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真假杨延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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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道:“妹夫所虑不无道理!可、、可、、真他妈的恼人也!赵恒这个小混球,真该死!、、、、、、”

    任堂惠沉思了一会,把心一横道:“既然事出两难,大丈夫当断即断,就请六哥把毒酒给我,让、、、、、、让小弟亲自送你老、、、、、、上路吧!”

    杨延昭不疑有它,随手将药酒递过。任堂惠慢慢打开盖子,突然将酒倒入自己口中。挣扎着对惊异不已的杨延昭道:“朝廷、杨府皆不可无你!小弟今日舍命全交保忠良,死得其所!快!、、、快、、、换过、、衣袍、、、、说、、云、、、南、、、、话、、、、、话未完就倒在杨延昭的怀中,七窍渗血不止。贤弟!!!、、、、、、泪流满面的杨延昭抱住任堂惠混身发抖、泣不成声。

    梁王看到任义士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看到杨延昭如失考妣、痛不欲生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道:“妹夫!事已至此,不能让任家兄弟白死!速换衣袍办正事要紧!”

    一切整理妥当,梁王命人唤来已被王官灌的醉醺醺的天使,没好气地道:“你赶快验过尸身!”

    又对杨延昭道:“姓任的!你赶快去街上买个棺材把你朋友的遗体拉走!杨延昭虽是朝廷郡马,死后也不能停尸王府!真他娘的晦气!”

    杨延昭用云南方言道:“王爷息怒!小民待天使验过,即马上收敛,绝不让拜兄在王府过夜!”

    天使本来就分不清真假,听杨延昭说的是听不懂的方言,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发现其袍下摆,绣有一个,梅花样的篆字‘惠’。就去查看尸体,果然发现同样的位置有一个‘景’字,确认死者是杨延昭无疑!于是,匆匆告别梁王溜走,回京向王钦若报功,没想到却被却主子用药酒毒死灭口。

    却说梁王确认天使一行已经离开韶通,将任堂惠的遗体整容、盛装,敛入一具用水银密封的、双层棺椁内。

    【注,古代一般家户装尸体用的都是单层的,叫‘棺材’。大户人家则用双层的,躺尸体的内层叫‘棺’外层的叫‘椁’。家中一般富裕的在棺、椁之间灌入用小米乳、檀香、生石灰等多种配料熬制而成的糊状物,此物凝固后可与现在的水泥比美;家中比较富裕的则注入液化黄香,凝固后效果高于前者;帝王、大臣或特别有钱的人家则注入水银。作用都是密封保护棺内的尸体,百年乃至千年栩栩如生。当然,棺椁的规格不一,小的仅五百余斤重,大的达数吨重。】

    派了二十名王府内卫,一辆大型马车跟随杨延昭护送棺椁回京。同时以任堂惠的口气给其家中写了一封信,内容是:“贤妻妆启:六哥奉旨喝鸩酒西去,夫痛失手足,亲送归莹,不及面辞,年余即归。家已托段明弟烦顾,望安居。”派段明亲送刘氏手中。因任堂惠常年经商、访友都是如此离家出走,刘氏素知乃夫秉性,习以为常,并不疑有他。且任堂惠替死乃绝密之事,刘氏亦不可能知悉。

    杨延昭一路小心行事,安全抵达汴京。先将棺椁、人马安置在南门外土地庙等候。自己密到杨府,以云南任堂惠的身份求见佘太君。杨洪认得是杨延昭拜弟来访,就进去通报。

    佘太君这几日总觉得心惊肉跳、心潮涛涛、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听报任贤侄求见,忙请客厅拜茶。杨延昭先是用云南方言给老盟娘请安、问好!稍后即暗示有密事禀告。佘太君将杨延昭引入密室,令杨洪守门,严禁任何人接近。

    杨延昭跪下用本来口音,将云南之事禀告太君。太君老泪涟涟地道:“任贤侄舍生取义,以如此泣鬼神惊天地之举,以死护知己,其大恩天高地厚施莫报兮!吾必将刘氏母子视为己出养之!现在,你公开告辞离府门,而后悄悄由后花园潜入。就住在花房地窖之内,不得见任何人!其他事情有为娘安排。”

    公开送走假任堂惠后,太君命杨排凤敲响云牌聚众于大客厅。悲痛地宣布:“刚才任贤侄报殇,延昭旬月前在韶通西去!棺椁已运到南门外土地庙。杨洪即可押车送秀英母子前去迎丧。杨安速指挥家人搭起灵棚,金豆、金瓜负责护灵。排凤安排夫子以老身名义写丧贴,分投各大臣府上。另外,居丧期间,关闭花园门,不准游戏!老身精神恍惚,方寸已乱,不愿见客。府中诸事有金定全权处置!言罢巍巍颤颤归室休息。

