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无相毫无畏惧的平静目光,一方又是三日月宗近意义不明的轻笑,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咳咳,三日月。”
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僵持的局面,在沉默了几分钟后,房间的主人相叶雪见终于开口了。
他向那位付丧神介绍道:“这是我妈妈那里来的……他们两个都是人造的使魔,我应该和你有说过吧?我妈妈是德国那边的魔术师,最擅长制造各种各样的使魔了。”
“哦?”
三日月将手从相叶雪见的后颈处挪开,转而抚上了对方的面颊。
“和你有着一样容貌的使魔?雪见你的母上的想法还真是难以猜测呢,难道是我的时代和你间隔的太久,所才会觉得这种做法很难理解吗?”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
相叶雪见顺着三日月宗近抚摸自己脸颊的动作蹭蹭对方已经变得温暖的手心,微微地瞪大了眼睛仰视对方:“因为一直见不到心爱的儿子,所以造了一个替代品聊以慰藉啊。”
“是这样吗?所以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理解。”
三日月宗近的大拇指在相叶雪见的眼角轻轻揩过,再开口时嗓音也变得比先前更加的深沉。
“在我们看来,主公就只有一人,是无法取代的存在……但身为人类的那位母亲却会选择用这么一个拙劣的替代品来使自己心中的思念得到满足。”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弯下了腰,更加凑近了些无相雪见的脸。
“哪怕是这样,你还一心想着想要离开这里吗?”
相叶雪见愣了一愣。
“哪有,”他在反应过来后朝着付丧神笑了笑,“德国那边不会接纳我,日本这边……就是相叶家让我来掌管这个本丸的。就算我想要离开,我又可以去哪里呢?”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三日月又摸了摸对方的脸颊,然后收回了手,直起身来:“毕竟我可是个老人家了啊,老年人会有不安全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所以才会一遍一遍地向你确认,你们年轻人可不要嫌弃我太唠叨呐。”
“怎么会。”
相叶雪见露出了一个形似于忍俊不禁的表情:“每次看着三日月你顶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自称是老人家,我就感觉很微妙呢……所以,我现在就让他们走了?”
青年审神者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无相和耶底底亚,小心翼翼道:“毕竟是妈妈她的心血之作,也就不要毁掉了吧?”
“看得出,的确是极为优秀的作品。”
没有正面回答相叶雪见的话,三日月宗近反而十分自然地打开了另一个话题:“能够突破外围神社的结界,并躲过其他刀剑们的追查……还在进门的时候打伤了值夜的和泉守,真是了不得的使魔啊。”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无相一眼。
“虽然雪见你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愿,但我可不能排除对方会有将你强行从我们身边带走的举动啊。”
“毕竟是西洋人的玩意儿,本丸里又没有雪见你说的‘互联网’,所以导致我们的信息都很闭塞呢。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还是谨慎点为好啊。”
“哪有来抢人还会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来的啊。”
相叶雪见指了指无相:“被他一直护在身后的那个白发的小孩,三日月你应该能看得出他的强弱吧?”
“嘛,怎么说呢,万一那是个什么意料之外的杀手锏什么的……”
“使魔都是用作侦查用的啦!”
相叶雪见信誓旦旦道:“因为是用来窃取情报的,所以才会动作那么灵敏啊。相对而言,他们几乎没有可以用来攻击的手段……西方的体系和东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和泉守还好吗?”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啊,的确,在我们开始搜查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的确没什么大碍。”
三日月宗近一边说着,一边将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了无相,他喃喃道:“看样子,的确不是什么很强的东西啊。
“是吧是吧?所以说就不要……”
“不行哦。”
就当相叶雪见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按照原定计划把眼前的两名“使魔”放走的时候,三日月宗近又一次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
“毕竟是客人,又是从雪见你的母亲那里来的,若是不好好招待的话,等他们回去了之后,你的母亲不就会对我们本丸产生什么误解吗?”
