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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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小宝醒了,他还是人事不知的年纪,有了自己的家之后,曹闻婷现在敢奶粉拿出来了,把阳阳的奶粉倒一小把用油纸包了,每次用温水冲一小碗,使调羹一勺子一勺子的喂,比喂米汤要养人的多。小宝已经喝了几天的奶粉,很爱这个味儿。曹闻婷跟李秀英说是从省城的洋货店里买的羊奶粉,教她怎么冲泡,让她一天五顿的给喂一小碗。

    炕上很暖和,曹闻婷给小宝喂了奶粉,换了尿布,陪他在炕上玩了一会儿。一天一夜没睡,不知不觉中在炕上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下午了,又去街上买了菜,跟李秀英一起做了晚饭吃。

    话分两头,曹闻婷在享受家庭温暖时,出走的秦少爷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难题。一直养尊处优的他,不论留学时期再怎么勤工俭学,做得也是去餐厅端端盘子这类的活儿,要说吃苦,那真是没怎么吃过。

    从曹闻婷家里出来,他才发现这里离自己家也就两条街,怕被人认出来,不敢去大的药店看病,也不敢去当铺当衣服,去了一家小医馆抓了药,用羊绒大衣跟医馆大夫换了一身棉袄棉裤,穿着从没穿过的寒酸衣服,一路步行到了川马镇。川马镇上有很多自己家的槽船,但也没人想到秦少爷这个样子来码头。

    秦昂花了一角钱搭上了去苏北的一艘货船,到了苏北又混在穷人堆里乘牛车去了徐州,在徐州打了站票去了上海.......相信这趟旅行让秦少爷毕生难忘。

    曹闻婷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步行去北城的荒地里挖土,挖了三麻袋装进空间,回来的路上,找了个木匠定做了一些木槽,木槽做成两尺长,两尺高的正方形。木匠做这个得心应手,第二天做好了十个送过来。

    曹闻婷在把木槽里装上从城北荒地里挖出来的土,在夜里进空间把甜高粱的枯枝用菜刀裁了,只留下根须,把根须埋在土槽子里,浇上井水。曹闻婷把十个木槽子码整齐,摆放在厨房的炕上,做完了这些,曹闻婷才真的松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事都已经做好,成不成就看老天爷了。

    李秀英第二天早晨一进厨房,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夫人,你种的是什么庄稼?”李秀英好奇的问。那天秦昂跟曹闻婷在堂屋谈话时,李秀英都听见了,觉得这个年轻的夫人真是个仗义人,在她家干的更用心了,相处时间也长了,话也多了起来。

    “从外地弄了些种子,看在咱们这里能不能长!”曹闻婷回道。

    “夫人真有本事!”李秀英由衷赞叹道,因为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永安,知道这片土地贫瘠到什么地步,真是什么的种不好!

    曹闻婷有些汗颜,“只是试试,什么样还不知道呢,可别给我戴高帽儿。”

    李秀英不以为意,觉得自己东家虽是个女人,却给人感觉很不同,让人不由自主信任她,于是热情的说:“就盼着能种好呢!几时浇水,夫人你跟俺说,俺来侍候它们!”

    “不用怎么浇水,这玩意儿耐旱的很!”甜高粱确实十分耐旱,隔两天浇一次就成,这点小事,曹闻婷完全能自己就给办了。

    在曹闻婷又一次拎着点心上门的时候,马二勇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预感,自己又能赚一笔了!也许每次跟曹闻婷打交道,自己都能从她手里赚钱。

    果然,曹闻婷进门寒暄两句,就说明来意:“那天跟大勇哥在北城溜车,听他说起北边都是荒地,不知道是谁家的地?”

    马二勇“嗨”一声,那意思是这你都不知道,“秦家的地!咱们永安县.......应该说鲁南,凡是出盐的地方,都是秦家的!”马二勇夸张的敞开怀,用胳膊包了个圆,那意思是整个永安县都在秦家怀里。

    “......”曹闻婷有些头疼,从不缺钱的地主手里买地,实在是困难,土地就是地主的立身之本。

    马二勇看曹闻婷皱眉,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夸张,把她吓到了,于是连忙改口:“哎妹子别急,俺就是爱说大话!其实哪能都在秦老爷手里!那快地早就被秦家祖上刮的干净了,如今刮不下来盐了,就荒在那里了!秦家手里有不少这样的废地呢!你要是看中了.......”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这样的废地,你看中了?”

    “那倒没有,就看那块地地势高,想买一块造房子,再盖个猪圈放个羊啥的......”曹闻婷轻描淡写的回道。

    “妹子你这是要贩牛贩猪啊!”马二勇不赞成的道:“可别养那玩意儿!在咱们县根本卖不出去!有几个舍得吃的?有钱人家的都自己喂好饲料养肥了吃,那穷的吃个鸡肉吃个鱼肉就算过了年了!”

    曹闻婷只能说:“还是想试试吧,二勇哥能帮我接触到秦家的人吗?”

    “这个好办也不好办,俺跟秦家管家是旧识,只是现如今秦家怕是没功夫搭理这种事了!”

    “出什么事了?”

