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文反问道。他的语气十分平静，让欧文斯难以捉摸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欧文斯总觉得埃德文的这句话有那么一点点的——嘲讽。
“以我的能力。”
“根本不需要跟我们比赛——否则这只会打击你对街头车赛的热情。”
埃德文没有给欧文斯留面子。他习惯了如此。也只有一个车队的队长才敢说出这种话，听上去自大不计后果，其实都是实实在在的事。“过几天一定会有比赛的，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埃德文起身，对上欧文斯的视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们是朋友，希望你在那天的表现别让你的朋友失望。”
目视着迈着长腿离开酒吧的埃德文，欧文斯深吸了一口气，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总以为埃德文是个随和——且好说话的人。
酒吧里的嘈杂开始变得不真实，欧文斯说不出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他想证明自己，又不想以这种无聊的方式去改变埃德文对他的看法。
他拿起扔在桌上的烟，用老式的翻盖火机替自己将烟点燃，然后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过了大概十秒才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欧文斯的视线，恍惚间他看到了拿着两罐啤酒向他走来的夏佐。
“埃德文是不是跟你讲了什么难听的话？”
夏佐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在欧文斯的面前晃了晃，“要我说罗德里格的酒吧就该禁了烟，否则全都是你这样的人！”他笑着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欧文斯，“事实就是这么难听，你得学会适应。”
“谢谢。”
欧文斯将烟蒂夹在指间，接过了夏佐递来的易拉罐。他没想到，来安稳他的人最终竟是这个小了他一岁的室友。
“你来自纽约，难听的话肯定更多，”
夏佐坐到了欧文斯的对面，无所谓的继续说着，“埃德文对每个想要加入飓风的人都这么说，我又不是没听过——但他说的都是实话，洛杉矶的地下赛事又不是哄三岁小孩玩的过家家。”他笑道，“每年死在街头竞速的年轻家伙们都不在少数，埃德文或许是为了飓风每一位车手的安全吧。”
“是啊——”
欧文斯突然觉得夏佐很有意思，他回给了对方一个浅浅的笑容，“埃德文总有埃德文的道理——你是想这么说吧？”
所谓人身安全——那在这种竞速赛事里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倒也算是讽刺了。
“恰恰相反——”
夏佐的回答出乎了欧文斯的意料。他拿起了欧文斯丢在一旁的打火机，随意将盖子翻开又合上，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打发时间似的。“他不需要任何道理，”他自顾的笑着说道，“因为他是埃德文。”
呛人的薄荷烟最终还是让欧文斯的大脑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挪开一直盯在微微闪烁着的暗橙色光斑的视线看向夏佐。刹那间，欧文斯突然意识到这个小了他一岁的家伙经历过的难事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上许多。
他也有意识，知道纽约的车水马龙更适合他一些。可洛杉矶的街头比起纽约的霓虹闪烁更要吸引他。也只有在这里，自由和危险会并存；热情和冷漠几乎同在；理想和现实才会交汇。纽约的楼林只不过是冰冷的高楼大厦，而洛杉矶的街道却是用梦灌铸的混凝土搭建起的钢筋铁骨，承载着街头青年们稚嫩的幻想与看似无所畏惧的热血。
-“夏佐，今晚的比赛你是否有空？”
短信提示音打断了欧文斯的思绪。他抬起头，无意间瞥见夏佐亮起的手机屏幕，一条未读消息，来自金姆。
欧文斯用他昕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提醒着夏佐注意信息。
夏佐冲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金姆，你被罚留堂了？”
夏佐轻敲着虚拟键盘快速的回复着，好像这种事情发生在金姆的身上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一般。
-“他妈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对方的消息几乎是秒回的。
夏佐收起了手机，放下了欧文斯的翻盖打火机，起身道：“抱歉，今晚失陪咯。”他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有场比赛要打——我相信你已经都明白了。”他的语气很轻松，似乎是在和欧文斯汇报着今晚的鸡尾酒到底该用什么基酒去调般的随意——甚至还要更加无所谓一些。
也难怪。
街头车手对于突如其来的比赛早已经是习以为常——更何况这家伙在街头混迹的日子也不短了。
“没关系。”
欧文斯没有正视夏佐，“祝你能活着回来。”似乎是一句玩笑话，但欧文斯严肃的态度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宿舍留门就好，明天公众假期，我可不希望错过明天一早的直播！”
夏佐嘴里的“直播”是指游戏直播，他喜欢在无所事事的假期窝在宿舍里打一天的竞速游戏。
“都随你。”
欧文斯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
欧文斯替自己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夏佐还是你？”
“以你的能力？”
欧文斯反问。他一早就猜到了夏佐的“真实身份”，单凭常年搁置在宿舍写字桌上的车钥匙他就可以略知一二，再加上夏佐经常在凌晨回来，与自己的作息时间并无两样，欧文斯可以更加肯定他的判断。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有问起过这件事，夏佐也没有提及过。
“当然。”
埃德文把抵在唇边的杯子放下，“结果如何并不重要的逻辑让夏佐在职业生涯的第一年里并不好过。他在街头的声誉不比你好，甚至还要更差一点……”
“不——他的车技还算说得过去，只不过太享受过程让他每场比赛的最终成绩不堪一提。”
埃德文耸肩，“这是街头，欧文斯，你比我懂得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所以我要和谁比？”
“比一场？”
欧文斯挑了挑眉。他知道这不可能是飓风的真正考核——或者说是埃德文的话还没有说完。
“然后赢了。”
“因为车技？”
欧文斯打断了埃德文的话。
埃德文笑了笑，“夏佐是个优秀的街头车手，不过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这个身份。更多人只知道他是个出色的调酒师，说起话来很幽默，干什么事都更注重于过程。”
“有什么错？”
“说起来也没那么难，”
埃德文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只要比一场就行了。”
埃德文抬眼，看向调酒台边的夏佐。
夏佐似乎正在跟吧台长桌的顾客攀谈着什么，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银勺快速的搅拌着玻璃杯中的冰块，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的白兰地酒瓶往摇杯里倒着琥珀色的液体。
“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果然还是结果最重要。”
“地下赛事要的只是结果，恕我直言，这是实话。”
名誉
“我想听听你嘴里那些变态的考核。”
落座后，欧文斯托着脸，漫不经意的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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