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均匀传来，权七猛地抬起头，袍袖轻扬把地上不甚明显的脚印拂去，呼吸快了半分，焦急地试着藏在书架上的开关。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权七不得不全神贯注收敛气息，终于一声轻响，墙角无声地打开暗门。
卫泠然踏上藏书阁顶层楼梯时，室内一切如旧。
……
炎琳琅单手拿着装桂花糕的纸袋，等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之后，露出个我等你解释的玩味眼神，右手青神剑稍稍用力，把锋明玉按在窗口。
“这鸽子若是从朔风之境来的，本王就可以将你当成细作，就地格杀。”凤无殷把那只敏捷的信鸽捞在手里，点点它的脑袋，态度冷淡道。
锋明玉显得很无奈：“我都不知纸上写了什么，你们要看就随便看吧。”
炎琳琅对他勾勾手指，锋明玉老实地交出了纸条。
“门内有变，不可回来，东祈南未。”
炎琳琅和凤无殷把纸条反复看了一遍，对视一眼后，收回了青神剑。
纸条一面带着不规则的锯齿，像是直接从信纸上撕下来的，字迹显得仓皇凌乱，末了还有一片泛黑的血迹。
“这是伯父的字。”锋明玉皱眉紧张起来，“我临走时门内气氛便不同往日，但也并非剑拔弩张。”
“锋门世家怎样待会儿再说，这东祈南未是什么意思？”
“是让你不可回去，求助东祈南未，还是变数与这两国有关？”
锋明玉按着眉心冥思苦想，片刻之后灵光一闪：“我之前偶然听到过境主与人谈话，说是应该先针对南未，卫泠然不好对付，但东祈皇帝不会趁机主动兴战之类的……”
凤无殷目光凛然：“然后呢？”
“与我无关，我就没听了。”锋明玉理直气壮，“现在想起来，也只有这番谈话搭得上边。”
炎琳琅只想撬开锋明玉的脑壳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轻重，就算一般人也会有些好奇心听下去，结果这人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密谋。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先传讯给皇兄让他多加防备，我们加快行程参加疾风大典。”
凤无殷雷厉风行地下了决定，炎琳琅自然也无意见，众人收拾车马干粮准备离开衢城。
两国交接处常常会有流寇山匪打劫过往商队，凤无殷无意再浪费时间打发这些人，干脆让边关守军分出一队人马护送，直接进入南未。
东祈与南未虽是国家不同，但百姓习惯并未有太多差异，等将近天黑时，众人已经到了南未，炎琳琅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刚醒就看见冰月好奇加兴奋的样子，不时和张昭说着什么，张昭也不答话，被喊的烦了，就勉强嗯上一声。
炎琳琅挑挑眉毛，觉得这种相处模式还真是和谐的诡异。
“小姐您醒啦，我们到南未了。”冰月才注意到炎琳琅已经醒过来笑着看她，不禁面上一红放下车帘，让张昭清静下来。
炎琳琅忽然感觉这对话有些耳熟，想到她最初来到东祈时，和现在与凤无殷相知相守，还真是变化的令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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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会藏的。”权七嘟囔一句，她已经将藏书阁从底层翻到了顶，如果再找不到，那只能是被卫泠然故意带走，就难办了。
权七在书架每层的缝隙间摸索着，一直到灰尘密布的角落里，发现那摞竹简竟然比其他地方都干净，她挪开竹简，果然找到了不同之处。
南未，无双城。
批完奏折之后，卫泠然习惯性的抬头向外望了望，却没见到总是在他院里徘徊的红衣女子，甚至连个被扔在地上的酒坛都没有。
卫泠然有那么一丝欣慰，他终于不用再因为权七生气，但同时他也觉得这不寻常。
卫泠然不禁嗤笑一声，心说这可是千古奇闻，荒谬得很，他可要亲自去见识见识，看看权七在搞什么鬼。
偷偷潜入藏书阁的权七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扇扇书架间的浮尘，她在找一些资料，北渊国没有记载的，关于白璃月身上古玉的资料。
不过这藏书阁着实宽敞的很，她躲着外围巡视的守卫，层层探查过去，除了一些宫廷秘史，倒也没找出多么机密的文书史册来。
“哼，这天下还没有我炎琳琅不敢动的人呢。”炎琳琅眯起眼睛，“你想帮她？那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
锋明玉摇了摇头，直言道：“不想，我与她不过数面之缘，没什么交情，况且我看不惯她的为人作风。”
“那就别废话，回你的驿馆去。”炎琳琅一拽凤无殷，然后冷笑道，“看来朔风之境是派什么圣女参见南未的疾风大典，就让她多活几天的，等到了无双城宰了她，朔风之境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陆安。”卫泠然轻唤一句，问道：“权七呢？这些天都在什么地方？”
“回主上，权姑娘四天前说是要闭关修炼，不让人过去打扰。”陆安回道。
只是这张纸条还没展开，锋明玉就被剑鞘抵住了后腰。
……
等女子走后，炎琳琅的表情冷了下来，敢和她抢人，如果以为随便就能全身而退，那也太天真了。
锋明玉压着斗笠过来，像是怕别人发现一样，低声道：“她是境主的女儿，是朔风之境的圣女，你们不能动她。”
炎琳琅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让他跟着，他要是想在咱们眼皮下搞小动作，饶不了他。”
炎琳琅对于朔风之境全部的好感全都在镜双双身上，这一路下来，她不禁想着是不是这丫头是朔风之境最单纯的人了。
锋明玉依言回了驿馆，他在窗口站了片刻，有只灰白羽毛的鸽子飞了过来，锋明玉伸出手，让信鸽落在他手腕上，从竹筒里拿出一张纸条。
凤无殷就是喜欢炎琳琅这副不肯吃亏有仇必报的样子，就算圣女再漂亮，哪能比得上他家王妃。
“锋明玉此人虽然看似坦诚，但也不能不防，朔风之境水深，难免他不是想将你我拖进去。”凤无殷回了下头，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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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无殷自然的挽住炎琳琅，看向女子的眼神充满不耐，如果不是炎琳琅拦着，凤无殷绝不会放过她。
女子深吸口气，勉强扯了下嘴角，道：“既然公子定要坚持，我便不再打扰，这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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