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哥三儿,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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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三相互搀扶着,笑着闹着走着……

    入了冬,天气转冷,没有太阳的时候寒意来得特别明显,因此天气晴朗的时候,图书馆,公园,游乐场等地方,人都会比往常多得多,毕竟阳光在冬天里是个稀罕件儿,招人喜欢。

    学校的地理位置很好,这座城市东面的郊区,依山傍水,环境清幽。路边在夏日里颇受欢迎的参天古木在此时不再是受追捧的对象,人们嫌弃他挡住了温暖的阳光。于是篮球场,足球场上人满为患,有坐着的,躺着的,肆意拥抱着太阳。

    逸苑西去,寸草湖边,凌乱坐落的仿古长亭,沿湖长廊都是情侣扎堆出现的地方。由于这边区域是老校区,古老的教学楼,图书馆,青石板路皆无不透着古香古色的韵味,学校在开发新教学区之后,将老教学区保存了起来,不在投入使用,仅供师生参观游玩。因此这逸苑及寸草湖周边都是情侣首选的幽静之地。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苏小白迈着惬意的步子,在校园中走着,感受着校园的氛围,感受风,感受古木上空照来的阳光的味道。这两年,苏小白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机械般的过着日子,极少像现在这般漫步校园,要是让大左老三知道他今天出了寝室逛了校园,他们一定会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做出一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苏小白走到了学校里所谓“单身狗禁地”的寸草湖边,抬头看了看,所见到的情侣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吓人。湖堤上银杏树略带泛黄的叶子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声音,在湖堤之后,一座仿古石亭在泛黄的树叶间若隐若现,隐约可见,在亭子中,一女生手中握着书本,时而看看书,时而将书扣在胸口,默念着些什么。苏小白不以为然,沿着湖堤边的小道慢慢的向亭子方向走着。

    女孩儿看了看书,随即将书扣在胸口,口中默念,随后又看了看书,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走近了的苏小白,隐约听到女孩儿口中所念道的句子:“……,你们都是光的借用者,借用者,借用……”

    女孩儿应该是忘了后面的诗句,因此反复念着最后的几个字,想以此来联想起后面的句子。苏小白一听,心中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下句.

    “她圆润的嘴哀悼着世界,而你无动于衷”。

    苏小白说完,女孩儿顿时转身,带着惊喜般的模样看着亭子外的苏小白。

    这句诗是出自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成名于五十年代的美国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的一首名叫《对手》的诗中,苏小白之前看过关于普拉斯的传记,无意之中记下了一些,没想到今天竟随口用上了。

    女孩儿看了看苏小白,脸上有些不甘,随即露出一副不服输的模样说道:“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

    苏小白:“不为来生,只为与你相见”

    这一句出自仓央嘉措的诗《信徒》,见苏小白对答如流,女孩儿脸上捎带喜色,但仍然摆出一副想要刁难的样子。

    女孩儿:“阔别重洋天样远,音书断绝三年,梦魂无赖苦缠绵”

    听到此处,苏小白心中倍感惊讶,虽说女孩儿才出三句,但每一句都有时代性,地域性,第一句的外国诗,第二句第三句虽都是国内的,但是作者却是不同时代,不同风格的著名诗人,由此可见,女孩儿在诗词这一方面定是下了功夫的.

    就在苏小白恍惚之间,女孩儿以为难住了苏小白,心中一丝窃喜,脸上随即露出一副傲娇,不可一世的样子,还别说,那带有胜利者高傲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苏小白缓过神来,嘴中缓缓说道:“芳踪何处是,羞探问人前。”

    当苏小白从容的说完,女孩儿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嘟着嘴,一副不甘,受了欺负的样子,但随即又微微仰起头,两颗眼珠子转着,苏小白看了心里清楚,这女孩儿心里必定是在想一个冷僻的句子,好故意难住自己,这种不服输的脾气,让苏小白顿时感觉好像摊上事儿了,后悔一开始就不该搭上女孩儿的话.

    其实听到女孩儿说出上一句诗时,苏小白还是略感惊讶的,因为这首诗少有人读,而作者曹诚英,更是少有人知道的,不过说起另一个人大家都熟悉,就是胡适。至于曹诚英与胡适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查阅一番。

    ……

    你来我往,一时间,两人对起了诗来,绝句律诗,近代长短句,国内国外的等等无不涉猎,他俩的这一对诗,真可谓是诗词界的一场华山论剑,实力也几乎不相上下,难分伯仲。最后,苏小白也仅是以微末的优势占据了上风,在女孩儿苦思冥想无果之后亮举起了白旗。

    正所谓酒逢知己,英雄相惜.两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之后他们两人也闲聊了起来,天文地理,哲学历史,聊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离开长亭的时候,已是五点左右,苏小白知道大左老三在篮球场打篮球,因此转向朝着球场走去,与大左汇合,一起吃晚饭。

    到球场的时候,大左正身陷三人的围攻中,但大左借着自身强硬的身体素质,硬是将球扣进了对面的球框里,之后激动的大吼了一声,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回防时,大左无意中瞧见了球场边的小白,顿时楞了,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但确定是小白之后,果不其然的露出了一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样子,之后回过神来,继续跑动起来,迅速回防。球场边看着他的苏小白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随即走向一旁的三阶观战台,坐了下来,看着大左在球场上“厮杀”。

    球场另一边的大路上,舒窈挂了电话,往篮球场走来,在观战台的一头向里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窈窈,这边这边……”只见观战台中突然站起来一女孩儿,朝着舒窈挥着手招呼。女孩儿穿着大方简洁,身形婀娜,倾世容颜与舒窈可谓是平分秋色却又各有千秋,各具特点。

    担心会挡住别人视线,舒窈弯着身子缓缓走到了女孩儿身边坐了下来:“不是说在二食堂门口等我么,怎么来看起球了?”

