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下？连宋先伸出手，hi，我叫威廉。认识完了，走吧。祝小喻说。我们找点东西吃。连宋反应敏捷地抓住她的手。松手，祝小喻有些疼，他又抓在了刚才抓的地方，嘴里发出嘶的声音。连宋稍微减了减力。威廉挡过来说，喻，打他吗？祝小喻透过威廉对连宋说，我不想看你打架，连宋推开威廉说，她是我爱人。爱人？威廉有些蒙。他是个疯子，祝小喻对威廉说。威廉又上来对连宋说，她不喜欢你，你不能强迫。连宋说，你懂什么？祝小喻说，他比你懂得尊重人。连宋说，小喻，你要不听我说话走了，我就跳进海里去。祝小喻抓起一把沙子扬到连宋身上说，你怎么不去死？吓唬我？觉得我舍不得你？你谁啊？说着泪却滚了下来。威廉问连宋，你怎么可以让她哭？连宋对他说，你先到一边吹会风，我给她道歉。威廉说，我不能走，我怕你欺负她。连宋说，小喻，我就说今天，今天这次，你如果不想见我，我绝对消失。威廉问祝小喻，需要我保护你吗？祝小喻说，你找地方坐会，有危险我会喊你。连宋上前把威廉拉到一边，说，你在这看着，我不会打她也不会欺负她，我喜欢她，懂吗？威廉懵懂，扬着脸盘不忘提醒连宋，男人是大丈夫，绅士，一定要绅士。
连宋说，小喻，是我做得不好，你该生气。我去西安找过你。你不见我，我想去云南，连你的电话都弄不到。那是我第二次有挫败感。第一次是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没能保住他。小喻，你一定觉得我很窝囊，你肯定想说我是个妈宝，我不是，小喻，我想给你买房子，我想金屋藏娇，不，不是藏，我要公告天下，你是我的。我妈是我妈，她疼我我疼她，可她不对我也不会惯着她。小喻，我悔恨让你受了这么苦，我心疼，你知道吗？你疼，可我更疼你啊。你打我吧，你不是一直想要打我吗？祝小喻离水有点近，一个小潮上来，卷起一阵小浪花退下去，把她的鞋弄湿了。她措手不急，往上蹦几步，想把鞋脱下来扣扣沙水，想金鸡独立却有些趔趄，一只手刚提起鞋，一只手不由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找不到东西扶，连宋趋步上前抱起了她，他半蹲着，把祝小喻放在自己的腿上。连宋说，小喻，别绷着，我是坏蛋，你骂我吧。
祝小喻猛地推翻连宋，捡起鞋穿上，冷冷地说，你又跟踪我？你一直跟着我？你这技术倒炉火纯青了，我竟然没发现。祝小喻嘲弄连宋，连宋说，我如果不跟踪你，怕是难见到你。祝小喻出乎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骂你？以什么资格？为什么要打你？以什么理由？你以为我骂了你，我就舒服了，你就会觉得你是个人了？你以为我打了你，我就可以忘掉一切，你的罪责就减轻了？你想得美。
祝小喻说，要是脚不舒服泡泡也会好很多，威廉就要脱鞋。祝小喻赶紧阻止说，别脱别脱，现在洗会感冒的。威廉又听话得把鞋带系紧。祝小喻心想，自己这说话的分量还得掌握好，这东西文化差异不是一星半点，弄不好会头疼。
这附近有家韩式烤肉，石锅饭也做得不错，我最喜欢米肠，带你尝尝去。祝小喻带着威廉，两人一边赏景一边找地方。
终于安全下来了，人都争先恐后地朝外挤，仿佛晚一秒就会被送出地球一样。连宋刻意走在最后，待某人也要越出电梯门那刹那，抓住了她。她不惊不恐，他不慌不忙。她说，有事？他说，有事。她说，没空，有约，男朋友，手特意摇了摇手机。意思是你刚才肯定听见了。我也就懒得跟你解释。连宋说，知道，男性朋友。她朝他努努嘴，说，只差一步而已。见他脸色开始变了，她有点幸乐，说，好巧，成了工作邻居。连宋不好地说，不巧。他不松手，她没法走，她说，回聊，赶时间。他还是不放手。她挑逗他，我亲你一口，你放手？他说，好。心里却想，你亲两口，我更不会放手。她近得能够看见他脸上的毛孔了，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咬破你的脸？他说，最好咬残。你想怎样？做你刚才说的。她又走回电梯里，因为大堂走廊都是监控区域。连宋说，我想你想得难受。关我何事？我没让你想我。他抓着她出了电梯，走过大堂，进了灯光璀璨的夜里。
她不情不愿地被他拖着走。他想就这样走到天昏地暗，地老天荒也很好。她停住了，他怕扯得她胳膊疼，也就不再走了。她说，连宋，我呢，因为今天有约会，所以心情特别好，特别有耐心。可是，你除外。她第一次敢这么正视他黑亮的眼睛，她发现她依然不讨厌这双眼睛。他低下了头，像做错了小学生。她的胳膊被他握出了红印，他松松手，又换她另一只胳膊。她说，你只是想要这只胳膊是吗？不如我砍下给你玩啊。连宋抖着声说，我有东西给你看，找个地方坐会。她说，看你的鬼去吧。再不松手，是要我剁胳膊，吐唾沫，喊警察？三个选择连宋一个也不想要。他松开了手。像放开了握住的笔，她的胳膊还是那么瘦。胖不了的，她以前说，心在你身上，血都跟着找心去了。他突然想大哭，她却扬长而去，毫不留恋。
祝小喻说，威廉，我带你去吃烤肉。威廉说，我在海边这了，是这吗？她说你在海边吗？现在不能下海了，水凉了。威廉说，不知怎么走着就到了，这儿日落很好看。祝小喻说，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经常来这看日落。心情不好不是应该看日出吗？威廉关心地问她说。祝小喻笑笑说，都一样，看着心情都很好。她的胳膊有些疼，她左右甩了甩，又分别用手倒换着舒舒筋。怎么了，威廉也看见了，没事，祝小喻说，搬东西，同事过来接，没想到他手劲大。威廉说，去看医生？祝小喻说，不用，对了，用这海水洗洗就好了。她先跑下去，威廉看她认真，也跟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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