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他恨。
她是那么的需要怀抱，他却不能给她，甚至必须给尽他白眼与鄙夷。
他只能放缓步子，让她不至于那么疲惫。
他，怎配爱她！
“萧封……”
她突然喊住他，声音极浅极浅，可他依旧听见了。
耳边雨声淅沥。
他顿住步子，示意她说。
“我知道你娶我是迫不得已，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放心……你娶我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
她说着，语气极轻，可他却觉得那话太重太重，压地他快喘不过气。
“那最好。”
他语气极尽讥讽与欢愉。
两人继续走着，彼此不语。
一条街道，早已没了晴日的喧嚷，只有她和他。
通往左相府的路似乎极长又极短。
长到他仿佛过了半世，短到，左相府大门横在眼前。
她目送着他进去。
她无奈一笑，她竟习惯性地跟着他过来了。
她可还没再嫁给他呢。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婚礼也不会再办。你已经在婚书上签好了字，那便算是我萧家的人了。别再裹成这样出去，伤风败俗！”
似是知道她要离开，他顿住步子冷冷道。
“好。”
她嘴角轻扬，笑意盈盈。
真好，没有婚礼，她也不愿有，毕竟如今的她如何配有婚礼。
抬起步子进门。
他不曾转身，那么离去。
她走到自己的院中。
这府中竟没了小厮奴婢了。她不解，只是无人为她解惑。
进了房中，她扔掉那湿淋淋的床单，浑身赤-裸地倒在床上，覆上被子。
她累了，早已经忘了她没有去越王府，没有去琴瑟阁。
就那么躺在床上，如死尸一般。
夜，悄然而至。
她躺在床上， 不曾动过一下。
三更时分，他推开她的房门。
缓步坐到床前，手，极尽温柔地抚着她的颊。
突然，萧封的手一滞。
脸上浮现出一抹惧色。
烫！惊人的烫！
她感染了风寒！
但这深更半夜他哪里去请大夫。
酒！对，他不知听谁说用酒擦拭身子有效。
他急匆匆地跑出去，抱来一坛酒。
掀开她的被子。
他脸霎时红了。他不是没见过她的身子，他也曾与她行过鱼水之欢。
但如今她这白花花的身子就这么在自己眼前，纵使见过，他依旧会羞赫啊。
但想到此时她正病着，不敢耽搁，便将那酒洒在手上，涂抹在她身上。
“嗯……”
她轻轻呻-吟着。
“轰”
他脑袋一震。
瞬间被点了一团火，但奈何如今他只能忍着，继续擦拭着她的身子 那手法不自觉加快。
“恩……啊……”
随着他手法的加快，她又呻-吟着。
终于，他涂抹好了她，替她掖好被子。
抱着酒坛仓皇离去。
而他走后，她手腕上竟隐隐浮现出一丝光亮。
慢慢实化出一个镯子，那镯子正是一年前害她无意间修炼了经法的那个。
若她此时醒着，定会更加疑惑，这镯子自她离开左相府便莫名消失了，为何如今又出现了。而且竟是那般诡异。
突然，那镯子剧烈颤抖着，竟不断闪烁着光亮。
半晌，那镯子没了亮光，忽的消失不见。
“夜主！”
突然，一女子跪在她身前唤着。
夜媚眉微蹙，依旧不见转醒。
那人见她如此，竟直接用被子将她裹住，抗出了左相府。
左相府后院外，正停着一辆古朴的马车。
“人带来了？”
车里传出鬼魅般的声音。正是那日石窟中的人！
“是！”
那人恭敬道。
将她扔进车内，恰好落在他怀里。
“你说你……爱上谁不好偏要爱上他……你爱上他，我又怎么会如你的意。”
只听得那人轻声道，语气竟是那般无奈。
“早便劝过你，你不听……你竟然将我忘了……”
“那你便不能怪我只能用如此办法让你记起来了……”
他说着，是深深的无奈与疼惜。
只可惜她听不见。
他从车内一暗格中取出一瓷瓶，含在嘴里。俯身，正欲喂进她的嘴中。
却在即将碰上她的唇时，生生顿住。
“真恶心……”
他将方才嘴中的药丸吐了，轻喃，眼底闪过一模厌恶。
又取出一粒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她轻呢一声，咽下。
“腾”
她又被他无情地仍回到车外那女子手中。
“带她回去。”
“是。”
那女子扛着她，身形一动。又将她送回到床上。
天慢慢破晓，曦光透过雕花窗直射在夜媚身上，夜媚悠悠转醒。
“唔。”
鼻尖传来刺鼻的酒味，她眉心一皱。
眸子嚯地挣开。
怎么会有酒味！
而且极像是她身上传出的。
又是他！
她自然地代入了那石窟中如鬼魅般的人，一脸恨色。
正欲起身，这才想起她没有衣物。
无奈，她扯下床帷裹在身上，将骨簪从发上取下。
递在唇边，吹响。
爱，是两个人的戏。她爱他，她可以表露她的爱。可他……却不行，甚至连为她哭，也只敢在雨下。
他步子极慢，听着她在身后的踩着积水的脚步声。
她又笑了，那么丑，那么可怖。
有那么一种角度，是我爱你为你放下身段，甘愿低如淤泥。
可是爱情终究不是卑微者的自导自演，单恋却是。
谁又知他转身的决然，心却如刀剜。
相爱不知，你满意了吧？
他眼角溢出温润的液体，却瞬间被那雨珠打的冰凉。
他的眼神好冷，仿佛要将她给冻僵。
可是她却觉得莫名的温暖，为什么明明是他让她如此狼狈 却总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出现。
十九年前是如此，如今依旧是如此。
“走吧。”
他凉薄地转身，将油纸伞扔给她，独自走雨中。
她抬起头，仰视着他。
他低下眸子，一脸蔑视地看着她。
一把油纸伞遮在她的头顶。
她回眸，只见萧清打着油纸伞一脸青黑地看着她。
他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与痛苦。
终于，他动了。
抬手无情地将她推开，她踉跄地退出几步，跌落在地上。
她突然上前拥住他，一身的雨湿了他的衣。
他没动，任她抱着，感受着彼此胸膛的跳动。
第十三章 温柔、*相见
“怎么，这一年过去你竟连廉耻都忘了？”
凉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眼中早已不是乌黑的天，而是一抹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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