    女孩儿名叫沫子,性子温润,从不因貌美而自显高人一等,自命不凡,易亲近,很好相处,她没有女神的架子,却是校内公认的平民女神,集万千宠爱,因此,熟识的人都叫她宠儿。

    “就是突然想看球了。”

    说着,宠儿盯着球场,一脸满足,其中隐约还透着一种欣喜,期望。

    舒窈顺着宠儿的眼神看去,球场上,大左迈着矫健的步伐,飒爽英姿,特别是奔跑上篮的时候,尤其的帅气迷人。

    舒窈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即看向宠儿,略有深意的点着头打趣道:“哦~~~原来如此!”

    宠儿闻言不语,只是脸颊上稍显烫热:“哦什么哦啊,看球!”

    见宠儿的反应,舒窈也揣摩到了一丝宠儿的心意,不在说话,回头看着球场上战况。不经意间,舒窈看到了大左身后,球场的对面观战台上的苏小白,这让舒窈有些意外,或是惊喜,嘴角上扬,缓缓微笑。

    “去你的,你恶不恶心啊……”

    “哈哈……”

    大左一见,顿时乐开了花:“可以呀老三,还有后手,有前途。”

    “看到张闯进来,我就知道,以你的脾气,肯定得大干一场,我总得为我们留条后路啊”。

    听到老三讲起,大左不由得向老三竖起了大拇指,苏小白见状也是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

    “这就奇怪了。”

    见小白讲不出个所以然,大左立马转移了话题,接过老三手中的红票子,相互搀扶着向马路边上走去。

    大左边走还一边嗅了嗅红票子,之后打趣道:“老三,这钱有味道啊……”

    良久,小白回过头看着旁边的老三,老三目光呆滞,看着远方,神情漠然。苏小白心中顿时难受起来,他能感受到老三内心的痛苦,虽然不管什么事,老三都是独自一人硬撑着,从不在他和大左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但小白和大左的心中还是能感受到老三的悲痛。一旁的大左跟小白交换了眼神,心领神会,心里都懂。

    良久,大左将只剩下过滤嘴的烟头扔在脚下,轻轻的踩灭,说道:“该想想怎么回去了,这个点白班的公交车也只怕是停了,夜班的没有直接从这里回学校的”

    “就算有,我们连BRT(快速公交车站)都进不了呀”苏小白淡淡说道。

    “对了,小白,你跟张闯到底有什么仇啊,快三年了,这小子针对你三年了,够有毅力呀?”老三疑惑不解的问着苏小白,毕竟大学几年他们三人都走在一起,彼此的事都清楚,但就是不了解小白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张闯,以至于张闯处处找他麻烦。见老三这么一问,大左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苏小白:“我也不清楚,好像跟他并没有结什么怨啊。”

    大左小白同事看着老三,不约而同的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我们还有选择么”的样子。

    老三看了回过头,不急不慢的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掉后,缓缓的从左脚袜子里掏出了一张红票子,说道:“还好哥们儿我留了一手。”

    说完,小白也向大左投去疑问的目光。见两人眼神盯着自己,大左也有些不适应,立马不给好脸色的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之后自顾着抽烟,做出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苏小白静静的看着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车水马龙,望不尽的霓虹灯肆意闪烁。夜风中惨杂着些许尾气的味道。三人没在说话,发呆的发呆,抽烟的抽烟,沉思的沉思。

    “那怎么办,手机也用不了了,怎么着,难不成我们腿儿着回去?”老三问着,满脸的无奈。打斗之中,小白的手机直接给砸碎了屏,大左的手机从火锅里捞起来的时候就早已经黑了屏,而老三的手机压根儿就没找到,或许是在打斗之中被别人捡到顺走了!

    “有更好的办法吗,走吧,顶多就是天亮”说着,小白站了起来,大左也只能无奈的起身,但坐在中间的老三却一动不动。

    老三:“你们还真打算腿儿着回去啊?”

    “真操蛋”大左只能无奈的再补上一句。

    之前在饭店大闹之后,老板在索赔的时候,将三人的证件现金,连同公交卡都收走了,扣着证件等他们回来付赔偿金,好在小白他们说服了老板没有报警,不然今晚将会是漫长的一夜。

    夜晚的城市被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染得乱七八糟,虽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道路上行人车辆仍是络绎不绝。大左小白和老三并坐在沿江绿化带的小路边上,个个鼻青脸肿,歪脖子瘸腿的,大左脸上还有一道寸许长的口子,好在没有再流血,疮口边凝固的血迹已然变黑,脸肿得像德园早上六七点刚出炉的包子一般。

    大左艰难的弯着受伤的右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已经被压扁的半截烟递给老三,小白是不抽烟的。可能是动作幅度大了点,拉动了伤口,痛得大左长吁了一声,小白和老三闻声无奈的笑了起来。

    只见老三问道:“大左,饭桌上你怎么比我这当事人还激动啊,像是你被挖了墙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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