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一脸嫌弃，扭头看向刘云。
“那个刘队，你叫上嫂子一起吧，人多热闹。”
刘云犹豫了一下，其实今天他是想回家陪徐囡吃顿饭的，不过既然是韩林邀请，又是第一顿饭，刘云觉得拒绝有些不妥，最后也是答应了下来。
程曦走后刘云给徐囡打了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徐囡得知去局长家吃饭也是爽快答应，随后两人约定五点在刑警队门口碰面。
常青山和刘云见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又重新翻阅了一遍无头女尸案。
鹿城无头女尸案，死者蔡春灵于前天早上十点半至十一点之间被人残忍杀害于室内，死者被凶手自带的高碳钢劈柴斧砍去其首，冲洗干净后被凶手拖到客厅画上奇怪的长方形以及圆形图案，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凶手带走死者的头颅却没有带走眼睛。
鹿城刑警队派出全队警力寻找凶器以及死者头颅，经过一天疲惫的搜寻，均无任何发现。
从现场痕迹，以及死者蔡春灵的尸检报告，及简单的人际关系，此案排除情杀，仇杀以及财杀的可能性，为此凶手极有可能存在着某种心理疾病，或者带着浓厚的宗教仪式感在挑选下手对象。
两人均表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从现场痕迹来看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再加上死者生前遭人跟踪以及凶手行凶时在现场待过一段时间，可断定凶手详细的调查过死者，知道死者独居，行凶过后可长时间停留，如此缜密的行为方式，不可能出自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由此常青山与刘云分析，案件的着重点应该在于凶手所画的正方形图案以及圆圈图案，这种图案画在尸体的周围极有可能是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临近下班时间，常青山整理了一下案发过程，从死者房间未关闭的游戏来看，死者蔡春灵受害前正在打游戏，不料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她。大门装有一个猫眼，一般若是陌生男人死者必然不会开门，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有着较好的口才，一番言语过后诱使死者打开房门再将其迷晕，随后进行杀害。
凶手有着较好的心理素质，有可能从事过医生或者其他长期接触死人的职业，性别不详，高碳钢劈柴斧质量比较轻，即使是女性也很容易将死者头颅砍下。案发所处的时间为早上十点三十分至十一点，这是一般人的工作时间，由此推断凶手有可能没有正当职业或者拥有自有分配时间的职业。
对于凶手有可能是女性的这一点是刘云提出来的，她认为死者没有遭受性侵的可能性有两种，一种凶手为男性，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也就意味着凶手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性生活正常，不过刘云从凶手的作案手法的残忍性来看，这并不像一个生活在幸福美满家庭中的男人会干的事情，再者这样一个裸体的妙龄女子倒在面前，面对欲望还是比较难以把控，另一种则是凶手为女性，没有sheng殖器，自然也就构不成性侵。
常青山对于这个提议保持着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态度，女性凶手的确也有这个可能，如果是一个陌生女性敲门，死者便会放松警惕，开门的可能性也就增大了。
两人最终决定第二天去档案室翻阅近几年发生的档案，看看是否有过类似的案件，同时两人也上网查询了与圆圈与长方形有关的宗教仪式，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并不存在这样的宗教仪式。
讨论到了最后，两人得出一个一致看法，那便是这个凶手极有可能再次犯案!