    “听秦管家说秦家少爷离家出走了,秦太太病倒了了,秦老爷这几天都没怎么管生意!”

    “......”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捉虫~~~

    “噢,那娘得去打听一下,给你准备起来了!”

    猛子听到了有些雀跃,对学堂很是好奇,因为小娥说到堂哥每天上学时,是很羡慕的。他跟小娥差不多大的年纪,两人很快就混熟了,时常一起在院子里做游戏。

    曹闻婷点头答应,知道这位公子必是还的起的,就是不知道他家明明就在永安县城内,怎么会向自己借钱,实在是无解,索性也不再去想。曹闻婷从南边书房的书橱抽屉里掏出五个大洋,又拿了纸墨出来。

    秦昂在纸上写下“秦昂于借汪家姑娘五元大洋,于一九二七年三月十一日汪宅。”,曹闻婷在下面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秦昂也写下姓名,按了手印,一式两份,各自收好。

    曹闻婷把大洋递给了秦昂,秦昂双手接过,朝她深深一拜,转身出了大门。

    猛子被转移了注意力,问:“学堂是念书的地方吗?”

    “真聪明,连这个都知道!”曹闻婷夸赞道。

    猛子不好意思的挠头,爬上炕依偎到曹闻婷的身边,“是小娥告诉俺的,她堂哥就上学堂呢!”

    这一天,土匪收获颇丰,回去喝酒吃肉了,也没再蹲点抢劫,曹闻婷也算运气好躲过一劫,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秦昂只知道是有人在背后用石头拍了自己,而当时只有那个车夫,那必是他害了自己。现在自己身无分文,留了信给家人,里面说的如何铿锵有力、大义凛然,没想到刚出永安县城就遇到土匪,又被自己雇佣的车夫反水放冷箭,要是没有好心人的帮助自己肯定死在铃铛山上,可能自己腐化成尘土,家人也不知道儿子就死在那儿,还以为负气离家再也不想回来。

    秦昂有些后怕,自己实在是鲁莽了,难道果然如父亲所说,自己没有他的羽翼,就那么脆弱吗?

    等秦昂走了,猛子才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娘,那个是谁啊?”

    “一个路人,不用在意。”曹闻婷不在乎的说道,又仔细看了看猛子,对他说:“你五岁了,该进学堂了。”

    秦昂早就在内心思索盘缠的问题了,现在身无分文,让他这么狼狈的回家,他也不愿意,而且这么回家一定是再也出不来的了......但是被人救了还要拿人家钱,实在.......

    “谢谢姑娘!如果可以,我想借五块大洋,立下字据,一个月内必全数奉还。”秦昂道。

    土匪看两人起了内讧,以为一个把另一个拍死了,土匪已经得了秦昂的行李和盘缠,也不想从死人身上扒衣服,带着东西就走了,留下车夫和秦昂。

    车夫把秦昂拖到乱石堆里,看起来像从山上跌死的。又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也没驾车回车马行,而是继续向南赶路,去一趟徐州再回来,作戏做足了。这车夫,实在是比土匪还要胆大心黑。

    曹闻婷侧身避让,之前救人一命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这次实在不想沾染麻烦,只好说:“先生的伤口我只是给粗略包扎了以下,还是得请郎中好好看看,不要耽误了病情。”

    话谈到这里其实已经无话可说,秦昂是如何聪明的人,知道曹闻婷是送客的意思。不过还有一事没问清楚,犹豫道:“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在普通农家,女孩姓名或许不算什么,但秦昂观这房屋格局和曹闻婷的气度,不像是普通农家姑娘,所以问姓名还是有些迟疑。

    “我们家姓汪,这里是银雀路......先生若是盘缠都被土匪抢了,我或许能借你一些。”曹闻婷还是好人做到底。

    曹闻婷看坐在椅子上的人眉头紧锁,表情痛苦,好心安慰道:“先生还是早日归家吧,别让家人担心了!”想了片刻又说:“我只是路过铃铛山,看到先生昏迷在路旁,举手之劳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秦昂听后站起来,朝曹闻婷深深鞠躬作了个揖,郑重道:“于姑娘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救命之恩!”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秦昂前一天比曹闻婷晚出发一个多时辰,他留了封家书,出了家门,在车马行雇了辆马车送他到徐州坐火车,没想到在石头山遇到抢劫的土匪,车马行的车夫跟土匪打过很多次交道了,土匪只让秦昂把盘缠行李交出来当买路钱就放他们通行,秦昂身手不错,体格健壮,怀里还揣着一把勃朗宁□□,但是他不想徒惹是非,离开这里才是他的目的,于是配合的把盘缠行李都交给了土匪。

    马车土匪也不要马车,只收了车夫的“上供”,本以为这样就过去了,哪成想有个土匪看秦昂穿的那么好,想把他衣服也扒了,秦昂不同意,这一来二去的土匪就要动手。土匪拿着木棒、柴刀,秦昂刚要掏枪,没想到车夫在他背后随手捡了块石头拍了他一脑袋,秦昂立马晕死过去。

    车夫这么做其实是在保命,这些土匪说是不伤人性命,惹急了他们弄出人命,自己也不会活着离开,只能牺牲这位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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