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到了门口，女儿才发现：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天州市交警高速中队。“妈，你也太急了吧?上赶着给人家……”
“行了，你就老实呆着，妈去处理，……”牛萱瞅瞅满脸不高兴的女儿，下了车。
一辆交警执法车也停在了院门口。车窗落下，司机探出了头：牛大总编，咋的?转猫猫回来了？
牛萱认出了这人就是上午高速路上处理违章时呆在车上的交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Ok,你们总算知难而退了。”处理违章的高个交警也下了车，走了过来，敲敲驾驶室玻璃窗，一只手指着大门上悬挂的宣传横幅，另只手伏在车顶，怪怪地一笑，“美女，天州人民欢迎你，不过，天坑，可就不一定喽……”
“讨厌！”丫丫头一扭。
“……”牛萱也很生气。她见过个别交警执法简单粗暴的，也曾经因为群众反映交警违法采访过交警大队，但象这样流里流气的交警，她还是头回碰到。
“牛总编，开个玩笑，您千万别生气。”高个交警耸耸肩，转身返回执法车，临上车时，还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妈，这俩警察蜀黍保不齐是假冒的。”看着执法车远去，丫丫冒出一句话。
牛萱只有苦笑。
来到政务大厅，又等了十几分钟，牛萱总算排到了柜台跟前。将所有手续递进窗口，牛萱长长地出了口气。
女交警两眼瞅着电脑屏，双手击打着键盘，好一阵忙活，而后又拿起《违章通知单》，来回仔细观看，最后眉头紧皱看着牛萱，一句话没说匆匆走了。
几分钟后，牛萱被女交警请进了大厅旁边的值班室。还是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牛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女交警刚关上门出去，又走进来三个交警。
“牛总编，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也是一个女交警，声音很高也很大。
“姜队，你……？”牛萱认识这个女交警。半年前，市里组织行风大检查，牛萱曾经暗访过高速交警中队，负责接待的就是这个女交警。
“牛总编这回不会又是暗访吧？”女交警快人快语。她叫姜黎黎，不光和早些年知名的一个电影明星同名同姓，而且长相身材也十分酷似，不过年龄显然差了好多，还有就是性格迥然不同。
“不，不是。……”牛萱有些尴尬。开车这么多年，她还是头回交罚款。
听完牛萱吞吞吐吐的讲述，姜黎黎眉头皱的更紧了，晃晃手中的《违章通知单》：牛总编，这回你可上当了。你这通知单是假的。
“什么？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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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 】
黑来饭：天州方言。即：晚饭
【 注：2 】
深圪道：天州方言。很深的大坑。
【 注：3 】
瞅价：天州方言。张望。
【 注：4 】
辯辯：天州方言。{音读：bian 一声}。意即争辩，理论。
“又咋了？”女儿瞅一眼，还是靠边踩了刹车。
牛萱按下车窗，朝外来回看了一会，指着不远处一处蓝色楼房，苦笑：走吧，先去那。
多少年以后，再次遇到鬼打墙，牛萱不免有些头皮发麻。虽然自己也一时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怪事，但当着闺女的面，牛萱还得强撑着。牛萱打断了女儿的话：行了，什么鬼打墙，你别听那电视剧瞎咯诌，那都是……。
“妈，咱这可是眼瞅着……”女儿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
“……”牛萱苦笑着摇摇头，大半年没见到女儿了，她不想一见面就和女儿辯辯【 注：4 】，况且事实就摆在面前。鬼打墙她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丫丫，乖，回去吧！”牛萱苦笑。丫丫是女儿的乳名。是婆婆取的。也就是小时候家里人叫的多。后来女儿大了，牛萱只是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才这么叫。
下了高速，不一会就快到市区了。
“丫丫，停一下。”牛萱突然喊道。
父亲神情怪怪的。牛萱心里也是十分好奇。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好奇害死猫。
父亲前脚走，牛萱后脚跟了出来。
眼瞅着天就快到晌午了，牛萱瞅瞅女儿，长叹口气：“丫丫，看来，今天天坑咱是去不成了。要不，改天咱再去，好吗？”按说，天坑离天州市也就百十公里路程，开车走高速也很快，但刚才一路上发生的事，牛萱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她不想再……
女儿这回没吭声。不过，明显显得有些不高兴。使劲拍打着方向盘。
第二天，一个上山砍柴的村民在深圪道旁边不远的地上发现了浑身沾满鬼圪针的牛萱，同时还看见周围的一大片鬼圪针被踩得稀烂。
牛萱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二大伯说的：唉！娃这是碰上鬼打墙了。
父亲经常晚上出去，而且总说是上后山的二大伯家串门。牛萱早已习惯了。往常她会一直待在家里等父亲回来，不过大部分时候她并不知道父亲回来的时间，因为她早已坐在门槛上睡着了。
父亲出去没多久，又返了回来，从家里唯一的一件像样的家具板箱柜里拿出一个黄布包，揣进怀里走了。临出门时，停了下回头朝她看了看，那眼神怪怪的。父亲拿走的黄布包她见过，那是一个洗的发白的书包，上面还写着几个褪了色的红字，可惜她只认识后面俩个字：天地。书包一直放在板箱柜里，父亲也只是偶尔拿出来。至于书包里装的啥，她搞不清。反正好像是什么宝贝东西。
牛萱终于上到了深圪道。四处瞅价【 注：3 】：眼前空荡荡的。除了到处是齐腰深的鬼圪针，根本就看不见父亲的身影。
以前，牛萱是跟着父亲白天来的，虽然心里也觉得有些害怕，但有父亲在。可眼下，四周黑洞洞的，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空气中飘荡着瘆人的气息。
牛萱害怕了。她想喊，可喊不出来。她哭了，但没有哭声。她转身往山下跑。跑了不知多久，她摔倒了……
眼瞅着父亲上了后山，到了二大伯家的院子前，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山上走。
山上有个很大也很深的大圪道。大人们叫它深圪道【 注：2 】。牛萱以前跟父亲去过好几次。
其实，牛萱对鬼打墙并不陌生。
牛萱的童年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度过的，具体在哪，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在她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几件事，其中就有鬼打墙。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那天，吃罢黑来饭【 注：1 】，父亲又出了门。临走说是去后山的二大伯家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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