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是个安静的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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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车子在转了个弯后,停在了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前。

    “这是我们的住院部,目前我们的医生为了更好的救治病人,几乎都在这里值班。当然我们也有很多的救治区域,这里都是些稳定的病人,郝医生的安全我们还是需要考虑的。”

    我点头,开门下车。前面的接待愣了一下,慌忙跟了下来。

    我对精神病医院的第一印象就是铁门,我曾跟随导师出入过很多的精神病房。但是这里却是不同的。它的不同之处不是没有铁门,而是巨大的铁门之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生物。那些浅绿深紫的植物静静的缠绕在铁门上,窗口上,让人生出一种愉悦之感。

    “这边请..”接待走在前面引路。

    这是一楼一侧的一个办公室,巨大的红木桌子,三面环绕的书柜,那些书柜延伸至整面墙。砖头一样厚的巨著,一排排排列其上。让人产生一种熟悉之感。就在我忍不住要拿下其中一本书籍之时,脚步声从门边传来。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坚挺的脊背,闲庭信步,不错,像一只高傲的大白鹅!

    我开始对他扫描。

    只见他看也不看的越过我的面前,走到桌子后面坐下。这个坐姿很自我!狂妄,我喜欢!他双手叠插在口袋里,修长的大腿却是伸得老长,我的视线跟随延伸至他交叠的脚上。脚底很干净,不错,还有些轻微的洁癖。

    视线回放,他有一头恣意的短发,根根朝上,证明脾气倔强。俊朗的五官,整个线条棱角分明,很有个性!白色大褂里面一件暗红色的衬衫,偏偏在喉结部位松开一颗扣子,此人不仅狂妄,还闷骚得很,资料竟然显示他不近女色?

    现在她的病人正坐在医生专属的椅子上,如同一个贵公子坐在他的王座上一般:高傲,自大,狂妄,个性,倔强,闷骚,轻微洁癖...很好,作为医生,我喜欢挑战!

    “少爷,她是个精神病患者!”接待恭敬的道,奇怪这个接待在他面前竟然分寸拿捏的很好。

    “精神病?谁带来的?”他的目光扫向我:“累不累?”说着在我傍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

    我松了一口,老实说被那个计程车司机强行带到海边,一副要我感谢他好心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憋屈。但人家愣是收了一半的钱,只为了他认为的我这个远方的客人能够第一眼看到海,还是蛮感动的。

    加之又爬了半天的山,对我这个一向不爱运动的宅女却实是有些超负荷。

    我顺着视线坐在椅子上。

    他继续问道:“没有家属?”接待赶忙说:“她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的视线巡视一样的把我从头到脚扫过:“你认为你有精神病?”

    真是个笨蛋!哪有精神病自己来医院的!我扫了一眼身旁的接待。后者听到躁狂病的话早已冷汗津津。

    “我没有精神病,他才有精神病呢!”我不屑的说:“我来是要应聘当医生的。”听到这话,那个接待瞬间就不好了。

    “说说看,你有什么本事?”躁狂病笑道。

    “我?我是一个天才少女,十八岁的博士生,”我慢慢拂下身,对着我的病人悄悄的说:“我有一个课题研究,关于人类的长生!而这里...非常适合!”

    躁狂病一下子坐了起来:“奥?是个好命题!”

    我激动的问:“你相信?你相信死亡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躁狂病点头:“当然,”他从宽大的桌角上扯出一本病例,掏出笔刷刷的写着什么:“姓名?”

    “郝十八。”

    “十八?”他有些疑问的抬起头。

    “郝时光。”这是我学名。我是直接参加少年大学班的,为了不出风头,只能把名字改的正常一点。

    “年龄?”

    “十八岁。”他好笑的又看了看我,我就说吧,像他这种自大狂,肯定是认为,我把名字和年龄混淆了。

    “给她安排住处。”这话是对着接待说的。接待擦擦额角的汗,慌忙点头,总算搞定了。

    所以,各位请相信,往往你说的真话,在别人眼里其实更像精神病些。这也是一种悖论!

    “这个拿着,等着护士安排。”他把病例扔给我。

    我尽职尽责的问:“这么说,我是录取了?”

    躁狂病的目光有一瞬间在我眼睛上停留,那双眼睛生的很好,漆黑如墨,竟让我想到了夜幕里的星星。就像小溪。

    “你很敏感!”他说:“敏感的人往往更容易打开心窗。”我疑惑的望着他。

    他此时反而态度要好的多:“我说你累不累?你会随着我的视线坐到椅子上!我问你有精神病?你告诉我你要应聘医生。我问你的本事,你说这里非常合适..嗯,研究。你看,你自己知道你需要这里,所以,你会好起来的。”

    典型的高傲自大的大白鹅!

