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见琼琚抱琴进了其华居，便一脸媚笑地走出问。
闻言，台下一阵附和声。
夭夭见着底下人情绪高涨笑的花枝乱颤，无意间瞥向萧封，见其双拳紧握，青筋毕露，那脸色亦是铁青。
夭夭眸光闪了闪，依旧媚笑着唤来舞姬，扭着小-蛮-腰退到其华居。
“夜姐姐，你可有瞧见左相那样子？啧啧，跟滴了墨似的。”
夭夭褪去媚色，笑嘻嘻地走到夜媚身边道。
“嗯。”
夜媚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捣鼓着瓷药瓶子，不见半分喜怒。
“夜姐姐，你说……这左相该不会对你还有意思吧？不然都已经休弃了，你如何与他何干，他至于脸黑成那样子么！”
夭夭依旧喋喋不休，声音有意无意地提高。
夜媚眼神微闪，冷清道：
“我乏了，你先下去吧。若左相要找我，便说不见。”
说罢，将那瓷瓶子藏进袖间，面露疲态地踱步到床上。
落下床帷，将夭夭隔绝在外。将衣衫褪去，翻身躺好。
夭夭见她如此，怎会看不出她是变相的送客，她也不恼，笑着出去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她这才反过身子，看向夭夭离去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夭夭对她和萧封的事那么上心是为什么？之前她也总是打听着萧封的事，还有……她和萧封的过往。
但她的眼神却又总停留在仲兮身上，同为女人，她自然看得出她对仲兮的爱慕。
夭夭，究竟想做什么……
“左相，琼琚姑娘正在休息，不方便进。”
她正想着，便被门外的声音打断，只见门外一女子张开手挡着一男子。
“让开！”
萧封冷冷道。
“这……这真的不……啊！”
夭夭正拒绝着，突然便被他给摔倒，一声尖叫。
夜媚眼眸染上笑意，还是那么不懂怜香惜玉。
哦不，只是不惜他看不上的香玉。
正笑着，恰好撞进他深邃的眸子。
“好久不见。”
她隔着帐子，笑道。
“我给的钱不够？”
他凉凉地问，声音隐着怒意。
“够。”
她依旧笑着。
当然够，够到她被一伙儿劫匪盯上。抢了银子，又见她貌丑，但却还是个女子，将她丢给山贼喽啰肆意*……
“那你怎会出现在青楼，那么不堪寂寞？”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拳头攥地咯吱作响。
“是。”
她回答的干脆，隔着纱帐都可见其盈盈笑意。
只是却无人看见她隐在被下的手死死揪着被子，仿若揪着她的心。
“呵……”
他眼眸猩红，似是怒极，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那么冷笑。
“左相可还有事？若无事我要休息了。”
她问，明明那么平常的话，她的心却是揪痛。
他突然暴怒起来，猛地上前掀开帘子，对上她的眸子。
她也不闪躲，双目对视。
“呵……”
他又是一声冷嘲，狠狠甩下帘子摔门而去。
那帘子打在她的脸上，生疼。却不及心疼的十万分之一。
可她不能表露出来，这儿还有人呢。
“夭夭，你若无事便出去吧，将门带好。让仲兮为我请几个护卫，别再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说完，理好帘子，再次躺下。
看着夜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不动声色地应了声，轻轻带好门出了其华居。
又一次听见关门声，夜媚霎时软了身子。
眼眸湿润，一滴泪，悄然打在枕上。随即又仿若洪灾般泛滥而下，她死死拿手捂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半丝声音。
他既然对她那么厌恶，还管她做什么。既然对她那么厌恶，她作贱自己又怎么了，他凭什么发怒……他不要管她好不好，继续无视她就好了呀……这样她就不会有任何希望，这样她才能继续伪装自己啊……
他为什么要理她……
滚烫的泪流进她的心里，灼烧着心。
往事轮转，转进几人的心。
“木瓜木瓜，红雨姑娘是谁？”
“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娘亲说青楼的人都脏呢……不过娘亲又说红雨姑娘是好姑娘呢。为什么呢？”
“因为红雨是她的丈夫卖进青楼的，不是她自己要进的。不过红雨的丈夫当真是个禽兽！”
“咯咯……木瓜，他明明是人呀，怎么会是禽兽呢。”
“嗤……他怎么配当人，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我宁愿死也不要她进青楼。”
……
其华居外。
萧封想着幼时自己所言，双拳握紧。
心口似乎正被镰刀一刀一刀顿割着，闭上眸子，靠着琴瑟阁的栏杆，吐了一口浊气。
少倾，紧攥的手缓缓松开，眼睛也恢复清明。仿佛方才在其华居失态的不是他，仿佛方才的痛色从未有过。
理了理衣摆，向齐王的包厢走去，依旧那么儒雅，风度翩翩。
其华居内。
夜媚不知哭了多久，听见门外夭夭正带着几个门卫过来，唤了她几声，她未应声，擦干泪假寐。
夭夭见她睡着了，便轻声交代门卫守好，又离去了。
夜媚挣开眸子，正欲起身，却见其华居的大铜镜慢慢偏转，走进一个男子……
夜媚一愣，看着来人，眼眸漫上一层愠色。
琼琚起身，移步离场，眼睛不自觉瞟向萧封，只见后者脸色阴沉。
“今个儿雅院开院，方才便是雅院的头牌雅妓琼琚。以后每晚琼琚姑娘都会献曲一首，各位客观可愿捧场？”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
报之以琼玖
……”
一曲作罢，全场寂静。不知是谁先惊呼一声，全场霎时轰动起来。
皆是夸赞，惊叹。
只见夜媚缓身坐下，将琴摆好，轻抿着唇。
素手抚上琴弦，一勾。指尖拨动，琴音从指尖缓缓溢出，流进几人耳内，轻灵。
她启唇，轻唱：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
所有人都看着她那张丑陋的脸，皆愣住了。
琴瑟阁何时会有这等货色，只是见她那气质却是不凡，也好不怯场。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
“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第九章 怒意、谁在深藏
当帷幕彻底拉开，台下一派哗然。
没有老鸨的介绍，没有乐师，没有伴舞。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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