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道使往台上一站，背负双手，仰面向天。
这时候，人群自发跪坐起来，双手上举，仰面朝天，然后拜下，五体投地。并高呼：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王晓轩总算知道来时路上听到的都是什么声音了。此时，王晓轩后悔八辈子了，真不该过来看热闹。
不过还好，动作做标准了的都是前排的，后排只有部分人做标准了。不过这跪拜礼连续三遍，口号也连呼三遍。到了第三遍后，一半多人都跟着标标准准的跪拜起来。不过幸好周围人群太多，而且跪拜礼太占地方，下方一片混乱。第一遍时，王晓轩错手不及，到了第三遍时，王晓轩已经躲在了一个高大汉子身后装模作样。
唐小睿也有样学样，偷工减料。待到礼毕，众人起身站立。王晓轩毕竟只有十多岁，一下子就被掩盖在了人群里不知踪迹。
此时，布道使缓缓开口，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给人一种正直感和信服感。王晓轩一听声音就知道这布道使内力深厚，内力夹杂在声音里。至于他的声音为什么让人产生信服感，王晓轩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王晓轩对这个世界了解也不是很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布道使说完这句，又是仰天长叹，久久不语。
就在王晓轩觉得这布道使在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布道使忍不住轻声咳了咳。这时，王晓轩旁边一个快要睡着的人立马高声道：“圣使大人，我们都是穷苦汉子，虽然都觉得你讲的很有道理，但是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这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要不是王晓轩之前看见这人在打瞌睡，都快要被这股求学精神感动了。
拜托，当托儿也要敬业点吧！
“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你们家养猪狗吗？”
下方的人连连称是，猪和狗都是很早就被驯养的动物。此时，猪因为驯化程度还不够高，没有进行优化，因此还没有成为贱食，还是人类打牙祭的首选。而狗自驯化以来就担当着看家护院的责任，而且此时狗繁殖能力强，适应力也强，很多地方都有野狗出没，也没有爱狗人士的保护，很多连猪肉都吃不起的人往往吃狗肉解馋。
“那你们养猪狗来干什么？”
布道使练练发问，却见一个汉子大笑三声：“猪当然养大了杀来吃了，至于狗嘛，如果看家本领还好，就等这狗老了没啥利用价值后杀来吃了，当然实在没肉吃，管他忠不忠心，都杀来打牙祭！”
王晓轩腹诽：“你大笑三声怎么这么像电视剧里的临时演员，有没有点做托儿的职业素养了！看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创作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没？”
“对啊，天地难道不像人吗？还不是把世间万物都当成猪狗一般养着；圣人难道就不是人吗？还不是把百姓当猪狗一样养着吗？”
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下方的人尽管十分信服布道使，也不由得议论纷纷。
“大王可是圣人啊，怎么可能和我们凡人一样？”
“怎么不可能啊，你忘了总管大人平时怎么称呼我们的吗？”
“猪狗不如的……”
“这些人……”
“但是大王也没有杀人吃人啊，不惹怒那些贵族，他们也不会杀掉我们啊！”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又一人大笑三声站了起来，王晓轩“你笑得和前面一样，你知道吗？”
“圣使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就像种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荏又一荏！”
“如果那些贵族把我们当成猪来养，那谁是狗呢？”
“那些帮助贵族来压迫我们的人啊！”
“嗯，朝廷鹰犬！”
眼看着众人情绪被调动起来，毕竟周幽王姬宫涅大王当得并不十分称职，也没做出什么大的政绩，在民众中的威望不及先辈，或者说他的威望都来自于先辈。众人纷纷表达着对周王的批判。
此时还没有后世那么完善的皇室儒家思想，后世儒家思想里只有皇帝被奸臣迷惑，皇帝是不可能错的。此时却是不管是哪个贵族干的坏事，全都要周王来担责任。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对周王的批判，冷眼旁观的人越来越少，三声大笑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不屑的响起，
“你们这几个托儿，能笑得再假一点吗？把我们都当瞎子聋子，是吧！”
这些人化妆技术已经快赶上后世亚洲四大邪术的技艺了。也就王晓轩这种见识过后世化妆变脸的现代人，才能看出这些人是化了妆，否则，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种神奇的易容术。
而且几人走路也有讲究，颇有戏剧里的影子，讲究一步三顿。几人特别是那布道使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王晓轩估计这是某种功法的缘故。
