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艘渔船快速行驶了过来。
船上有三个人,一人操桨,两人迎风站在船头,操桨的虽然只有一人,但是那人运桨如飞,又狭又长的渔船像是一根箭一样,转眼间便已驶向江湾,船头的黑衣人身子微微一弯,就上了那艘崭新的船。
风潇扬虽然眼力不是很好,但是他的耳朵和鼻子特别的灵敏。
铁涟漪虽然站的远,但是这黑衣人眼角处带着一层水锈,这是长期在水上生活的人才有的,他站在起伏不定的渔船上,居然如履平地,此刻身形显现,更是突出了他水上功夫的不凡。
黑衣人一跃上了船,就厉声问道:“二位姑娘可是接到了请帖,我们是来接……”
他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走进船舱,“接”字还未说完,红衣女子玉手一点,他的整个人就飞了起来,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飞出了十来丈,只听“噗通”一声,便落在了江里。
快船上的另外二人立马变了颜色,霍然抡起了长桨,另外一人大声道:“我们兄弟三人来接你,难道还错了?”
这次“错”字音还未落,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大汉右耳一凉,心道不好,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顿时脸上变得煞白。
剑光一闪,他的耳朵已经不见了。
眼前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船舱中黄衫少女的短剑好像刚刚入鞘,她的嘴角还带着一抹冷笑。
红衣女子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她连头也未曾抬起。
船舱之中香烟环绕,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那艘快船已经走远了,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一些。
铁涟漪道:“想不到这两个女人火气可真大,比我的还要大,我生气的时候只是喜欢打人,可她们却要杀人。”
风潇扬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姜还是老的辣。”
铁涟漪又道:“她们好像是和那三个黑衣人约好的。”
风潇扬道:“是。”
铁涟漪又问道:“那么既然是约好的,为什么要把人家赶走?”
风潇扬笑笑道:“我猜是因为那些人不懂得礼节,她们二人虽是女子,但是却不能接受他人对自己的无礼。”
铁涟漪摇着头笑道:“她们二人的脾气如此火辣,可当真像极了我哥哥。他们要来自讨苦吃,如此不相识的人我还是不想认识。”
风潇扬眉头一皱,道:“你哥哥的脾气也很火辣?”
铁涟漪道:“是。”
她接着又问:“你真的以为她们是因为礼节才赶走的黑衣人?”
风潇扬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哦?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铁涟漪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们根本就不是我哥哥的那两个好妹妹,她们是冒充的。”
风潇扬道:“既然你说她们是冒充的,那我问你,那些人如果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约定见面?”
铁涟漪转了转脑袋,又吐了吐舌头,道:“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又怎么会知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呢?”
铁涟漪脑筋一转,当即冷笑道:“都说黑玄使一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哦?原来这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她已知道风潇扬是“黑玄使。”
风潇扬当做没有听到她的话,幽幽的道:“船上的那两个姑娘可真漂亮,谁要是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孩子,那真是好福气。”
铁涟漪板起了脸,道:“你要是这么喜欢,那倒不如你把她们两个都娶了罢了。”
风潇扬失笑道:“你吃醋了,他难道是你吗?原来你……”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他发现又有一艘船开了过来,而且比上一艘来的更快,更急。
船头上站着一个粗犷的男子,满脸黝黑,他的身形很高大,头颅抬得高高的,快船迎风破浪,他就像钉子一样钉在了船头,动也不动。
风潇扬道:“难道他们去找救兵了,这人的下盘功夫了得。”
快船行驶到了那艘崭新的渔船旁,速度慢慢缓了下来。
只见这人虽然一脸的黝黑,但是神情却很潇洒,他虽然长的黑,但是很英俊,脸上好像永远都不会笑,好像你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一样,远远的就抱拳问道:“这里是不是铁姑娘的船座?”
他的声音不高,却特别的清朗,风潇扬和铁涟漪都听得很清楚。
黄衫少女仍然坐在船舱中,红衣女子慢吞吞的走上了船头,上上下下打量起了他,突然冷冷的问道:“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铁涟漪很年轻,她看起来没事心事,没有心事的人总会老的慢一些。
可是铁涟漪现在看起来却心事重重。
风潇扬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指环,苦笑道:“我现在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铁涟漪笑的更开心了,道:“是不是雨水遮住了你的眼睛,还是你的眼睛有毛病?”
铁涟漪的眼力比风潇扬好,她当然要显摆显摆,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上一定有某处地方要比风潇扬强上一些。
风潇扬道:“她们打扮成你哥哥的两个好妹妹,一定是为了一件大事。”
铁涟漪又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况且,你知道我哥哥的两个好妹妹是谁吗?你还记得江湖中有一个法子,叫做易容术?”
风潇扬也说不出话来,他望向坐在船舱中的黄衫少女,忽然笑道:“我想通了,铁余固是不是有三个妹妹?他的另外两个妹妹刚好不在七贤阁。”
她右手正在整理着避雨的蓑衣,左手藏在衣袖里,一张天真烂漫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担心,她的眼睛机灵的转个不停,半开半合之间,精光四射,这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举动。
她的脸上绝对不会多出别的神情,就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全身上下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风干了的石像。
她的身子本身就很瘦小,但是现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就算是让风潇扬在跟她讲话,风潇扬也绝对不敢再调戏她。
风潇扬定了定神,道:“我想船上未必真的是铁公鸡的那两个好妹妹,她们是不是在避人耳目?”
铁涟漪问道:“为什么要避人耳目?”
风潇扬叹了一口气道:“像她们那样的女子,无论是谁瞧上一眼,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铁涟漪道:“你再仔细看看,坐在船里的是不是她们。”
一艘船上有袅袅炊烟,这艘船显得特别的突出,不是因为这艘船是崭新的,而是因为这艘船上的人太引人注意。
船上悬挂着竹帘,竹帘半卷了起来,豆粒大的雨珠打在甲板上,一个穿着黄衫的少女正坐在船舱中的紫檀椅上。
他还想走近些看看,铁涟漪一把拉住了他,问道:“你是不是见过她们?”
风潇扬道:“见过,三天前在七贤阁里见过,我还以为她们就是铁公鸡的两个妹妹。”
铁涟漪又问道:“你能不能确定她们的容貌?”
红衣女子更是十分的引人注意,一身红衣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是两个绝美的女子站在一起,一个冷若冰霜,始终低垂着头,她好像不愿别人看见她,另外一个却是机灵可爱,一双大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别人看上她一眼,她就已经瞪了你两眼了。
崭新的渔船,红衣的女子,黄衫的女孩……这些无论在什么地方出现都会很特别,风潇扬早就已经看见了她们。
大江波澜四方起,万里江山无可惜。
风潇扬与铁涟漪站在便江边,远远的看着这条正在烧燃的大江。
已是黄昏,滚滚大江,江水东去,江湾处还漂泊着五六艘江船,每一艘船都在往回赶,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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