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梦门九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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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文并没有把萧寒带到教导处的办公室,而是来到了他爷爷欧阳教授的居住的地方。

    一座三层小楼,掩映在葱郁的竹林之中,幽静的小径上,本来还落着几只觅食的麻雀,被欧阳文、萧寒的脚步给惊到了,几乎同时振开双翅,没入竹林当中。

    此起彼伏的鸟声,让这条小径显得格外清幽。

    萧寒有种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来时的莫名烦躁感,消失不见,换来的是一种静谧到极致的安宁。

    欧阳文一路上,并没有跟萧寒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领先萧寒一个肩膀,萧寒四处打量的时候,他也悄悄打量着萧寒。

    坚挺的鼻子,饱满的额头,眸子里一点漆墨,熠熠生辉。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萧寒的气息已经平复,若不是发间汗迹未消,真不能想象那场恶战才刚刚结束。

    浑身散发的青春和阳光般的朝气,让欧阳文不得不感叹自己曾经的青葱岁月。

    游走在萧寒体内的锐金之气,慢慢归拢丹田,即便如此,欧阳文也能感受到萧寒身体所透露着的锋芒。

    锋芒太厉,总是不好。

    用一块磨石,可以把一把钝剑磨的锋利无比;同样,人生需要一块磨石,去打磨棱角,变得圆润。而这,恰恰是萧寒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

    萧寒修道之路才刚刚开始,一身真元还不能返璞归真,从行走里自然流露出来。

    欧阳文修为高过萧寒许多,一眼看出萧寒的修为深浅也不足为奇,他好奇的是混沌之气怎么会选择他为主。

    除了一身锐金之气之外,欧阳文并没有感受到其他的特殊之处,当然,萧寒神识的凝固程度他也探测不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径的尽头,三层木楼前。

    三层楼,卯榫结构,尽显古味。

    九级台阶上去后,欧阳文推开厚重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萧寒有些不知所措的回了一礼,带着疑惑和好奇进了楼内。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但是挂着的一副对联,猛然让萧寒呆住了。

    梦里青山不易老,门前明月总难留。

    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一张黄花梨的供桌,供奉着一座雕像,雕像前的香炉里,三炷檀香只剩一寸,清烟袅袅向上飘去,遮挡住雕像的面容,但是在供桌两旁,悬挂的对联,萧寒看的真真切切。

    梦门!

    普天之下,知道梦门存在的人不会很多,但萧寒对梦门那是刻骨铭心般的思念。

    有朝一日,重振梦门,再领魔界。

    老高铿锵有力的语气还萦绕耳边,今天他却见到了挂在在“大梦仙府”里的对联。

    字迹不同,字却一样。萧寒不会傻到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他张猛然回头盯着欧阳文,语带颤抖,“欧阳主任,问一下,这幅对联是从那里转录而来的?”

    果然像是梦门子弟,欧阳文更加笃信老高的话,“怎么,你在别的地方见过这幅对联?”欧阳文不答反问。

    “我……”萧寒一张口,又警觉的闭嘴,“我没见过,就是随口一问,您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这就是您的办公室?好阔气的说啊!”

    “哟呵。我以为你是个诚实的人,没想到也会玩心眼儿。”欧阳文“哈哈”一笑,“这里当然不是我的办公室,一会你就能见到这里的主人了。”

    千年来,在墨城的梦门子弟,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而且大多弟子都有合法的身份,掩饰自己的梦门子弟身份。

    其中,涉足警界、司法、房地产、工厂、贸易、饭店等等不一而足。

    就拿欧阳文来说,他的身份就是墨城大学的教导处主任。他的父亲是通过空间裂缝,进入魔界搜寻梦门子弟最早的一拨人,但三十年来,只有偶尔的信息传回,人却一直没有回来过。

    檀香的清香弥漫整个房间,吸入肺腑间,无比清香提神。

    “香是秘制的,有醒脑提神的功效。”似乎看出萧寒的注意力被檀香所吸引,欧阳文耐心给他解释道:“要制此香,工艺繁琐,用料极其讲究。沉香木树皮要用五百年以上,香料也是顶好的安息香。里面还有醒神草、忘忧花、一睡千年藤等材料。”

