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棚屋里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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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力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责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找到阿成的?”

    老宋轻言细语地说:“我跟着你来到了这儿,所以你觉得我会是杀死他的那个人吗?”

    郑力转动着眼珠子,说:“既然你不是杀死阿成的人,你又为什么要跟踪我来到这儿?”

    老宋说:“为了魔方。”

    听到“魔方”二字,郑力又是一惊,四下张望着,然后看着老宋说:“你怎么知道魔方?”

    老宋说:“我甚至比你还要知道得早,但我找魔方,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洗清我儿子的清白。”

    郑力好奇地问:“你儿子?你儿子是谁?”

    老宋说:“宋玉刚,就是被冤枉成偷魔方的那个警察。”

    郑力豁然说:“是他!”

    老宋说:“我跟踪你来这,本想从你说的阿成身上得到些线索和证据,以便顺藤摸瓜,揪出整件事的幕后主使,以还我儿子的清白,但没想到……”

    郑力补充说:“没想到他会死了。”

    老宋点点头说:“是的。”

    郑力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舒缓许多,说:“或许我们可以联手揪出幕后主使。”

    老宋笑道:“我之所以现身,其目的就是想要和你合作。”

    郑力满脸怒气说:“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就是朋友。”

    老宋笑道:“我压根也没想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郑力点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宋说:“或许阿成在临死前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我们不妨再到屋里找找。”

    郑力说:“我已经找过了,没有任何线索。”

    老宋说:“你可以看看你身旁地上的脚印。”

    郑力低下头,发现地上一串梅花脚印——犬类的脚印。

    “是狗的脚印!”郑力惊奇地说。

    老宋说:“没错,是狗的脚印,但不是一般的狗,而是大型犬类,再看阿成身上的咬痕,像极了藏獒。”

    郑力惊奇地问:“难道是藏獒咬死的他?”

    老宋说:“这只藏獒绝不是只简单的藏獒,而是经过了特殊训练。刚才你在屋里检查尸体时,我透过缝隙可以看出,阿成的四肢先是被割了筋脉,然后才被藏獒给咬死的。”

    郑力不解地问:“可现场并没有发现人的脚印。”

    老宋笑道:“这就是凶手的过人之处,他先和狗一起进屋,割断他四肢的筋脉,再留下藏獒来处理残局。之后,他先行离开,并在离开的同时,掩盖了自己的行迹。”

    郑力皱着眉,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这样解释也确实可以解释得通。”

    老宋说:“有一点解释不通。”

    郑力问:“什么解释不通?”

    老宋说:“杀手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我看这个地方相当隐蔽,不是熟悉这个地方的人根本找不到这儿来。”

    郑力听罢,唉声叹气,说:“我和阿成本来说好的把货卖了后二八分成的,但他刚才却打电话来说他等不及了,已经自己找到了买家——我想他是给自己挖了个坟墓吧!”

    老宋说:“眼看就要到手的线索,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断了,看来这就是天意。但我想我们还有机会,既然是认为的,就绝不可能天衣无缝,他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走,我们进屋再找找线索吧!”

    说完,老宋转身便进了窝棚,郑力也跟了进去。

    郑力更是吃惊:“是你!?是你杀死了阿成?”

    老宋问:“屋里死的人叫阿成?”

    郑力敲了敲门,但没人应,于是轻手一推——门没有锁,门竟然被打开了。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可以听见他喊了两声,见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老宋跟在后面,站在窝棚的屋檐下,由于窝棚相对比较破旧,所以他可以从缝隙当中一窥里面的情况。老宋单眼透过缝隙,里面的场面让他不由一惊:一个人已经躺在了血泊当中,手里还拿着手机,手机的屏幕还亮着——想必之前在门外看到屋内微弱的灯光,一定就是这手机屏幕发出来的了。

