种态度了。你们是宋律师的家人，我也就直说了，他可以说是用尽一切手段来打击对手，有些还是违法的手段，甚至有时候连我都看不过去。”
“请问是，李德胜，李先生吗？”我问道。
“是啊，你是？”
“我是宋金华宋律师孙女的朋友，关于宋律师我想向你问一些事情。您的家在哪里？我们去拜访您。”
“老伴出去和朋友潇洒去了，留我一个人看家。要不是你们来，我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人老了退休了也就觉得无事可做了，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怪无聊的。你们想问些什么？”李德胜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水后，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李律师曾经是宋律师的助手吧，那你对他一定很了解。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问道。
李德胜思考了一段时间，“怎么说呢。我觉得宋律师他是挺矛盾的人。”
“助手？”
“没错，他叫李德胜，现在也有70多岁了，是他做律师时的助手，听话又机灵，宋律师也很看好他，他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宋律师的事情。你们不妨去问问他。”
“蒋老伯，为什么会有宋律师助手的电话？”按理说蒋老伯应该跟宋金华工作上的人没有什么联系，他为什么会有助手的电话，我有些无法理解。
随后他说出了一个地址，我在手机中根据他所说的地址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线。倒了两趟地铁，走了20分钟，我们终于来到了他的家中。
看李德胜的样子也有70多岁了，他身穿着深绿色的T恤衫，米色的休闲裤，他的身材很矮小。他的样子谈不上和蔼，但却平易近人，似乎很好接触一样。他客气地招呼我们走进他的家中。
走到了外面，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既然有线索那就简单地调查调查。虽然不一定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但总要尝试一下。如果说李老伯和蒋老伯最了解宋金华的为人，那么他的助手则是最了解他手段的人。
“喂，你好。”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老伯，您知不知道比较了解宋律师的人？”我问道。这一次前来只是为了取得蒋老伯的DNA样本，但是又不能让蒋莲怀疑，于是我编出一个问题。
“我这有一个他曾经助手的联系方式，或许你们可以通过他了解他。上次在你们走之后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去吧，就在前面。”
进入到洗手间，我在里面寻找着蒋老伯的毛发，果然在水池的旁边散落着几根头发，我将这几根头发收进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里，将袋子放回兜中，恰算好时间后，便走了出来。
在得到那位助手的联系方式以后，我同宋雪卉便离开了这里，留下蒋莲陪她爷爷。
“是这样的，前几年参加他的葬礼时我和助手见的面，他送我回来的时候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当时也想见一见我的大孙女呢，可是她太忙了我也就没有打扰她。”
看时机成熟，我故作闹肚子的样子，捂着肚子说道：“蒋老伯，我肚子有些不好受，能用下你的洗手间吗？”
现在首要的目标是要确认蒋老伯与蒋莲到底有没有亲属关系。蒋莲的DNA样本很容易取得，倒是蒋老伯，看来又要见他一面了。
第二天，我们三人再一次开着车来到蒋老伯的住宅。因为种种原因我不想让蒋莲继续送我们，但是我们也没有其他方式出行，没有办只好再次麻烦她了。到了蒋老伯所在的小区，我们直接进入到蒋老伯的房间中。他的老伴也早已去世，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一人居住，硕大的房子显得很空旷。
“你们来又有什么要问的。”蒋老伯向我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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