“但是……”
“没有但是。”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用一只手指抵上了相叶雪见的嘴唇,阻止了他想要继续争辩的行为。
“这位客人既然是来自于西洋的国家,那一定没有体会过我大和民族的文化吧。”
付丧神轻笑着向无相伸出一只手:“既然不远万里地来了,那不若再稍作停留些天,到那时再走也不迟。”
在三日月宗近话音刚落的那刹那,无相便凭借着自己身为英灵的敏锐听力。感知到了周围其他付丧神们的异动。
他们的脚步虽轻,但也不像幽灵那般无从查觉,更不要说其中的有些刀剑已经急不可耐地拔出了自己的本体,尖锐的钢面在刀装口“噌”地划出的一声锐利尖啸,听在无相的耳中真是无比的清晰明了。
若是不答应的话,就决定用武力的方式来强制将我们留下吗?无相在心中猜测道。
他虽有自信和能力可以带着耶底底亚从这里全身脱出,但要是他现在选择了离开,这些暗堕了的恶灵们肯定就会选择立马将眼前的青年审神者给完全神隐。到时候,他也就没有办法再找到这个被恶灵神隐的本丸了。
可惜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要委屈一下耶底底亚了,无相看了一眼保持着先前邀约姿势没动的三日月宗近,转而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耶底底亚的脑袋。
那孩子茫然而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毕竟能够让他都感到不快的氛围,这个曾经有过“魔力过敏”病史的孩子肯定会对此反应得更加激烈……不过也亏得先前从罗马尼·阿基曼那里学了一手、并在耶底底亚身上提前做了一些预防的工作,不然现在的无相真的会选择斟酌一下去留,而不是坚定地选择“顺应”刀剑们的意思在这座黑暗本丸中暂时落脚。
在脑内迅速过了一通后,无相终于重新抬眼看向了对面的两人。
“好啊,”他朝着三日月宗近露出了一个略带深意笑容。
“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这孩子就要叨扰各位了。”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一堆小天使刷不喜欢暗堕本丸的刀把怨念的情绪宣泄在审神者身上的梗……我想说,看下去【叹气
下章会有比较初步的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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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出货的小伙伴都晒一晒卡,让我这个坠机的非洲人吸一吸你们的欧气
今天三门考试,考完估计我就半废了【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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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怕那些有刀剑之中生出的灵体,故而也就也不和对方客气,只是简单了当地道了一声“无妨”,便又继续保持了沉默的态势。
付丧神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无相会用那么不客气的态度来回应自己的话,但他却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类的不得体表情,只是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朝着对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在无相看来,那简直是一个投怀送抱的行为了。
三日月宗近显然对于相叶雪见的识相十分的满意。他勾起唇角,稍稍动了动被掩盖在青年长发下的手,然后在对方猛地僵住了脊背的同时,调转视线看向无相。
属于平安时期的刀剑在一举一动之间都显出一种贵族般的华贵和优雅,他朝着对方微微颔首,然后道:“这位想必就是深夜来访的那位客人吧,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要放在其他情况下,无相早就带着耶底底亚离开了,但他之所以如今还留在这里和对面那个披着人皮的恶灵互相试探,还是因为有些在意那个叫做“相叶雪见”的审神者。
他看得出那个审神者是在逼着自己演戏,这肯定就是他在这个黑暗本丸中生存下去的一贯守则之一:讨好那些付丧神,对他们的施暴逆来顺受,以此来求的片刻的安宁和苟延残喘。
但这是相叶雪见的生存法则,却不是无相所选择的面对那些付丧神的态度。
“哈哈哈,是呢,雪见很努力。”
无相看着三日月宗近将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慢慢挪开,重新看向那位被他称作是“雪见”的审神者。
“不过,今天没有把被褥叠好,这可不行啊。”
彼此都对暗堕的事实心知肚明了,还端着这幅架子到底是要给谁来看?无相挑了挑眉,目光在对方眸中渐渐散开的红色血雾上一扫而过,嗤笑了一声。
自一踏进这座本丸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自己实际上是走进了一个装满石油原液的池子中。这里的灵力粘腻而浑浊,周围充斥着的恶意几乎快要凝聚成了实体的乌云,沉沉地在昏暗不明的半空之中盘旋着。
付丧神的手很冷,冷不丁地被对方摸上了脖子——不知是因为被冻了个正着,还是因为本能的恐惧,相叶雪见的身子在被对方捉住命门的时候几不可查地抖了抖。
但尽管付丧神这般的动作可以算得上是逾矩了,身为审神者的他却依旧没有要求对方改换姿势,反而在之后还进一步地往对方的身侧靠了靠,让自己被对方的臂膀虚虚地拢住。
“今天我没有赖床哦。”
审神者走近了几步,邀功似地向那付丧神开口道:“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吧?又比上个月进步了一点呢。”
相叶雪见朝着对方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一副试图蒙混过关的讨好表情:“因为昨天睡的很晚嘛,今天那么早就醒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三日月你就当做没有看见,好不好?”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三日月宗近的手撩开了自己审神者的长发,轻轻地抚上对方的后颈,动作缓慢而缱绻地抚摸着那脆弱的一处。
虽然是说着近似于责备的话,付丧神三日月还是抬手摸了摸审神者雪见的脑袋,动作轻柔,神情温和。若非无相先前已经看到了他眼中被染上血色的新月图案,他几乎都要被对方这幅温柔而慈爱的动作给骗过去了。
“嘿嘿,抱歉啦。”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三日月!”
先前背对着大门席地而坐的审神者突然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飞快地转身、迈步,然后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跃向了站在门口的付丧神。
青年朝着对方仰起脸,面上满是元气满满的灿烂笑容,丝毫看不出在几秒前还是一副阴郁而隐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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