    佘太君一离开,随着柴郡主一声“我的天呀!”尖叫,大厅内哭声顿起。看吧!柴郡主嚎啕大哭丧夫情,众夫人掩面低泣亡弟恨,八姐九妹拍胸跺脚哭兄长,老杨洪泪流满面哀主殇,宗保年幼不懂事,喊奶、叫娘闹的凶!数十人齐哭,这场面就是泥人见了也会掉泪!有一会,杜金娥抽抽嗒嗒的对周金定道:“大嫂!你现在还不能哭,主事要紧啊!”周金定一惊,连忙站起派差。

    第二天,杨府门前灵棚高搭,四处挂白,哀乐阵阵,哭声不断。恶耗传出,朝野震惊。文武百官除王钦若外,都在为中良早逝而痛伤!纷纷赴杨府悼唁。汴京上千家店铺歇业一天以示哀悼,酒馆、戏场主动禁乐,户户门前挂白,家家似有丧事。成千上万到不了灵前悼唁的老百姓、各界人士竟像清明节一样,在大小路口烧纸祭拜。哀声、殇情、漫天飞舞的纸灰,把昔日繁花似锦的汴京变成了灵城、丧都、、、、

    任堂惠道:“杀天使毕竟不是件小事,日后终究会给王爷带来麻烦。杨兄不如马上跟在下回威宁,王爷就说犯人刚才持技逃跑无踪,岂不更省事哉?”

    杨延昭道:“王兄、任弟呀!延昭若是孤身一人,此法并无不当之处。然,家中尚有老娘、妻、子、寡嫂、小妹及五百余名家丁、女仆。延昭一旦逃刑,必然累及他们性命!如此行事杨延昭难见泉下列祖!”

    其实,杨任二位身体上还是有不少区别的,如杨延昭后脑勺长有一个黄豆大小的肉瘤,脚小指甲分双岔等任堂惠就没有。任堂惠背上有一道二指宽的伤疤,杨延昭亦没有。不过,这些细微的体徵只有佘太君与刘氏知晓,别人不知而已。

    ****

    却说王钦若在马图温兵败后,果然不敢给萧太后报实信,但他知道辽国在宋内地还潜伏有不少探事人员,此事早晚瞒不住。为了减轻肖太后对自己的责罚,他决定快速治杨延昭一死。于是,派得力亲信伪装成刑部官员,拿着自己伪造的圣旨,去云南赐死杨延昭。他坚信愚忠信念根深体固的杨延昭决不会逃刑,定然饮御赐鸠酒而亡。然,他想破脑袋也料不到会有人替死、、、、、、、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也!

    一日,梁王府派人来报,汴京有圣旨到。任堂惠就陪同杨延昭回王府接旨。身穿刑部六品堂官服式的天使,在杨延昭跪倒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延昭身犯重罪轻判,不知感恩,竟生逆恨,唆使岳胜等杀死三关临时大帅贺三宝、倒反三关,啸聚山林,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以泄私愤,此举情同谋逆。罪应戮九族!念尔祖上有功于朝,宽免他人,仅赐尔鸩酒一死!钦此!”

    杨延昭谢恩已毕,接过圣旨、鸩酒就要当堂喝下。被一傍观望的梁王拦住,梁王不悦地对天使道:“你同段明到客殿饮酒!等本王与杨郡马活祭、记下他的遗嘱之后再请他上路不迟!不然日后佘太君问起,本王面子上须不好看!”道罢,不由分说令内侍强拥天使而去。

    而后气愤地对延昭道:“本王说赵家的人无情无义,你尚不信!现在看透了吧。你杨家归宋以来,为赵家舍生忘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父子九人伤亡殆尽。如今剩下你一人还不放过、、、、、为今之计,你也不必再愚忠赵家白死!本王马上就去杀了那个狗屁天使,妹夫就装着不知道这回事。云贵路难行天下皆知,日后朝廷查询我推说没见到天使也就是了。不信他赵恒敢为此事、派大军来云南问柴某之罪!因为朝廷找不到本王杀死钦差的证据,贤弟也就不存在抗旨的罪名亦!”

    却说杨延昭在梁王府与柴宗训闲谈,梁王道:“赵家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始,历代帝王都是奉行‘用着人时靠前,用不着时靠后’的权术。对武职大臣尤是如此!天波楼的被拆就是明证、、、、、、说实话,这样的皇家实在没有再保他的必要!贤弟不如悄悄回汴京,将府中人都迁来云南过活,从此不管他赵家的闲淡事。以保老太君安度晚年,杨家子孙延绵流长。若不如此,贤弟即使不被外敌伤于沙场,亦会被内奸屈死牢狱、、、、、、”

    杨延昭叹口气道:“王兄用心良苦,言之成理!延昭何尝没有斯意?只是太君感先帝对杨家的恩重,不愿辱没杨家的忠义之名,定要劣弟继承父志,誓保宋朝廷平安,唉!王兄的美意只有心领矣!奈何?”

