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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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鸿鹄知道越是将自己说得不堪,越是易于取信,当下连称:“侄儿该死,该死。前日侄儿和几个朋友,到烟柳之地去玩耍……”齐云鼻中哼了一声,脸色登时大为不愉。辛鸿鹄又道:“侄儿有个素日相好的姘头,这天正在唱曲子陪侄儿饮酒,忽然有个道人进来,说听她曲子唱得好,定要叫她过去相陪……”齐云怫然不悦,道:“胡说!出家人又怎会到这种下流地方去?”辛鸿鹄道:“是啊,侄儿当下就出言嘲讽,命他出去。那道人凶恶得紧,反骂侄儿指日就要身首异处,却在这里胡闹。”齐云道:“甚么身首异处?”辛鸿鹄道:“他说若我再不让出姑娘,便要杀了我。他还说让我早些滚蛋,若不然连我家人全都杀个干净。”

    到了夜间,他悄悄摸进指挥所内,抓了一名官兵出来,拖到旁边小巷中喝问。那官兵正睡得正酣,糊里糊涂之间,突然利刃加颈,哪敢有丝毫隐瞒,当即把狼沟村捉拿邢周二人的事照实说了。张粹羲不迭声的叫苦,只听那兵士说,邢毅麟和周寰禅的小子已当场格毙,周寰禅身受重伤,不知下落,多半也是不活的了;又说邢周二人的妻子倒是活捉了来,可是走到半路,不知如何,竟有一彪人马冲将出来,糊里糊涂的打了一场,官兵却吃了老大的亏。张粹羲只听得悲愤无已,但想那小兵奉命差遣,实是身不由己,当下也不拿他出气,只问:“你们上官是谁?”那小官道:“指挥大人他……他……姓辛……官名……官名叫作鸿鹄。大人饶了我吧,我已然将所知道的全说了。”张粹羲放了小兵,摸到指挥所内去找那辛鸿鹄,却是遍寻不获。

    次日一早,指挥所前的竿子上高高挂出一颗首级。号令示众。张粹羲一看,赫然便是新交朋友邢毅麟的头颅,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气恼,心道:“张粹羲啊张粹羲,这两位朋友是忠义名门之后,好意请你饮酒,你却累得他们家破人亡。你若不替他们报仇雪恨,还称得上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想到愤恨之处,反手一掌,只把指挥所前的旗杆石打得石屑纷飞。好容易守到半夜,他爬上长竿,把邢毅麟的首级取了下来,奔到指挥所边上,挖了一坑,把首级埋了,拜了几拜,不禁洒下泪来,默默祝祷:“贫道当日答允传授两位后裔的武艺,可惜周兄小子命丧黄泉。但贫道生平言出必践,定会将你二人妻儿顾好,也定会将你二人孩子调教为英雄人物,他日黄泉之下,如若不是,贫道定会亲自向你赔罪。”心下盘算,首先要找到那辛鸿鹄,杀了他为邢周两人报仇,然后去救出两人的妻子,安顿于妥善之所,天可怜见希望邢毅麟的孩子尚在,遗孀也能生下两个遗腹子来,好给两位好汉留下后代。

    他接连两晚暗闯指挥所,却都未能找到指挥使辛鸿鹄。想是此人贪图安逸、不守军纪,不宿在营房之中与士卒同甘同苦。第三日辰牌时分,他径到指挥所辕门之外,大声喝道:“辛鸿鹄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

    他姑父出家已久,法名齐云,是闲云观的道师,以前本是个军官,武功出自浙闽交界处仙霞派的嫡传,属于少林派的旁支,当初他出家便是因为辛鸿鹄姑姑被杀,而且他素来不齿辛鸿鹄为人,所以已有近十年不曾与其来往,这时见他夤夜狼狈逃来,自是十分诧异,当下冷冷的问道:“你来干甚么?”辛鸿鹄知道姑父一向痛恨官兵,要是说了实情,自己如何会同官兵去捕杀邢周二人,甚至还杀了一黄发小儿,只怕姑父立时便杀了自己,因此在路上早已想妥了一套说辞,眼见姑父神色不善,忙跪下磕头,连称:“侄儿给人欺侮了,求姑父作主。”

    齐云道:“你在营里当官,不去欺侮别人,人家已谢天谢地啦,又有谁敢欺侮你啦?”辛鸿鹄满面惭容,说道:“侄儿不争气,给一个恶道赶得东奔西逃,无路可走。求姑父瞧在我过世的爹爹面上,救侄儿一命。”枯木听他说得可怜,问道:“那道人追你干什么?”