贝克街221号，徐囡接到刘云电话后就将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画了一个淡妆就赶往了鹿城刑警队。
刚到刑警队门口，徐囡就碰到了昨天喝醉酒的小女生程曦，程曦见到徐囡的时候格外的亲切，猝不及防的一把抱了上去，还把徐囡给吓了一跳。
不过比起吓一跳，徐囡更多的是奇怪，昨天还醉酒失恋的小女生，过了一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这样的没心没肺倒让徐囡觉得佩服。但是徐囡知道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没心没肺，这个小女生虽然在笑，可她能感觉到她内心的伤感。
程曦领着徐囡去到队长办公室的时候，常青山与刘云正埋着头在电脑上查东西，他们的闯入并没有让两位专心致志的队长发现。
程曦想提醒他们却被徐囡给制止，徐囡示意自己等一会就行。
大概等了十分钟，常青山才伸了个懒腰探起脑袋，当看到刘云背后站着一个徐囡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徐囡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常青山尴尬的回应一个笑容，随后干咳一声说道:“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去韩局家赴宴了。”
刘云摆摆手:“再等一下，我觉得或许这种图形并不是仪式，也有可能有着某种象征含义。”
常青山挤眉弄眼，可刘云的视线一直停在电脑屏幕前。
“那个刘副队长，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你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刘云吓得整个人都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他看到身后的徐囡时一脸错愕，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对不起，弄得常青山都哭笑不得。
徐囡更是噗呲一笑:“好啦好啦，快收拾一下，不要让人家韩局等急了。”
徐囡刚说完，常青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韩林。
常青山苦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兔崽子，我约你吃饭都敢慢吞吞的了，还想不想混了，先给我速度点过来，还有别忘记把小刘他们带上!”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韩林咆哮的声音，常青山急忙服软，连声说正在路上。
挂了电话，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就坐上了常青山的车前往韩林家赴宴。
“韩局说了，为了庆祝你们顺利告破红星美龙服装公司的杀人案件，今晚他做东，邀请你们两位，以及我这位发现幕后黑手的天才少女去他家里吃完饭。”
“晚饭？”常青山眼睛都直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蹭饭，特别是韩林的饭，“行，跟韩局说，我肯定准时到，而且还空着胃。”
“常队，没有人可以真正的逍遥法外，只要有我们在。”刘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常青山也对他笑了笑。
常青山抽完手里的烟，又想抽一支，不过却犹豫了一下。
“以前这个话也有人跟我说过，他还说只要我们正直有勇气，那些罪犯就不敢嚣张，只要有我们在鹿城一定可以焕然一新。”常青山将烟塞了回去，“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将我从悬崖边上给拉了回来，说实在的，我很感激他。”
两人沉默了片刻，程曦大大咧咧的进来，一进门就大喊了一句常队，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程曦噗呲一笑:“我说两位队长，有好消息。”
常青山冷笑道:“你个丫头片子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你觉得法律完善吗？”常青山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言自语。
刘云啊的一声，随后一愣。
“法律完善吗？”这回常青山是盯着刘云问的。
常青山合上卷宗，身体往后稍稍倾斜，双手交叉放到脑后，他看起来很轻松很自在，这些话倒更像是在回忆时候的自言自语。
刘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知道常青山那时候的绝望，就在前几天他在江城所承办的最后一件案件时候的心情一样。
五年前他反抗过，可是换来的结局却是降级，他来到了现在所在的鹿城，这个被警察界称为‘晦气之地’的罪恶都市。
他想放弃过当警察，甚至永远的离开，可是最后他在这里碰到了韩林。韩林的正直又给了他希望。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对于常青山和刘云来说，这已经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了。
有关于洪秀英的结局究竟会怎么样，常青山不想知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法官以及法律会去审判。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他说了一句让刘云等待已久的话。
“就像五年前发生的吸血鬼案件。”常青山又吸了一口闷烟，“那帮孙子为了几块破地竟然不惜杀人，最后还找了个替罪羊，我们所谓的法律到最后没有证据，竟然还制裁不了这帮人，真是笑死人了。”
常青山的话语充满了无奈，对于五年前的案件常青山不想回忆，对他来说那是他最痛苦的瞬间，明明知道真凶是谁，可是因为没有证据，导致现在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
刘云冷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完善，有很多罪犯就是钻了法律的空子，到现在都还在逍遥法外。”
常青山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从他的嘴里进到肺里，最后再从肺里冲出鼻腔，两道烟所形成的痕迹更像是常青山绝望的叹气。
鹿城刑警队队长办公室，常青山看着眼前红星美龙服装公司杀人案件的卷宗，他在连叹了三口气之后总算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名，对于常青山来说就意味着案件的告破，本以为会很开心，却发现在签完名之后心情反倒有些落寂。
他将笔尖塞进笔帽，抬头看了看对面新搬来的刘副队长，这位刘副队长此刻的表情有些呆滞，常青山看得出他在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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