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淫荡下流起来。
我冷哼了一声,借以发泄我的“仇日情结”。
我的骨子里流的是中国人的血,无论在世界的那个角落,对日本人天生的仇恨,是无法压抑的。
汽车向东南偏移大路,沿着一条略微窄些的岔路前进,速度丝毫不减,不断被公路上的坑坑洼洼颠簸起来。
从车窗里向外看,公路两边生满了低矮的灌木丛,被沙土覆盖了大半,几乎看不出叶子原来的绿色。
罗明把小指伸进嘴里,得意地打了声呼哨,声音又尖又长,把我从沉思里惊醒过来。
我厌恶地拉了拉衣领,让自己蜷缩在宽大厚重的皮夹克里,眯起眼睛,装作困倦疲惫的样子。
其实,我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盯着后面跟上来的五辆车,车身上没有车牌和任何能证明它们的国籍的标志,车顶装备着体型巨大的最新式强光探照灯,突兀地趴在车顶,像是随时可以发射的大炮一样。
我的衣领夹层里匿藏着一个无线对讲机,信号先进入莫比森上空的私人通讯卫星,然后反射回地球,有效距离完全可以覆盖整个墨西哥,相信我跟小野的对话,绝对会一个字都不漏地传到萧策耳朵里去。
跟小野、罗明的见面、交谈,每一分钟都会让我越来越清楚这两人的可怕之处。
他们身怀超强武功、智慧,更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超级狠劲,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真应了中国那句成语,“与虎谋皮”,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林先生,我们的天堂就要到啦...”罗明兴奋地大叫着,脚下发力,越野车的引擎发出“呜”的一声低吼,转速表瞬间从红色危险区域直接提升到了极点,而时速表也没有丝毫停顿地飙升到了最顶端。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大片营帐,几百个帐篷环绕成一个巨大的帐篷群,帐篷群里则是高高低低的油井钻探设备。
营帐西面大概五百米开外,就是传说中的库库尔坎金字塔。
在库库尔坎金字塔的东面有一座宏伟的四层金字塔上,被称为勇士庙,庙的前面和南面是一大片方形或圆形的石柱,名为“千柱群”,这些石柱过去曾支撑着巨大的宫殿。
它的入口处是一个用巨大石头雕成的仰卧人形像,古玛雅人称它“恰克莫尔”神像,它的后面是两个张着大嘴的羽蛇神。环绕着这片中心区方圆几公里内还有很多奇琴伊察旧城的石砌建筑,都是同一时代的遗址。
我张了张嘴,不再坚持己见,反正发掘工作还得有接近一周的准备时间,在莫比森周围的地域范围里,萧策绝对可以掌控一切。
小野龇着牙,用巴掌打着节拍,开始哼哼着一段日本歌曲的旋律,随即大笑着说道:“日本美女,终将征服全球,让所有男人都在她们美妙的身体吸引下,臣服....”
我默默微笑着,拉严了皮夹克的拉链。
墨西哥的昼夜温差超过五十摄氏度,晚上能活活把人冻死。
向前挺进了二十分钟后,夕阳完全落下,暮色深沉地围拢上来。无意中向反光镜里看了看,发现后面跟着的并不仅仅是一辆车,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五辆高大雄壮的灰色厢式车,虽然听不到拖车引擎的吼叫声,但从滚滚沙尘里,却能判断出车上携带着极重的设备。
“林先生,少安毋躁,那些,只是咱们日常的起居用品,包括最后那辆房车上载着的十个日本超级漂亮的美女...”
后座上的小野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手掌硬实的像块沉重的铅板。
表面上看,最后一辆车的确是正宗生活用房车,那种卧室、客厅、厨房、厕所齐备的被称作“移动旅馆”的大家伙。
经过谈判的那一晚之后,萧语变得心事重重,让人琢磨不透。
再联想到她的学术背景,突然间我觉得萧策兄妹心里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两天之后的黄昏,谈判双方已经办好了所有交接手续。
我急了,挺身向反光镜指着喊道:“二位,这些拖车不在咱们的议定范围内!”
在双方协议里,一切设备和盗墓手段以及人员,完全由萧策负责,也即是说,小野的发掘行动,是在萧策的监控状态下进行,现在突然多了五辆大卡车,想必小野早有准备。
这是个极其神经质的人,从他脸上时而冷漠、时而疯狂的表情便看得出。
导师曾经说过,如同希特勒的名言“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一样,盗墓者也是需要“偏执狂”这一特殊性格的,一个好的盗墓者,血液里必须要俱备三分之一疯狂的特性。
“就这么放弃库库尔坎和权力之眼?”
我不甘心,一摞照片就能轻易换走一个价值连城的古墓?这笔生意,日本人赚大了。
我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支着腮,扭头向西天上那轮已经坠落一半的夕阳。
残阳如血,黄沙千里,并且前路充满了未知的变数和危险。
“林先生,怎么了?对我们信不过?”驾车的是罗明,一进沙漠边缘,他就狂野地把油门踩到了底,在超过三百公里的高速上一路狂奔。
萧策同意无偿为小野、罗明提供发掘库库尔坎金字塔的一切方便,他所能得到的,只要小野的空头许诺。
两辆越野车缓缓出了城南门后,怒吼着冲向库库尔坎方向。
萧策对此不置可否,但看得出他对萧语的意见非常重视,否则也不会临时变卦,达成这项交易了。
“天一,这件事一股脑儿推在你身上,又没事先跟你打过招呼,抱歉,不过,在库库尔坎发掘的过程中,我会派得力的帮手,随时跟你保持联系,当心些,凡事多问问自己,不要随随便便听人挑拨...”
萧策对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我刚刚从大学里出来,理论虽多,实战经验却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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