    杨广伸手往怀里一摸,带出来的几锭金银果然又都不翼而飞。他想这些人个个武功惊人,请那矮胖子去做马术教头之事那也免开尊口了,若再给他们发见邱氏娘子竟在自己这里,更是天大祸事,幸得此刻张粹羲与七怪尚还有嫌隙误会,再不快走,连命也得送在这里。当下赶回客店,带同邱晓彤连夜向南,向扬州连夜赶去。

    原来那日张粹羲杀了叛臣王德坤,在狼沟村结识邢毅麟,周寰禅两人,又将前来追捕的官兵和衙役杀得一个不剩,心下畅快,到上洛郡后,连日在湖上赏玩风景。上洛郡内有商山,是当年周王设立的炼丹处,为道家胜地。张粹羲上午到处漫游,下午便在道观中修练内功,研读道藏。这日走过洛河河亭时,忽见数十名官兵在街上狼狈经过,甩盔曳甲,折弓断枪,显见是吃了败仗逃回来的。他心下奇怪,暗想:“此时大隋朝内并无民变,朝外并无征战,也没听说近有盗贼作乱,不知官兵是在哪里吃了这亏?”询问街上百姓,众人也都茫然不知。他好奇心起,远远跟随,见众官兵进了指挥所的营房。

    辛鸿鹄哪里还敢停留,忙带了几名军士,押了屈驰聘,急奔其他指挥所去。那指挥使和他是酒肉至交,一听之下,正要点兵去擒杀恶道,突然营外喧声大起,报称一个道士打了进来,想必带路的军士受逼不过,将辛鸿鹄的常到之处说了出来。

    辛鸿鹄是惊弓之鸟,也不多说,带了随从与屈驰聘便走,这次是去投城外指挥所。那指挥所地处偏僻,张粹羲一时找他不到。辛鸿鹄惊魂稍定,想起那道人在千百军士中横冲直撞的威势,真是不寒而栗。这时手腕上又开始剧痛,越肿越高,找了个军营中的跌打医生来一瞧,腕骨竟是给捏断了两根。上了夹板敷药之后,当晚不敢回家,便住在城外指挥所内。睡到半夜,营外喧扰起来,说是守岗的军士忽然不见了。

    辛鸿鹄惊跳起来,心知那军士定是被道士掳了去逼问,自己不论躲往何处军营,他总能找上门来,打是打不过,躲又躲不开,那可如何是好?这道士已跟自己打了照面,只冲着自己一人而来,军营中官兵虽多,却未必能保护周全。正自惶急,突然想起姑父在闲云观出家,他武功了得,不如投奔他去;又想那道士找自己为难,定与邢毅麟和那死掉的孩子有关,如把屈驰聘带在身边,危急时以她为要挟,那恶道便不敢贸然动手,更别提这闲云观是个道观,这臭道士绝不会在道观中乱来,当下逼迫屈驰聘换上军士装束,拉着她从营房后门溜了出去,黑夜中七高八低的往闲云观来。

    辛鸿鹄为了邢毅麟的首级被窃,正在营房中审讯邢毅麟的妻子屈驰聘,屈驰聘虽是武家之后,但无奈却被辛鸿鹄灌下软骨散,身体疲软连站立都困难,可那天杀的辛鸿鹄却对她此等妇人用刑,要她招认丈夫有什么大胆不法的朋友。正在审讯时,忽听得营外闹成一片,探头从窗口向外张望,只见一个长大道士威风凛凛的手提两名军士,横扫直劈,只打得众兵丁叫苦连天。军佐一叠连声的喝叫:“放箭!”仓卒之际,众官兵有的找到了弓,寻不着箭,有的拿到箭,却又不知弓在何处。

    辛鸿鹄大怒,提起腰刀,直抢出去,喝道:“造反了么?”挥刀往张粹羲腰里横扫过去。张粹羲见是一名军官,将手中军士一抛,不闪不架,左手一探,已抢前抓住了他手腕,喝道:“辛鸿鹄那狗贼在哪里?”辛鸿鹄手上剧痛,全身酸麻,忙道:“道爷要找辛大人么?他……他在在红仙楼里饮酒,也不知今天回不回来。”张粹羲信以为真,松开了手。辛鸿鹄向两名军士道:“你们快带领这位道爷,到红仙楼去找辛指挥去。”两名军士尚未领悟,辛鸿鹄喝道:“快去,快去,莫惹道爷生气。”两名军士这才会意,转身走出。张粹羲跟了出去。

    曲三眼睛瞎了,生平最忌别人讥讽他这缺陷,铁杖一摆,抢上前去,喝道:“瞎子便怎样?”张粹羲更不打话,左手一抬,拍的一掌,打在一名官兵的背门上。那兵哼的一声,便从楼板上飞了下去,掉在人群中。张粹羲道:“这便是榜样!”袍袖一拂,头也不回,径自下楼。

    众官兵见打死了同伴,一阵大乱,早有数人挺矛向张粹羲后心掷下。他头也不回,就似背后生着眼睛,伸手一一拨落。众官兵正要冲下,杨广疾忙喝住,转身对曲三道:“这恶道无法无天,各位请过来共饮一杯,商议对付之策如何?”曲三听得他呼喝官兵之声,知他是官兵头脑,喝道:“他妈的,害老子被人误会,滚开!”杨广一愕。白驹骥道:“咱大哥叫你滚开!”右肩一耸,正撞在他左胯之上。杨广一个踉跄,退开数步。河间七怪和步虚和尚一拥下楼。

    朱淮走在最后,经过杨广身旁时,伸扇又在他肩头一拍,笑道:“你拐带的女子卖掉了吗?卖给我怎样?哈哈,哈哈!”说着急步下楼。朱淮先前虽不知杨广的来历,但在客店之中看到他对待邱晓彤的模样,已知他二人不是夫妇,又听他自夸豪富,便盗了他金银,小作惩戒。此则既知他是官兵头脑,不取他的金银,哪里还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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