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九鼎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我，我我不会。”
“呵……”冷笑了一声，黄不言把烟头戳灭，扔在了边上。
“刚才，谢谢你了。”盘九鼎指着黄不言青一块黑一块的脸说，脸上充满关切，“你，你的伤……不要紧吧？”
黄不言低头闭眼，想着自己的事，没理会盘九鼎。
看黄不言低下了头，盘九鼎反而更担心了，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黄不言的肩膀。
“你，你没事吧？”
“啊，醒醒，你醒醒……”见黄不言没有反应，盘九鼎一惊，起身凑到黄不言身前说，语气慌乱。
“你醒醒，我带你去看医生！”说着，盘九鼎捡起背包就要拉开拉链拿出手机。全然忘了经过刚才那一通，他的手机很可能已经被摔坏了……
然而一边的黄不言突然间动了。
只见他坐直身子，用手把他额头上的长头发往上一推，露出了他净亮且略有红痕的额头。
但比他额头更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眉尾尖起，飞入发鬓，像钟馗一样的，不怒自威的眉毛！
“刚才他们拿的是拖把，这里拖把被人改造过，打人不会重伤，只会越来越脏，脏了之后看起来伤的重而已。”
黄不言把头发重新放下，继续说：“看你的样子，没打过架吧？”
“——”呼吸都停滞了一般，盘九鼎僵硬了好一会。
他忘记了，或者说他做不出来回应。
他被吓住了。
但他这模样，反而让黄不言因为他刚才的关心而生出的一丝好感之外，多了另外的亲切感。
“傻了么？”
“……啊？什，什么？”脑回路还停留在黄不言那吓人的眉毛上，盘九鼎的回复慢了很多拍。
“嗯，我不打架，我小时候……”
“呵，我以前……”
“……”
两人就这样聊起来了，聊着聊着，从各自的从前，聊到了现在。
盘九鼎说因为他说话声音小、声音轻，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
盘九鼎还说他父亲和母亲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他跟他父亲过，他父亲是高中的老师，平时非常忙，所以他一个人。
所以他一直一个人。
黄不言说他喜欢打架喜欢挑战不喜欢家，因此他一个人。
因此他总是一个人。
有句话说：别人稍一注意你关心你，你就敞开心扉，你觉得这是坦率，其实这是孤独。
两个孤独的少年就这样交换了心底的一些秘密，开始了他们性格迥异，本应该毫无交集却被缘分捏在一起的，友谊。
“其实根本没有孤独，或者人人都是孤独。”——若干年后盘九鼎对他的学生们说。
……
……
“你知道浩南么？”
“啊？”聊得蛮开心地黄不言突然说到这个，盘九鼎又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我想做大事！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黄不言看向盘九鼎，眼神坚定又兴奋，“我们拜把子，你做我的山鸡哥吧！”
“我们从街头混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北城人，西山组，杀入那东虹会！”
黄不言越说越兴奋，眼里满是向往的光芒，“终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成为这里响当当的大人物！”
可能是因为长了这双眉毛，黄不言从小就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在打打杀杀。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觉得现实生活实在是太平凡无趣。
他想要热血的生活！
《上海滩》里说，“我们生出来，都是带着命的，这很不公平。”
黄不言很认同这句话。
有一个东虹会老大级人物当便宜父亲，他的命看似很好。
但这不是他本该有的命。
他不想要，乃至是厌恶！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火，而路过的人只看到了烟……大家都以为黄不言只是太过叛逆而已，但是他其实有自己的梦想的——成大哥的梦想！
黄不言从小就知道，只有拥有了实力，那个男人才不敢再打他，不敢再打他妈妈！
他三年前一次偶然后开始知道，只有拥有了权力，他妈妈才会告诉他当年的事，他才能报仇！
于是黄不言慢慢地留长了自己的头发——在他看了那些电影之后，他终于明悟了他的方向，他的梦想，他的信仰！
因此黄不言对下午肖子贵临走前说的最后那句话特别地在意——深深的在意也可以说是恨意！
他们可以说他不配做他们的对手，因为事实如此。
但他们绝不可以侮辱他的信仰！
自己关注他们打听他们，对他们是如此的谦卑真诚，只希望最少能够得到他们的好感。
但没想到，最后换来的却是戏耍和侮辱！
一周以来他们连他的名字都没问。
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还讲礼貌？
可笑！
烟烧至大半，黄不言也清醒了大半，然后他才看向盘九鼎，继续说：“我为什么要给？我不欠他们。”
“现在是他们欠我的了。”说着，黄不言把烟递向盘九鼎。
但那些人会缺钱缺烟？
他们大概是闲得无聊想玩这弱鸡少年而已。
打着帮助他的，正义的旗号。
他说的算他头上只是想让李邹卖他个面子，天要黑了，该散了。他也可以赚得个桃李学子的好感。
哪知道李邹今天犯了什么病。
哪知道这桃李学子那么蠢……
看着这眼神，盘九鼎有些呆滞而僵硬的点点头，弱弱的开口。
“对，对啊……”
黄不言摇摇头，没做回答。
或许是逼他抽烟，或许是其他……他不得而知。
他黄不言路过这看到了，然后走了进来。
只是眼前的这人也，太蠢了吧？他是桃李的么？还是A级？黄不言有些后悔。
照这人的想法，李邹他们的目的就是烟。
盘九鼎指着黄不言手里拿的东西说：“哎，你，你怎么……”
黄不言抬抬手，望着盘九鼎眼睛说道：“军货？我怎么不给他们？”
痛觉果然是能清醒大脑的，他想……
七人轮番的单挑，他哪里打得过？
他又不是某些变态。
他把头靠向墙壁，然后用力一吸，闭上眼睛尝试着去陶醉……
最后他嘶了一声发现痛觉比味觉还重。
“我，我，我不认识你。”
靠坐在黄不言边上，盘九鼎惊魂未定，声音仍有些颤抖：“我叫盘九鼎，我是，我是一年级A十二班的。”
黄不言没理会他，而是自顾的拉过肩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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