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还能是成仙了不成？！”
翁酌笑眯眯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就比王家的那只女鬼更凶残。”
她用手掌拖着下巴，歪头看他：“说吧，那符到底是不是你画的？”
疯道士被二人围着，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旁边这个狐狸精还动不动就巨大化，他犹豫再三，终于颓唐地一伸腿，放弃挣扎了。
“是我画的，”他叹了口气，“但那是有人教我画的，而且我也告诉王生用的方法了，正贴驱鬼、反贴聚怨，是他自己选的！”
翁酌的笑容收了起来，她下意识与湛空对视一眼，她震惊、对方了然，这件事情仿佛有了解释。
湛空问道：“你确定王公子听懂了？”
疯道士道：“那是当然，我们说话又不像你们和尚云里来雾里去，他一定听明白了，至于他为什么要聚怨，我不知道！”
湛空又问：“教你画符的人是谁？”
疯道士摇摇头：“不知道，他只给了我钱让我画给王生。”
翁酌嗅了嗅，跑到草垛前，一把掀开了疯道士睡觉狗窝，从里面摸出几个银锭子来：“哈，这么多钱，都是那个人给你的？”
“还有王生付的，旁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疯道士挥挥手，不耐烦地赶客，“你们要捉鬼便去捉，不要妨碍本道爷飞升！”
翁酌嫌弃极了：“你？飞升？满嘴谎话，还险些害了王宅所有人，你没被打死真是人间好人多。”
疯道士瞪了翁酌好几眼，找不到什么辩白的话，索性瘫在了地上，一副赖皮模样：“那怎么，你们还要为民除害啊？”
虽然道士说话很不客气，但是湛空却依然好脾气地说：“道长，我们只想知道是谁教你画了符咒。”
“我说了，那人我不认识，只有一些面善：满脸胡子、怒目圆睁、肤色黝黑，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不过出手倒是很阔气，”道士摸摸下巴，“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翁酌站起身问湛空：“要去找他吗？”
湛空道：“要，不过不好找，你能闻到那个人的气味吗？”
翁酌又嗅了嗅，然后摇摇头：“这道士身上的气味我都很熟悉，全是城里人，没有陌生的了。”
湛空微微皱起眉：“那么道长可否帮我们留意一下这个人？”
“怎么，你们是打算雇我吗？”他伸出三根手指捻了捻，“那总得给点钱吧？我可不白给人干活。”
翁酌在对方手心里狠狠一打，眼珠转为竖瞳：“你再说一遍？”
见狐狸精说翻脸就翻脸，疯道士忍不住躲了躲，不满意地嚷嚷：“怎么还不打算给钱了呢？城里的无赖都不如你不讲理！”
“你收了邪道士的钱害人不说，现在要解决这烂摊子，你反而讹我们？”翁酌比他声音还大，“到底是谁不讲理？”
疯道士总归是理亏，他瘪瘪嘴：“那……那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小狐狸，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妖精还是神仙？”
这不靠谱的道士虽然疯，但是也算有两把刷子的本事，他那桃木剑剑鞘为木，剑刃却是实打实的好铁，同炉的一百把，有七十把都能去当鬼头刀。
何为鬼头刀？那是为刽子手所用的刀，削铁如泥，砍头如同切瓜。
而且这种铁多半很有灵气，对山魈精鬼都有感知。
想到这里，疯道士疑惑地看向眼前这个小姑娘，刚刚把桃木剑打飞那一下，时常嗡鸣不休的长剑，居然一声不吭。
奇了。
翁酌眨眨眼，闭嘴不说话了，她身份特殊，又加上经历较为异常，所以究竟是妖是仙还是别的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好。
倒是湛空出来解围：“她一直跟着我和师父修炼，因为自小生长在佛门里，所以身上没有妖气。”
仿佛是因为湛空的表情太有信服力，道士想了想，居然信了。
“那你们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他说，“记着还！”
“闭嘴吧！”翁酌对他扯着嘴吐吐舌头，转身拽着湛空的袖子：“走，我们回去找王生。”