    梁王道:“那兄弟就耐心在此修身养性吧!过几天我陪你去大理游山玩水,领略一下云南的异族风光!”

    ****

    却说,杨延昭在任家与诸友饮酒演武、游山玩水,优哉游哉不觉过了两个月。

    任堂惠的朋友们见到杨延昭后,对二人长相类同也惊诧不已,戏称任堂惠谓‘假杨景’。任的妻子刘氏也凑趣,为二人缝制了两套一模一样的罩袍、头巾、快靴。二人一穿上,就连任堂惠的儿子‘任金童’也分不清,那个是父亲,哪个是杨伯伯。一次外出游玩,杨延昭先回到家中,刘氏竟误以为是丈夫回来,要亲手为杨延昭宽衣、、、、、、为了避免再闹笑话,刘氏在任堂惠的袍上加绣了一个‘惠’字,在杨延昭的袍上绣了一个‘景’字,作为自己区别的标志。至亲之人尚且如此,外人就更是难以分辩。

    一日,当地土司派管家邀任堂惠饮宴,恰杨延昭在任家门前小树林散步被管家瞧见,不由分说拉着就走。杨延昭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与任堂惠长相雷同的秘密,只好随其到土司府中,用当地方言应凑一番。宴毕回到任府说起此事,任堂惠哈哈大笑道:“妙哉!六哥学方言有成,以后小弟分身有术矣!

    真宗思忖有顷道:“朕即下旨:令张开、杨光美密切注意辽军动向,调洛阳节度使韩存保率本部人马星夜赶往相州,与张开联防,随时准备打仗;令工部修复天波楼褒奖杨家;立即赦回杨延昭商议抗辽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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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延昭道:“此事说来话长。”就将别后许多经历讲述一遍,末了道:“本待将事情安排妥当即去贵府,不想弟竟先来,哈哈!如此岂不少了愚兄四处打听的麻烦?明早即同弟回家如何?”任堂惠大喜。

    次日,杨延昭告知梁王,即与任堂惠到威宁。在任家,任堂惠招了不少诸亲好友与杨延昭结识、聚饮。大伙用当地方言交谈,唔唔呀呀十分难懂,任堂惠不断从中作翻译,杨延昭觉得特有意思,就跟着大家学了不少方言。偶在官话中带上几句方言,引得大伙哈哈大笑,很是开心。在任家待了月余,竟然学会了云南方言普通常用语,一人上街亦能与当地人交谈。

    杨延昭的脸型、身材、与任堂惠长的如出一模,二人年龄恰也相当;当年在汴京,任堂惠就假冒杨延昭去火塘寨葬杨延嗣,使真延昭能在同时分身出现在斧头岗,报仇雪恨。

    一日门官来报,有人来访杨郡马。杨延昭迎出见是故交任堂惠,心中大喜,相携上街酒楼言欢。坐定后杨延昭道:“贤弟何以知道愚兄滞留梁王府?”

    任堂惠道:“自从京城一别,弟南返归家后,一直谨遵兄嘱,不再公然露面外出经商,仅偶与朋友聚酒而已!前日,在王府行走的拜弟段明告我,兄被朝廷流放到此且与王爷郎舅相认,故弟急急赶来探望。六哥既到云南何以不去小弟家中一聚?难道梁王亦限制兄的自由不成!”

    京城护卫战结束后,八千岁赵德芳从相州节度使张开的密报中得知,三关将士哗变的真相。心中既怒且惊,密奏真宗道:“臣已查明,月前王钦若派其内侄贺三宝去三关担任‘临时大帅’。贺下车伊始即将自己带去的京城兵痞、亲随家丁更换五营官长、巡哨统领。更为甚者,竟以‘对长官言语不恭’的莫须有罪名问斩杨兴、孟良等朝廷大将,激起三军哗变,数万将士四散无踪、、、、、、使固若金汤的三关变成无人废墟。这就是马图温部能轻易突袭京城的原因。万岁!如此重大的军情,王钦若隐而不奏,其用心望圣上三思!”

    真宗闻言色变,拍案大怒曰:“王钦若奏请派人去三关替代岳胜的临时大帅职位,朕坚不同意!且令其传谕岳将军正式代理三关大帅。他如此行事,其心可诛!朕立即拿其寸斩!!”宋真宗同其父一个样,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江山社稷。

    八王道:“圣上息怒,本宫以为:假使王钦若是辽奸,马图温全军覆没之真相他必然不敢向辽实报。韩昌必误认为大宋放弃三关乃是诱敌深入之计,朝廷除杨家外,还有与之抗衡的能帅勇将。致使其决策时首鼠两端、不无顾忌,延迟其大举进犯的时间。如果斩了王钦若,王的党羽必然向辽传告实情、、、、、、淌若韩昌冒险出动大军来犯,何人可抵?是故,请圣上暂对王贼装糊涂,以后再作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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