    “好吧,那我能不能跟着你?”我可怜兮兮的问。

    他目光有些警醒的看了看我,我慌忙道:“我要实习一段时间...好吧,需要的话,我现在上岗也行!”

    躁狂病点点头,含蓄的说:“你还是跟着我吧!”

    OK,搞定!

    “郝医生,我们前面就要下车了,记住,您是病人,不是医生。”接待转过头一脸油腻的笑容满面。

    “我知道。”

    我低头细看那把细小的锁片,真是邪门,以我能将九连环分分钟搞定的智商,竟然被这个小东西卡壳!就在我忍痛拔下一缕头发丝拨弄锁片的时候,车身一阵晃荡,只听‘吧嗒’一声,木质的锦盒突然开启了,一阵柔和的光耀了出来,我只觉嘴角鼻尖一阵香甜之气,那锦盒里的东西竟然分分钟消散了!

    难道被我吃了?!我惊讶的‘啊!’了一声。

    前座的人满意道:“这笔财富,就是一般商业之家,一辈子也无法企及,何况郝医生小小年纪!有这反映也是正常!”

    车子驶进一座环山公路,这段山路景色甚是优美,江南的美景多不胜数,只是这江北颇有一种波澜壮阔之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它来自面临大海,也来自备览群山。

    当然,江南作为水乡,有水有山,颇有婀娜之态。但这与江北不同。江北的山水如同眼下的万马奔腾,坦荡的让你明月清风。

    我常常想,如果不是一个典型的宅女性格,我大概更喜欢江北些。这里仿佛沉淀了几百年的精髓,被我瞬间吸了光华。如同那盒子里的不明之物。

    我说过,我有人类最伟大的事业要做。时间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决不能浪费分毫。何况是一个处于高度自恋状态的自大狂。

    但是,我看看手上的盒子瞬间释然了。这个盒子是我‘遥思’所不能企及的东西,就像我刚刚攀爬的那个山崖。书上说,‘气息’,‘目色’,‘膳食’和‘遥思’是一条无比坎坷的路径,奋力攀登却不能过于专注。而我却是常常用力过剩的人。我常常对某些东西....一见倾心。

    养父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用他的话说,我日积月累的理论,想要走入玄之又玄的深处,需要‘画百万册书于一页’的升华之道。而这恰恰是我的契机。

    正常尼玛,我们不在一个频道好不好。我有些沮丧,确切的说,我认为这是养父对我的一种惩罚,‘遥思’常使我出离自我,对于这个盒子,虽然在养父面前我不过是溜了一眼,但在梦里,我曾站在它面前无数次。

    养父讲‘遥思’并非刻意思索遥远之物,而是心思存在的距离。我的心思,老实讲,我确实对它一见倾心。

    “嗯。”糟糕,这个盒子怎么打开。

    “像您这样的少年天才,您大概不太关注学术以外的东西,我们集团目前囊括‘药理,矿产,垦殖业,酿酒业,银行业,互联网,生物科学,金融交易....所以这百分之五意味着您将有一笔不菲的财富!”

    这要是在我的工作室,一粒碳酸锂搞定。当然无论什么样的精神病,真正能够治病的不是医生,而是自己。不可否认,打开患者的心门,才是一个专业医生要做的事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个专业领域的天才妙手,要做这样的牺牲。

    “郝医生,我们半岛医院是目前整个中国,条件设施最好的,没有之一。我们的宗旨是打造一所顶级的家庭式的疗养院。您入住的是我们医院的VIP病房,拥有独立的卫生系统,厨房系统,家庭影院,健身室...相当于国际酒店的总统套房标准!”

    我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上的檀木盒子:“嗯。”

    “您放心,我们老董事长说了,只要您能治好少爷的病,我们半岛集团将给您百分之五的股份。”

    据说此人顽固的很!这一点,我们有相似之处。

    午后的阳光,有一种慵懒的美丽。这种慵懒之感常使我迷失,它往往能将你的心事熬成一锅细细的粥,散发独特的香,引领你细品。这对于没有记忆的我常常是一种煎熬。

    打进电话的是我的养父。半个小时后,我坐上了一辆不知名的豪华轿车。接待的人极尽谄媚恭维。

    对此我不置可否。试想一下,一个高智商天才少女,为救一位躁狂症患者,竟然被要求以精神病人的身份接近他!?

    饶是我一向淡然,依旧觉得此事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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