    香炉里,清烟袅袅,萧寒在听欧阳文说话的时候,终于也看清了雕像的样子。

    不是观音,不是弥勒,不是关羽,不是三清。

    一个样貌俊秀的男子,剑眉朗目,三缕长髯,负手而立,背上一柄宝剑,剑穗飘飘,脚下一团波浪围绕,似乎是踏波而行,再仔细看,不是波浪,却是是一个个人面,千奇百怪、表情各异的人面围绕在雕像脚下。

    有呐喊、恐惧、喜悦、惆怅……一张张面孔雕刻的惟妙惟肖,如同真人一般。

    不知道用的材料是什么,浅黄色的料子,被香熏得有些发黑。

    “能问一下,您这供奉的是那一路的神仙啊!”萧寒端详半天,也没从脑海里挖掘出那位神仙是如此形象。

    “也难怪你不认识,这一位不是人间仙佛,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欧阳文满眼崇敬,“他曾率领手下精英,抵抗天外来敌,结果外敌被灭,他也不幸身陨了,为了纪念他的壮举,他的后人弟子就以他为神,供奉千年,香火不断。”

    梦门门主,萧寒几乎脱口而出了,原来这就是梦门门主,他只听赵眠猫说过梦门门主的一些事迹,今天得睹容颜,不禁心潮澎湃,虽然只是一个雕像,但雕工如此细腻传神,想必雕刻的容貌和本人也差不了多少吧!

    胸中热血一阵翻腾,“小五,去请赵大爷。”萧寒传音小五,小五应了一声,直接进入到识海最深处的“大梦仙府”里。

    同属混沌之气,同根同源,小五进出仙府比进自己家门方便多了,当然他的家门在哪里……呵呵,就不好说了。

    神识传念不过刹那间的事,赵眠猫已经来到萧寒识海第一层,脑后的仙府器灵仍旧沉睡。

    透过萧寒双目,赵眠猫看到了桌上的雕像,“二师兄!”他大呼一声,翻身就拜,可惜他只残魂一缕,空有哀嚎,却连半滴眼泪都没有。

    萧寒感同身受,双膝一跪,双眼垂泪,拜伏在地。

    欧阳文静静地看着萧寒在桌前行礼,“你也是梦门传人?”他轻轻问道。

    “是!”萧寒擦泪,点头道。

    识海里赵眠猫看着眼前雕像,感慨万千,“萧寒,好好问问他和梦门的来历,我先回去。”

    赵眠猫本是一道残魂,刚才一时激动,魂魄不稳,元神欲散,他急着回“大梦仙府”,在那里,他由于和仙府器灵融合,能得到仙府灵气滋补,稳固元神。

    “请问……”萧寒吸了一口气,压抑住颤抖的心情,“欧阳主任,您是梦门那位尊长的传人?”

    梦门子弟,一千年前,除门主外共有师兄弟九人,师从“六欲老祖”白不易,赵眠猫排行老七,而门主则行二,九人各有衣钵弟子各传人,分别驻守六欲山九大主峰,独成一派。

    九峰分别是一为太黄峰,掌峰人大师兄罗方;二太明峰,掌峰人梦门门主远山,三清明峰,掌峰人苏蜗角,四玄胎峰,掌峰人牛奔,五玄明峰,掌峰人马腾六七曜峰,掌峰人欧阳天,七虚无峰,掌峰人赵眠猫,八无色峰,掌峰人上官雪,九无思峰,掌峰人左无涯。

    九位师兄弟按照辈分次序,执掌各峰,赵眠猫排行老七,执掌的就是虚无峰。

    时过境迁,散落四界千年的梦门子弟,已经名存实亡,今天,萧寒终于见到了真正的梦门嫡系,怎么能不激动兴奋。

    “一会你就知道了,先跟我来。”欧阳文伸手做了请的姿势,一个木质楼梯通向二楼。

    萧寒也不敢托大,执意让欧阳文先行,他没有正式拜师,严格上来说还不是梦门嫡系弟子,虽然他身怀“大梦仙府”,但这个消息还是要保密的。

    上了二楼,一间古朴的书房里,一位老者正负手而立,看着窗外,听到萧寒的脚步才转过身来,双目炯炯的盯着萧寒,花白的长眉很长,很像《蜀山》里的长眉老祖,一身唐装剪裁合体,神情矍铄,更显得气度超然。

