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啊，”小胖翻过一页，“咦，奇怪，原因只有两种，一种是失踪者性格孤僻，有抑郁症，怀疑有可能是自杀。一种是恋爱失败，受不了打击，选择轻生。”
“很明显，这是官面上的应付程序，”李斯文冷着脸说，“报告上没有一点深入调查过的意思，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调查呢？”
“也许不是不调查，而是有其他因素干预，没办法调查，”沈正义皱着眉头说，“记不记得我们在车上说过的，田晴信这个人在南塬市影响力很大，自然他的关系网也就非同一般，如果他出面干预，我想警方一定不会不给他面子，不管怎么说，南塬市医学院还有田晴信这个人，我们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
“头儿，你说，会不会是器官买卖呢？”小胖盯着报告上的最后一页说，“电视上经常演，一般这种失踪情况，很可能就是器官买卖，救死扶伤的地方，往往是不法分子实施罪恶的老巢，人们不是常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可惜了，这些妙龄少女。”
他一边说着，一边砸吧嘴，一副惋惜的神色。
“电视看多了你，如果是器官买卖，李湘云和陈若香的碎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扔在湖里。”李斯文给他一个白眼。
“陈若香！”沈正义口里念叨着，“对了，怎么把她给了，雅琳，快找出陈若香的资料。”
王雅琳答应一声，从办公桌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递给了沈正义，沈正义急忙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一脸诧异地说：“陈若香的血型是O型，木桩上的血迹并没有查出O型，难道陈若香不是在树林里被杀的，那她是在哪里被杀的。”
沈正义怔怔地看着陈若香的资料，五官收紧，极力地思索着。
“什么意思？头儿。”小胖一脸不解地问。
“杀害陈若香和李湘云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的周时雨突然说道，他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沈正义点点头，的确，他想说的就是这个，这个结果，与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有两个人同时在模仿恶鬼杀人，你们想说的是不是这个，我的天，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小胖目瞪口呆。
“我觉得不会，”周易突然插口道，“沈队，我觉得，有一点我们一直忽略掉了，如果有人模仿日本恶鬼杀人，那就需要道具，视频里那个日本军人的身上的衣服，和手里的军刀，不知道你们当时留意到没有，简直和抗战时期日本军人穿的一模一样，绝不是现在能够做出来的，凶手是从哪里得到衣服和军刀的呢？这两样道具，可不是随便就能弄到的。”
“可以去专门的电影道具公司买，应该不难。”小胖脱口而出。
“如果是那样就最好，”周易有些兴奋地说，“如果凶手确实是买的，那我们去查一下所有的道具服装公司，应该会有线索。”
“说的很对，案情已经略显端倪了。”沈正义拍着桌子，大声说。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像惊雷一般响起，王雅琳走向电话，接电话的活儿一般都是她做。
沈正义并没有在意这个电话，依然和他们讨论案情，他让周易把视频再次放一遍，好仔细看看日本军人的军装和军刀。
这时，王雅琳放下电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沈队，刚接到报案中心电话，有个人自称是一系列碎尸案的凶手，他将在30分钟后，到警局自首。”
“什么？”沈正义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没错，报案中心确实是这么说的，有人投案自首，打电话的人语气很冷静，不像是恶作剧。”所有人都看向王雅琳，王雅琳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又重复了一遍。
沈正义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呆呆着坐在椅子上，眼睛瞪大，完全觉得这不像是真的，而是在做梦，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办了那么多的案子，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凶手怎么会自首呢？在他的概念里，那是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情节，现实中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王雅琳的语气是那么坚定，不由得他不信。
按照正常思维，凶手自首他应该高兴才是，但他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好比跟一个人拔河，眼看着那个人就要把他拉过中线，但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人却突然放弃，把胜利让给他，这种胜利，让人很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了跟周易在树林里的那段对话。
“周易，记得你说黑色大丽花的时候，凶手曾经留下信笺，说过会自首，但是最后并没有自首。”沈正义对周易说。
“嗯？”周易被问的一愣，他显然也没有从电话中缓过来，想了想后说，“对，凶手最后后悔了，并没有自首。”