“你才肾虚！你全家肾虚！”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另外又有一人接过话来：“可不是吗，我那大侄女，嫁过去好几年肚子都没动静，可没少受娘家人欺负，到处求药求神仙都没动静，布道使到他们村，布道使说这是她福缘浅薄，只要侍奉圣教，就能有孩子。你别说，自从他们家信奉拜月圣教后，过了俩月，我那大侄女就有了，可把一家人高兴的！”
一听这剧情，王晓轩感觉这怎么也这么像老套路，这时候医学不是服务大众的，女人不能生孩子，基本所有人都觉得是女人的原因，从来没考虑过男人的原因。但是实际上男人不能生育的概率远大于女人。封建时候，很多去求子的女子，要么被强迫，要么迫于不能生育的生存压力半推半就，被那些精力旺盛的和尚给占了便宜。这种情况除非自己不想活了，否则都不会说出去。因为男尊女卑的社会，说出去不仅自己身败名裂，可能坏人还反咬一口你自愿的。
观察那布道使，王晓轩确实感觉这人的确像是谪仙下凡一般，毕竟王晓轩也只是三流高手，看不出什么多余的结果。倒是那几个弟子，暴露了踪迹。王晓轩仔细看去，发现这祭坛通过合理的设置地形，然后通过大火的加热作用，局部改变了祭坛周围的空气流动，起到了风扇的作用，因此，站在祭坛上的人只要能够合理的利用这股气流，就能营造出长发飘飘，衣带飞舞的舞台效果。
那布道使明显驾轻就熟，早已经能够完美的利用空气流动，但是下方的几个弟子，就没有这么好的水平了，当然，也和下方空气流速较慢有关系。
王晓轩自从修习内力后，视力越发好了，此时粗略看那几名弟子，个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仔细一看，全都化了妆。想想一群男人化了妆在那里表演，真的很奇怪。
“可不是，这是我八大姑家那小侄子的舅舅传出来的，他家舅舅在圣教里是布道使身边人呢！”
“嘘，这可别乱说！”
几人充满怀疑的看了王晓轩与唐小睿两眼，王晓轩巍然不动，倒是唐小睿不停地打量几人，然后转过头来看王晓轩。几人看唐小睿鬼头鬼脑，也有可能是看到两人并不附和，理智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感觉这剧情套路怎么这么相似。然而看破不说破，这些人有可能有猜测到的，也有可能确实一个都没有胡思乱想。但是这时候难道自己正义感爆棚，不说在人群外围那些带着刀到处巡视的教众，也要考虑无端毁掉一个女人的结果，毕竟这只是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测。
见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加入这只队伍了。高坐在人群前面祭坛上的白袍中年人缓缓站了起来，看来这就是布道使了。说是祭坛，也就是一个简陋的用土石累积的高台，台上用石块摆出了一个祭坛的样子，祭坛后方燃起熊熊大火，祭坛四周也插着许多火把。这人刚才一直静坐在高台上，默默观察着人群，王晓轩倒也没有怎么在意。此时这白袍人站起来，随意走到高台最顶上，却有一股飘飘欲仙，意欲乘风归去的神仙姿态，难怪不得周围村民把布道使当成神仙，却也有那么几分样子。也有几位年轻的白袍人站在祭坛一侧，也是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
“我这腰酸的老毛病，也不知道布道使能不能治好？”
“你那哪是老毛病，那是肾虚，晚上别有事没事那么早上床和你家婆姨造孩子，休息俩月就好了！”
“听说圣教的布道使全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下来渡劫，也普度世人的呢？我给你们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哦，听说当今大王无道，凡间又将经历苦难，就像当初桀王和纣王一样，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
“是吗？”
见众人一副如饥似渴的眼神，这汉子接着道：“布道使大人大慈大悲，说那汉子是中了邪，给这婆姨画了一道符，把符烧掉化水，给这汉子吃了，就一天，我婆姨娘家邻居就可以下地了，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你说这不是天上的星宿，哪能有这等神通？”
几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王晓轩听着听着，却感觉到疑点重重，怎么这么像先下毒再给解药的套路呢？果然不分城市还是农村，有人的地方就有套路。
另一个村民一边继续编织着手里的草鞋，一边转移话题：“天会不会变，我不知道，但是圣教的布道使是天上星宿下凡，却是真的。我给你们说啊，我婆姨她娘家一邻居，他家汉子下地干活回来，就多喝了两口生水，就病倒了。我随婆姨回她娘家还见过好几次呢！壮得像头牛，你们说咋说倒就倒了哩！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行了，可以准备后事了，那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啊，要是倒了，这一家子也不知道怎么活。不过幸好圣教布道使到他们附近村子布道，他家婆姨赶了十几里路，去求布道使施药。”
说到精彩处，这汉子停下了手里编织的草鞋，“你们猜，怎么着？”
第98章 天地不人？
围观的村民大都席地而坐，相互熟识的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王晓轩和唐小睿混入人群，也找了个居中的位置，席地而坐。
周围几个村民正在议论纷纷，王晓轩和唐小睿也凑了过去，挤成一排。几个村民虽然不认识王晓轩两人，但是也只是略微瞥了王晓轩与唐小睿两眼，正在说话的那村民也就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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