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害怕这姑娘在他不在的时候会出什么事情,百万大军他留了三分之一在皇宫,留了些许在府里看着许肆,以便随时能知道许肆在做什么。
出征的前一晚,陈昱陪着许肆呆了一个晚上,许肆不知是怎么了,拿出了陪嫁的酿酒喝。杯杯下肚,陈昱想拦都拦不住。
那晚月色很好,幽幽的,也不是很冷。许肆脸上通红一片,却是因为喝了太多酒。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醉倒在陈昱怀里。
陈昱一个公主抱将她捞起,怀里的姑娘很轻,很轻。许肆扭动了两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乖乖躺着不肯再动了。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陈昱听到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凑近耳朵一听,大概是一些牢骚话:我不想打仗……好好生活……哪儿也不去……我想小夏。
陈昱叹口气摸摸她的头,侧身躺在床榻边上睡着了。
许肆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她哑着嗓子喊道:“水,水呢!我要喝水!”
婢子推门进来,给她斟了慢慢一杯茶水递到她手里,她两口就喝完了,喝的太急,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您慢些喝,又不会有人和您抢。”婢子拍拍她的背,出声提醒。
她像是猛地惊吓到了一样将头抬起,看着婢子问道:“陈昱……是不是走了?”婢子没听到她声音颤抖。
“对……对啊,怎么了。”
许肆抽干了力气般的躺在床上大口呼气:“没,没事。”
婢子疑惑着,不知所云。许肆平日里对陈昱不甚关心,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后花园的棠花开了,浩浩荡荡一片白,许肆总会去那里坐坐,出神的看着西北方的天空。
“姑娘……奴婢去给您填几件衣裳。”婢子来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下。
“去街上吗?带我一起去。”许肆轻轻的说,她好久没出去,整日在这院子里,也倦了这里的风景。
婢子退到一旁,小心翼翼的回答她:“二爷说这段日子不许姑娘出去……二爷吩咐过的……”
“我想去华光寺,求只签。”她看着婢子,眼底尽是乞求。
婢子拗不过她,终究是带她去了外面。
华光寺人山人海,据说在这里许的愿都很灵。许肆低着头,拎着裙摆。
“许……许肆?……”有人试探着叫她的名字,许肆抬起头,掉进了一汪深海里。
“噗哈哈哈,你画的还没我的好呢!”少女硬气的挺腰抬头,鄙夷的看着窘迫的小少年。
男孩气恼的将笔一扔,将画撕了个稀巴烂。
少女摸摸他的头,撕碎的画重新捡起,一边捡一边说道:“你撕掉有什么用,反正父亲会叫你重新画的!”
碎片都找齐了,少女小心翼翼拼好,粘好。
有小脾气的小男孩扭过头去不理她,明明他才是男孩子,总是被许肆欺负,虽然许肆是姐姐。
“喂,我告诉你,你这么弱可不行,不然以后怎么保护我!”少女将男孩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
呜……小男孩鼻头红红的。又遭到少女的指责:“你就会哭鼻子,哼,如果以后有人欺负我,你也就会这样哭鼻子!”
他不过七岁年纪,经不起许肆的打击,一怒之下推开了她,吼道:“我一定会变强的!”放完话就气鼓鼓的撇着小脚丫跑了。
“许肆!你怎么又欺负诺诺!”女人痛心疾首的抱着若若教训许肆。
少女气结,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看着女人怀里的男孩。
就会告状,不知道他除了会告状还会干什么!许肆恶狠狠的想到,亏她还帮他把画粘好。
“诺诺是弟弟,你就不能让着他一点吗!”女人还在说着,许肆红了眼睛,自己的母亲却总是袒护这个叫拾诺的男孩。
十岁的许肆已经太早熟了,她扭头就走,跨上父亲的白马就走了。许肆常年活在草原,八岁那年就已经能骑着马追父亲了。
“拾叁!”许肆跳下马,跑到拾叁面前,拾叁正在练字,没功夫去理会她。
“拾叁是姐姐,你应该叫姐姐!”一旁的少年走了过来,敲了一下许肆的头。
许肆痛的哀嚎一声,转头就给拾叁告状了:“拾叁!你管管拾逸!”