“你觉得我们这个凶手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反悔。”沈正义面无表情地问。
“这个……，”周易迟疑，“沈队，我真的想不出来，那些人的思想，就像小孩子，太过难以捉摸。”
“黑色大丽花的凶手，最后找到了吗？”沈正义接着问。
“严格来说，”周易回想着说，“并没有找到，一位洛杉矶退休警探，出了一本书，说种种证据表明，他去世的外科医生父亲是凶手。”
“还好，”沈正义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不是警察干的。”
三十分钟后，电话的真实得到了证实，他们的担忧也得到了证实。
一个面色冷峻，黑白头发相间的人，像逛菜市场一样，来到了警局，被带到了沈正义他们面前。
看着这个人，沈正义百感交集。
“这就怪了，”周易舔了舔上颚，“为什么失踪的全部是女生呢，就像是安排过一样，医学院里男生也不在少数。从概率上也说不过去啊。”
“失踪原因呢？”李斯文插口问，“报告上有没有说。”
沈正义接过报告，认真翻看，那是木桩上血迹的分析报告，另外还有碎尸的血液和DNA分析报告。
“沈队，木桩上的血迹，测出了三种血型，分别是A型、B型、和AB型，碎尸的DNA检测证实，死者就是失踪的女大学生李湘云，李湘云的血型是AB型，与木桩上的血型之一吻合。”沈正义看着报告，王雅琳在一旁解释。
“另外两种血型呢？”沈正义一边看一边问。
“这个也很正常，如果消息传出去，学校的声誉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谁还愿意去那里上学。”小胖翻看着报告说道。
“雅琳，你刚才说失踪的都是女学生？”周易问王雅琳。
“嗯，”王雅琳点头，“而且失踪的情形跟李湘云差不多，都是突然失踪，然后什么也找不到。”
沈正义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他很想去否定这种可能性，但一时之间，他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同时，他又不得不沿着这种可能性继续往下想，如果队里真有内鬼，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左思右想，想不出一点头绪，沈正义将车窗摇下，让风吹进来，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胖的目光，紧盯后视镜里正在看着窗外的周时雨，目光里带着怀疑。
“可能是其他受害者，”王雅琳从打印机上拿过一张纸，递给沈正义，“我查了一下最近几十年的人口失踪报告，发现了一件事，原来李湘云的失踪，并不是南塬市医学院的第一起，在她之前，几乎每过几年，就会有一起女大学生失踪案，只不过因为xiao方干预的原因，那些案件不是被压下去了，就是不了了之，都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现在的人，都不把人命当回事，这个医学院有必要去查一下，”沈正义把报告扔在桌子上，“发生这么多起失踪案，校方主动上报的居然只有两起，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走进办公室，几个人的脸上都有着说不出来的表情，沈正义看到王雅琳正端坐在椅子上，翻阅着手上的文件。看到他们进来，王雅琳站了起来。
“沈队，这是法证部刚刚送来的报告。”王雅琳将文件递给沈正义。
凶手是怎么知道呢，李斯文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他们已经很明白他的意思，队里有内鬼，这个消息，就是内鬼告诉凶手的，换句话说，队里的某个人，跟凶手串通一气，而这个人，可能就是身边的某个人。
虽然不想这样想，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大家先不要胡乱猜测，毕竟案子还没有定论，一切还都是可能性，黄毛那样的人，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也许案子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自己这边，别让黄毛的死分心。”沈正义眼看气氛越来越不好，急忙阻止。
自从周时雨来到队里之后，队内的气氛被打破一样，变得有些不平衡，而现在，这种不平衡越来越严重，沈正义没想到，黄毛的死，会给队里引来这么大的动静。
车上恢复寂静，直到警局的停车场。
“你不用那样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遗憾的告诉你，不是我。”周时雨好像感受到小胖紧盯的目光，做出了回应。
“我又没说是你，你干嘛那么敏感。”小胖收回目光，重重地踩了一下油门。
这个联想非常合理。从黄毛被杀现场来看，门锁没有被侵略的痕迹，邻居也没有听到什么打斗的声音，基本上可以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性。
从黄毛到警局提供线索，到他的被杀，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黄毛应该没有时间去告诉别人有关视频的事，以黄毛的谨慎，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除了他的女朋友，他绝不会对第二个人吐口有关视频的事情。退一步讲，即使他到处去宣扬，消息也不会那么快传到凶手的耳朵里。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知道视频这件事的，只有他们队里的几个人。按照周时雨的观察推测，黄毛是被谋杀，被凶手伪装成自杀，他被谋杀的原因，极有可能与那个视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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