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夫人点了点头，镇国公府又荣康长公主坐镇，当然是好的。
当时她手中的中馈，恐怕是不能再掌了。
回府以后，程晚清洗漱收拾过后，又重新给自己的脸抹了药膏，吩咐珊瑚喝了药就谢下。这才去了宜柳院给程大夫人请安。
程大夫人见她的脸上一片红肿，就问了缘由。
珍珠把在承恩公府里发生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话还没有说完，程大夫人就怒从心起。
一掌拍在桌上，咻的就站了起来：“放肆，简直是欺人太甚。你也是个没用的，就这样白白的挨了打么？这些日子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一出门还是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程晚清依然低着头，没有说话，旁边的金嬷嬷想开口劝劝程大夫人，但看她一副正在气头上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住了。
程大夫人见程晚清又是这副不言不语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
“你是哑巴了，不会说话么？”
程晚清抬了抬头：“母亲想要我说什么？对方是静和公主，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做什么？”
程大夫人看着程晚清平静无波眼，似乎那眼中的冷漠都要把她的怒气浇灭，更是觉得程晚清像是在讽刺她当年因为静和公主被夺去了封号。
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居然抬手就给了程晚清一巴掌。
打完之后才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
程晚清捂着脸冷笑一声：“母亲就这般讨厌我么？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不能让母亲满意，我活泼一点您说我好动，女孩子要修身养性。我温和一点您说我懦弱，女孩子要有自己的立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今别人欺辱我，您也不问一句我疼不疼，反而给我一巴掌，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儿，不是您日日夜夜期盼的儿子么？”
“反正我怎么样母亲都嫌我碍眼，那我日后便不需要再按着母亲的意愿活着了，也让母亲看看，您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说完就将茶几上的茶具一扫而空，茶水和茶具的碎片溅的满地都是。
程晚清看也没有看一眼就回了自己的碧桐院。
程大夫人惊的没有回过神来，这、这、这还是她的女儿么。
她没空多想，赶紧让人收拾了，因为付明卓快要回来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付明卓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很生气，她程妤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付明卓那对她失望的眼神。珍珠还没有从宜柳院发生的事情里回过神来，邱嬷嬷也是满脸陌生和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晚清。
程晚清倒是一点也没有不自在，一边吩咐珍珠给她上药，一边又让邱嬷嬷把她院子里的人都召集了过来。
程晚清翘着手指拨了拨茶盖，等人都齐了，才看向她们。
“今天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那就干脆和你们说个明白。”
底下一群丫头婆子，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刚才发生在宜柳院的事，有的心知肚明，有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都被程晚清这森寒的气势吓住了。
“云霞和李二家的自己回宜柳院去，以后就不用来碧桐院当差了，谁要是求情和在这里鬼哭狼嚎我可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去了。”
程晚清那素日如古井般无波的眸子里，闪着令人恐惧的光亮。
云霞和李二家的哭喊和求情就这样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里，在没有发出声音来，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不必我说，你们也知道，为什么我让她们走。今天我干脆来立一立我这碧桐院的规矩！你们在这碧桐院，就要认清一件事，你们的主子是谁！”
“当然了，你们有的是家生子，有的是大夫人派来这边伺候的，我只说一次。想走的明天报了邱嬷嬷，我自会放你们走。没走的就是你们默认了以后是生是我程晚清的人，死是我程晚清的鬼。”?“你们若是忠诚能干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若是你们有二心，我也会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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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敏锐，至少也会察觉出自己这么想说出这番话，必定是有问题的。
以祖母对自己的重视和宠爱，她会回来的。
就算是着眼前的小姑娘强撑着回去才哭，能撑这么久，也是个令人刮目相看的了。
这样能忍的性子，可是跟程妤一点都不像。
日子再往前些年数，程妤还是郡主的时候整个京城得人都知道，她有多么的骄横。
“你倒是是能忍的，你祖母是真的会回来了么？”
“我已经写过信给祖母送过去了，祖母会不会回来，我也不知道。”程晚清如实说道。
事实上她给祖母带了两封信，一封是付明卓希望她写的那样，一封是她把自己筹钱买米粮的事告诉了祖母，还说了一些现在朝堂的形式，镇国公府将要面临的困境。
程二夫人看着程晚清已经开始红肿的脸，轻省叹了一口气，想起了马车上应该有一些常用的药膏。
急忙找了出来，递给了坐在程晚清旁边的程晚月。
“给你二姐姐抹上些，多少也能好受些。”
仗着自己是荣康长公主和镇国公唯一的血脉，当年的镇国公府又简在帝心，她飞扬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
直到封号被夺，就闭门不出，她的脾气也实在不像是有长进，不然不会已经回到了京都还不出门。
“不关婶娘的事，谢谢婶娘刚才护着我。”程晚清的语气，一如往常般波澜不惊。
程二夫人诧异静和公主这一耳光打在程晚清脸上，倒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似乎一点作用也没起。没哭没闹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她自问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也要委屈的大哭一场的。
她又何尝不是危机四伏，要处处小心应对呢。
马车一路平稳的走出了承恩公府所在的街道，市集里的叫卖声传入马车，可是并没有使得马车里的气氛好一些。
程晚清扯出一个笑，被打肿的半边脸更加疼了起来。
程晚月的涂药很轻，药膏凉凉的感觉缓解了脸上那火辣辣的感受。
她早就从无边的屈辱感中缓过来了，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避免这些，才能让折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又对着程晚清道：“清姐儿，也怪婶娘没有护好你，回去好好跟你母亲说。”
说完又有些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边冯半夏追了出去，一路把程晚清和程二夫人送上了马车。
一路上只是表达了歉意，她也没有办法去为程晚清做些什么，毕竟自己也一样的岌岌可危。
从程晚清的行事风格和眼神里，她看得出来，程晚清是个通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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