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个在部队的孙子不一样，他逮着机会就要语重心长地说一句，军属不容易啊。
顾济桓之前不觉得，毕竟自他记事起，基本上妈妈都是跟着爸爸走的，他不知道搬家到一个新的地方的不容易，他只记得一家人其实在一起的时间挺多的。
等龙小禾上大学了，之前坐两个小时公交车去看他，后来开两个小时车，他才深切体会到了军属的不容易，这还是在学校，去部队只有更不容易的。
顾景山放杯子的声音，把顾济桓的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要去艰苦的地方是你自己选的，你们学校政委和你大伯通过话，这个地方条件是不好，可是对去的人要求高，你去了好好干，能进核心队伍最好。”
其实顾济桓分配的那个单位，顾淮栋隐约和他提过，那个单位对外是野战部队，其实他的核心队伍是一直有秘密代号的队伍，代号是什么一般人探听不到，他也不知道，估计单位里的人都多半不知道。
代号都是秘密的，执行的任务更不可能是可以放在新闻里说的。
顾济桓看了顾景山一眼，没想到爷爷想让自己进特种部队。
“进这个部队没人管你是我孙子，执行任务的时候更没人会在乎这个，我对你的要求就是用核心部队的要求要求自己，保护好自己，提高人格素质业务能力。”
顾景山突然那么严肃地说自己的要求，顾济桓一时半会还没从进核心部的想法里怔愣过来。
顾景山说完了，顾济桓才后知后觉地点头。
“去到单位，该下连队下连队，该和战士们训练就一起训练，该睡大通铺就睡大通铺，没有任何特权。”
顾济桓依然点头，他本来就没想享受什么特权，尽管和平年代，可是不代表没有流血牺牲，学校贴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并不是一句空洞的标语。
顾景山说完，顾大伯又说，“有困难还是要提出来，但是尽量克服。”
这困难到底提出来还是克服，大概伯父的意思是，就算提出来了也没用，还是得自己克服，但是得让人知道自己遇到困难并且克服了。
顾二伯也交道了两句，“西部我待过一段时间，不少老熟人还在那边。”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实在不行还是可以和我说的。
顾子谦就什么都没说，知子莫若父，从高中开始就没跟在自己身边，不可否认孩子是优秀的，只是长时间的缺乏沟通，已经让顾子谦不知道该怎么去体现父子温情了。
晚饭的气氛就比书房里好多了，不是给他夹菜就是让他照顾自己，不是让他注意安全就是让他不要太辛苦。
女眷们的一翻叮嘱换来爷爷叔伯的诸多白眼，可是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自己总不能这时候跳出来说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血牺牲吧。
顾子谦原以为顾济桓出去玩了一周，总该回自己家了吧，回家了父子两个倒可以促膝长谈一番，可惜，顾济桓没有遂了顾子谦的愿，龙小禾要走的时候，他也就跟着走了。
回想两个人携手走过的五六十年，他在家的时间不多，上战场，下基层，在部队，后来能天天回家了，不是早出晚归就是出访慰问，在两个儿子上高中之前，他甚至没过问过孩子的学习，上高中了过问还只是想看看，该让他们直接进部队还是读了军校再进部队。
顾景山老了老了终于体谅到了赵佩年轻时候的不容易，所以，两个儿子都是年过中年的人了，他严父当久了，这些话他不好说。
龙小禾看了顾济桓一眼，顾济桓瞪安嘉，躲的就是你。
顾济桓一到家，就被叫进了二楼的书房，家里能说得上话的男人都在书房。
想起之前这么严肃地进书房是订婚之前，爸爸喊进来谈订婚的事，一晃都订婚一年了，时间可真快。
顾济桓不能时候自己没安抚吧，只能说：“应该好了。”
“好了就好，小禾是个好孩子，而且你们还订婚了，我不管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多开放多前卫，反正在我这，你媳妇只能是小禾。她没情绪是她懂事，但是你也要会体谅人。”顾景山说。
这话是放在五年前，顾景山都不会说，曾经他觉得男人在外面奔波劳碌，你女的安安稳稳地在家，能有什么情绪，可是这两年，他慢慢准备退下来，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发现了很多赵佩的小习惯，他也觉得赵佩脾气好多了。
“我说的就是真的呀，谁和你开玩笑了。”
顾济桓复又把人按到怀里，龙小禾能感受到顾济桓胸腔的震动。
“那我就当真了，你赶紧毕业吧。”说着，顾济桓突然又问，“是本科毕业吧，你别一口气读到博士。”
顾景山看着顾济桓，让他坐，问他“安抚好了？”
额，去之前是想着好好安抚安抚的，可是一到地方，好像玩一玩闹一闹龙小禾的小情绪也就没有了，还似乎让她求婚了。
一回京市就被赵佩一个电话召唤了回去，又是一大家子人，两个人一进门，安嘉就一脸幸灾乐祸。
“不带我，还偷跑，奶奶生气了，你们惨了。”
“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吧，你去哪我就去哪。”
顾济桓拉开龙小禾一点，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小禾，我会当真的。”
“这还没想好，其实读一读也挺好的。”
顾济桓一头黑线，细想一下，自己一本科生，结果老婆是博士，这说出去是听自豪的，可也有些伤自尊啊。
两个人在海岛耳鬓厮磨了一个星期才回京市。
龙小禾也笑了，“当然是本科了，研究生博士结婚了也可以读啊。”
“你还真想读啊。”
两个人分别给家里打电话说是出来玩几天，具体玩几天，在哪里都没说。
说是旅游，实际上两个只是单纯地想找个地方呆着，想出去玩就去玩上半天，不想出去就在酒店呆着，或者海边随便走走。
龙小禾看着海平线那边的晚霞，吹着海风，突然转身抱住顾济桓，把头埋在顾济桓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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