    郑力俯下身子,检查了躺在地上的尸体。死者面目狰狞,眼睛大睁,嘴巴大开,一副吃惊而惊惧的表情,说明死者在临死之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他吃惊而又惊恐的人或物。此外,死者的肢体已被撕扯破碎,身上皮开肉绽,肚皮被扯破,里面的肠子也露了出来,被拖出来一地,场面极其血腥而恐怖。尽管郑力见过的血腥场面已是数也数不清,但眼下的画面还是让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他几乎就快喘不过气来,所以在大略查看了一下尸体后,他连忙走了出来,站在雨里,仰着面,闭着眼,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话音刚落,他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他往后退,当然是因为害怕,无论谁看了刚才屋内的场面,都一定会产生强烈而长久的心理阴影的。

    老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我们上午见过。”

    在巷子里,一条深邃幽暗的巷子,由于时间已经很晚,所以哪怕只是轻微的声音,也必定被放大到足以惊醒一头熟睡的猪。老宋的步子很轻盈,尽管仍有声音,但却巧妙地被郑力的脚步声所掩盖。郑力并没有离开村子,而是进到了村子深处一家洗脚房。洗脚房里灯光昏暗,呈迷人的粉红色,外屋坐着的全是花枝招展的女人,个个打扮妖艳,穿着暴露。郑力刚一进去,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人便堆着笑脸迎了上来,随后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便相拥搂着往里间去了。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宋玉刚的案子将在明天公开审理,对于他目前的处境,一切证据都于他不利。

    老宋想从郑力手上拿到有关魔方的消息,目前看来几乎不太可能,至少也要等到两天以后,而那时候,宋玉刚早就被判进了监狱。作为父亲,他已是心急如焚,他必须要尽快想到解救儿子的办法。

    “他是被割了手筋和脚筋,然后又被猛兽撕咬而死的。”一个声音突然从郑力的身后传来。

    郑力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由于天色太暗,他看不清站在窝棚屋檐的人是谁,所以嘴里不由得喊出一声:“你是谁?”

    天空开始落下雨滴,如黄豆一般大的雨滴,先是稀稀疏疏,随后却越下越急,雨滴打在地上,都能弹跳起水花来,同时还能听到“叮咛咚隆”的声响。

    不到一分钟,漫天的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地面很快变成了一片汪洋。郑力早就将车停在了一处相当隐蔽的小窝棚外,窝棚里有一丝灯光,但很暗,几乎和没有灯光是一样的。

    就在陌生人飞身离开之后,老宋还深深倒吸了一口气,看那人迅捷的身手,若是刚才出手,肯定会让其溜之大吉,毕竟老宋也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刚才那人的速度确实在他之上。

    郑力也迅速离开,老宋紧跟着,因为老宋还不知道他们交货的地点,所以他必须时刻监视着郑力的一举一动。

    他嘴上还在不停地骂着,但人已经朝着巷子口走去。

    老宋紧跟着,直到郑力开着一辆轿车离去,老宋方才招手打了辆出租车紧跟在后。

    目的地很偏僻,几乎不会有人想到这儿竟然还会有人住。这里是一处垃圾堆放场,四周堆满的垃圾犹如一座座高山一般,走在其中,仿佛步行在众山的沟壑峡谷之中。

    突然,就在老宋沉思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之际,郑力慌慌张张地一边系着皮带,一边从洗脚房里走了出来。他很急躁,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先是站在门口呆了一会,然后又走出门来,但刚到巷子里,又立马停住脚步,来回踱步,击着掌,连声哀怨。

    老宋躲在一处夹缝内,离他不过两丈之遥,能够清清楚楚地听他埋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宋一直在屋里,就在这间客厅内。事实上,他一直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陌生人是在他后面进的屋,当时老宋正注视着房间内发疯似的郑力,但随后一阵如微风拂叶一般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蜗——这样的声音,若是换作别人,是绝不可能听见的,但老宋就是老宋,是那个神秘得让人害怕的老宋。所以当他听到有声音传来后,他立马躲到了客厅内最为黑暗的角落里。

    陌生人与郑力的谈话,老宋听得清清楚楚,他本想现身抓住那个贼,但想了想,如果这时出手,只要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所以他只是默默地听着二人的谈话,并没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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