    “萧寒小友,你好啊!”老者面带微笑,向萧寒打招呼。

    “这位是欧阳教授。”欧阳文在旁边替萧寒介绍。

    出了训练馆大门,萧寒仰面看天,湛蓝的天空里,一架客机正好飞过,由于临近机场,这架飞机刚刚起飞,巨大的轰鸣声让人莫名的心烦。

    穿过一条两边开满金黄色桂花的小路,香气浓郁的反而不如在远处偶尔的一缕甜香来的舒服。

    在前些日子,空间裂缝变得极度紊乱,封印的力量几乎被破除,导致空间灵气外泄,这才引起了他人觊觎,而混沌之气也消失不见。

    警方顾问,“快了”配送员,六欲山萧家子弟,混沌之气附身之人,萧寒,你的身份很有趣啊!欧阳文脑子飞快转动着。

    “你们几个,扶着这位同学赶紧去校诊所去看看有没有受伤,如果不行就转往市立医院。”欧阳文过去踢了装昏迷的胖龙,“你小子别装了,赶紧起来。”

    看着一群人离去,欧阳文放缓了语气,尽量显得比较柔和,“萧寒,我叫欧阳文,是墨城大学教导处主任,今天在这里发生的打斗事件,我希望你能来我办公室跟我详细说明一下。”

    “这一上午,又浪费了。”萧寒哀叹一声,自己的工作几乎就没有顺利过一天。

    转而想到化作飞灰的郭少杰,几乎成蛇的岳阳,萧寒的脸揪的跟个包子似的,如何解释是个问题啊!

    刚才还颐气指使的岳阳,狼狈如此,让陈安觉得十分解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就趴在地板上了?怎么就教导处欧阳主任出现了?越想越头疼,干脆不想了。

    欧阳主任在学校里那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落在他手里,等着自求多福吧。

    “唉!唉!”胖龙一骨碌爬了起来,“欧阳主任,我们这就去,这就去,您老别生气。”

    朝着陈安努努嘴,对方会意,招呼其他几个同学,把岳阳抬起来,朝欧阳文打声招呼,小跑般离开了训练馆。

    萧寒恢复了一些体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胸前被岳阳的指甲划破的地方,还有一半变形金刚的纹身,若隐若现。

    欧阳文盯着萧寒胸前的纹身,心里一阵激动,十几年前在空间通道里发现的一道混沌之气,受重创而遗忘了大部分记忆,几乎相当于重新活了一样,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学习知识。

    不怒自威的神情,让胖龙陈安几个人不寒而栗,“欧阳主任,我们是来练习跆拳道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有上进心……”陈安涎着脸向欧阳文解释道。

    萧寒跟郭少杰、岳阳的交战,在场几个人都不知道,被“蛊惑”分身控制了神智后,他们的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郭少杰不见了,岳阳光着屁股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随从低声回道:“我去禀告欧阳先生,让他定夺如何?”

    欧阳文盯着趴在地上的岳阳,“只能如此了,去吧!”

    “是!”随从也不啰嗦,扭头就走。

    欧阳文身边的跟随,查探完岳阳身上的伤势后,言简意赅的低声说道:“身体无大碍,神智可能受损。”

    “嗯!我知道了。”欧阳文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犯愁,“有些棘手,一个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化成一堆飞灰,一个变成了傻子,不好解释啊。”

    “你就是萧寒吧?”欧阳文单刀直入,打量了一番眼前满脸汗水的年轻人,“我是欧阳文,墨城大学教导处主任。”

    萧寒一愣,“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这个先不急着解释,我先收拾一下残局再说。”欧阳文看看躺在地上的几个学生,淡淡的道:“你们几个,放假不好好出去玩,在这里惹是生非,是不是想要个处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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