咚,头上又挨一下,少年继续教训许肆:“拾逸是哥哥!你应该叫哥哥,没大没小,没规矩。”
“我去告诉三娘!”刚刚被告状的许肆就嚷嚷着去给三夫人告状。
三夫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笑道:“是小肆啊,来到三娘这来。”三夫人一席白襦裙,也不怕许肆身上脏兮兮会弄脏她的襦裙。
许肆跑过去扑在三夫人怀里,在三夫人肚子上蹭了蹭:“还是三娘最好了,我不要找我母亲了!我要跟着三娘。”
“胡说什么,你母亲就你一个孩子,你再来,你母亲怕是要找我事情了。”虽是责备的语气,但语气里满满宠溺。
“哼,她要诺诺就够了!”许肆气鼓鼓的。
“诺诺是先皇遗孤,不可放肆。”三夫人正色道。
“是是是,他是先皇遗孤,你们一个个把他当宝贝。”许肆仍旧气鼓鼓。
拾逸又要敲许肆的头,被三夫人抓住了手,他笑嘻嘻的走开了。
许肆回去的时候,诺诺正蹲着草地上。她路过他的时候,诺诺站起来抓住了她的手唯唯诺诺道:“许肆姐姐……我知道错了……”
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他,看都不看他:“不不不,是我错了。”
拾诺又红了鼻子,在许肆张嘴之前急急说道:“我以后肯定不会哭鼻子了……也不会和母亲告状……”
许肆抻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道:“那是我母亲!”
说完就扔下了拾诺走了,拾诺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又哭了。
不过从那以后,拾诺倒是真的没在哭过,也没有再告状。
陈昱冷笑一声,陈二爷,怎么都不可能是白叫的。
当即他便拿了虎符,准备驻扎西北。临走的时候陈昱去看了看许肆,那姑娘正对着镜子描眉,细细的,一根一根。脸白的似雪,嘴红得似血。吓了陈昱一跳,许肆脸本来就苍白,摸了脂粉,有白无红。
那以后,许肆就没在笑过了,只是偶尔会拿起从前为小夏缝制的衣服,看看,再叠好,收起来。
陈昱叫人悄悄的葬下了小夏,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不伤心。可他更怕许肆出事,他不知道许肆在想什么,从来都猜不透她。
有次陈昱从背后抱住许肆,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嘶哑:“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许肆只是摇摇头,冷淡的推开了陈昱回屋了。她也不说话,也不笑,也不出门,又变回了那个精致的木偶,对她来说,失去了小夏,就是失去了灵魂。
皇上年纪大了,政事大多交给丞相管理,陈昱看着。陈昱有一块虎符,另一块在莫魏那里,谁有完整的虎符谁就能调动天下的兵,所以皇上很放心。
莫魏带领的另一半大军在边疆保家卫国,陈昱负责护家。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外域像是得了风声,忽然的就从西北攻了过来,
……“二……”
“他都不肯理会我,竟然肯去理会你!”陈昱恶狠狠道。
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莫魏哈哈一笑,没当回事。
也有几次陈昱找来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是心病,挺的过去,就过去了,挺不过去,就永远这样了。
从那天起,陈昱就经常带许肆出去,看戏,耍猴,游玩,许肆却再也没有像当初怀小夏那般笑得开心。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嗯。
她爱小夏,陈昱都看在眼里,她这个母亲,当的不容易。她自己也不过十九岁的年纪,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生下孩子,照顾她。
莫魏瞬间就明白了,二爷这是吃醋了,他拍拍陈昱的肩,调笑到:“我又没和他说什么,就算说也只是挖苦你而已。还有你的孩子……长的和你真像呢……你知道……”
才刚刚入夏,天气不算太热,但莫魏却打了一个寒战。陈昱的眼神冷到了极点,死死盯着莫魏。
也是那年刚立秋,冷风一起,小夏的病情恶化,在一个下午咽了气。陈昱气的不轻,把皇宫闹了个底翻天,将太医全部杖责。可这又如何,小夏也不会回来了。
许肆安安静静的,没哭也没闹。陈昱怕极了她这样,上前安抚到:“没事,我们还有时间。”
可许肆不知道,陈昱是知道的,把小夏生下来,就已经费尽了许肆的幸运,她不能再生育了,许肆身子一向不好。
聊了不是很长的时间,莫魏就回宫去了,边疆战时吃紧,莫魏难得在京里才这般放松稍稍。
许肆总忙着,小夏害了病,蔫蔫的,也不啼哭,也不折腾了。急坏了许肆,陈昱请来了最好的御医,都不见好转。
“二哥!”莫魏打远看到陈昱,便叫他。陈昱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做着手头的事情。
走到他身边,莫魏将手搭在陈昱肩上嬉皮笑脸道:“二哥是怎的了,弟弟回来都不理会了。”
“和许肆聊的很开心?”陈昱冷不丁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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