既然疯道士之前就将这符咒的使用方法告诉王生了，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是被人坑害了，而是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撒谎！
“他将妻子扔在宅子里，拖着女鬼到无名庙也很古怪，”两人走出巷口，湛空开口说，“你说那女鬼身上有乱葬岗的气息？”
翁酌点点头：“而且不弱，王夫人身上也有一些。”
湛空站在原地，手指在下巴上轻轻敲了几下，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王生用符咒害自己的妻子，然后又将女鬼引来想要我们度化，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如去乱葬岗看看。”翁酌提议。
提到这个地方，湛空的表情有些微妙，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我脑内的是阿翁变大（？）以后就不是沙漠狐了！
不然也太可爱了吧！
疯道士张了张嘴，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桃木剑，对这妖物并没作用。
他瞪着眼睛，仿佛吞了苍蝇一般语塞了片刻。
淡淡的声音响起，道士喘着粗气，挣扎着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和尚站在巷口，正朝他们走过来。
那狐狸抬起爪子，甩了甩头，然后转身朝着和尚扑过去。
一道白色的光闪过，那狐狸竟然化为了一名穿着黄裙的漂亮少女，躲在和尚的身后，笑嘻嘻地朝地上的道士看过去。
翁酌道：“那你心虚什么？”
疯道士梗着脖子反驳：“我没有心虚！倒是你这个和尚，一个佛家弟子，怎么能和妖精为伍？！”
翁酌笑了，干脆蹲在道士面前，指着自己一张漂亮的小脸问对方：“你怎么知道我是妖精呢？”
“你……你你你是什么玩意儿？！”疯道士精明得很，他不敢上前，眼珠滴溜溜地转，四下寻找别的出路。
眼前这狐狸，目光专注，气定神闲，还临危不惧，这么看来……不是狐妖，就是狐仙！
小狐狸舔了舔爪子，慢悠悠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湛空看着眼前人，弯起嘴角和眼睛，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抖展开来，和蔼亲切地问：“道长可是替东街王公子画符的人？”
疯道士坐在地上退了退，看看翁酌，又看看湛空，心虚地缩缩脖子：“我我我不是！”
看到对方被压迫得毫无还手之力，狐狸的尾巴甩了甩，心情很不错。
“阿酌，别闹了。”
刚迈出一步，他的步子一顿，走不动了。
因为就在巷子口，端坐着一只小狐狸，正歪着脑袋看他。
下一秒，它忽然体型变大，原本小巧可爱的外表陡然消失，张开嘴，一口獠牙闪着寒光，眼中透着猛兽的危险气息，它就这样朝着道士扑过去，直接把对方摁在了地上。
“别别别吃我！！！”道士胡乱挥着木剑，想要反击，却被狐狸一爪子拍飞。
那巨大的动物俯身，用漆黑的眼珠盯着他看，尖锐的指甲放在他的心口处，仿佛随时都能刺进去。
疯道士四下看了看，从自己睡觉的草垛里一把抽出桃木剑：“你别过来啊！我这里可有降妖除魔的宝物，还有符！”然后他在胸口一抓，抓出一把黄符扔过去，战战兢兢地往后退。
狐狸看着他，眼里有一分讥诮闪过。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那疯道士仗着自己在这片混得熟，在小巷里跑起来七拐八拐轻车熟路，很快就将那些打手甩不见了，他扭头一看没人了，忍不住得意地嘿嘿笑，露出一口被烟叶熏黄的烂牙。
“想抓老子？快别做美梦了！”他把头冠一扯，乱糟糟的长发散下来，然后拐进一个巷落死角，又脱下了道袍外衫，露出里面的乞丐装扮来。
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疯道士整整衣服，又随手抓了地上的泥土往脸上抹了一把，从水坑里一照，完全没了道士样，他得意极了，大摇大摆地想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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