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了声谢。觉得徐放这人其实挺细心的,照顾起人不动声色,加上身材高大,形象也很不错,可能是给哪个富豪当保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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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放的梦比他的梦呈现的内容更多一些:电影院,商场,黑雾,兔子头套,抓娃娃机,青蛙怪物,公交……这些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因素交织成了一团巨大迷雾,将人围困在当中。
如果只是一个梦,受一顿惊吓也就算了,没人会较真,可如果这梦关系到现实,情况就完全不同。
孔庭安思索着,慢慢说:“目前我们所得到的信息不多,也比较杂乱,更不知道这些信息代表什么意义……如果你问我有什么看法,我觉得,怎么说呢……我总觉得缺了什么吧。”
孔庭安作为一个理科直男,艰难地组织语言:“你有没有觉得,这就像一道未解的数学题,在缺少关键条件和问题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做都是没头苍蝇式的瞎蒙,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等,等缺少的条件和问题自己浮出水面,搞清楚整件事情,再想办法解决。”
徐放笑了笑,无奈地摇头,不可置否。
如果设想黑暗中有人操控这一切,那么到这一步,对方已经明显不怀好意地下了战书。孔庭安还是个未出社会的大学生,思维模式是多年教育出来的固定的那一套。他不知道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而一场战争的主动权一但丧失,要夺取回来就会加倍困难。他徐放一路枪林弹雨闯过来,知道有些事情越等只会越凶险,所以他从不把希望寄托于未知的等待。如果前方无路可走,他也会自己给自己开辟一条出来。
徐放低头看看表:“六点多了。”
孔庭安掏出手机一看,六点十四分。
提示有几个未接电话,大概对方看他没接,就发了条短信过来,问他还回不回补习班那边吃饭。
孔庭安刚回复完短信,徐放突然开口:“你的电话什么?”
他们的事情没结束,而意外不知什么时候发生,当然是需要保持联系的。
孔庭安报了串数字,徐放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孔庭安略有点吃惊:单纯靠脑子记,忘了怎么办?
徐放挑眉,像会读心术似地随口背了一遍,果然顺溜地很,道:“几个数字我还是记得住的。”
这是多年的习惯了,他手机里从不存联系人,通话记录也会定时删除。
他做的事本就刀尖上舔血,容不得一点侥幸心理。存到手机里,手机丢了,信息泄露怎么办?这样的例子不是听说过。
他固定的联系人就那么几个,要是他有个万一,难道还要让人顺藤摸瓜地一锅端吗?
徐放伸手点了点额头,意有所指道:“科技再发达,有些东西,还是放在脑子里比较安全。”又笑了笑,“不过你不用……”他们的人生完全不同。
孔庭安也没多问。
徐放说:“我认识个人专门研究这一块,在D省,他那边接手过几个案例,相关仪器设备也比较齐全,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一趟,可能会有一些进展。”
孔庭安算了算,还有三天开学,那一段时间大概都没空,于是说:“国庆吧,有七天。”
徐放点头:“我和那边说一下。这段时间里你如果再做梦,最好能马上记录下来,毕竟记忆是会消退也可能被主观意识篡改的。我们需要掌握更多信息,越多越好。”
孔庭安有点犹豫,还是说:“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做了这个梦以后,有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
徐放问:“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是要他先说的意思。两方谈判,总有一方要先露底牌。
可就算他说了,这么玄幻的事徐放能信?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都会觉得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可惜是个傻子。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幻觉……
徐放也不急,就看着他。
孔庭安硬着头皮,说:“你记不记得我梦里,那些人说的话?”他们说:别出去,太阳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觉得我最近几天很讨厌太阳,阳光,甚至明亮的色调。刚才来见你的路上,如果不是错觉,我的手指出现了半透明的情况。”
孔庭安的心情就像一个考了零分的小学生,忐忑不安等待一顿竹笋炒肉的招待……
徐放却神情淡定地点头:“就这样?”
就……就这样?什么叫就这样?这种完全超出人类常识的事,徐放竟然轻易接受了……
孔庭安瞪大眼睛抬头,惊讶成了半个结巴:“不是……你……”
徐放好笑地看着他:“不然怎样?”
是啊,的确不能怎样。徐放和他非亲非故,还能把他送精神病院去?而且现在他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想通透了,孔庭安表情一收,同样地淡定:“我说完了,到你了。”
徐放觉得他这功夫倒挺有趣的,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切换自如。
“我的事说来话长,下次告诉你。”徐放说。
这算什么?徐放知道了他的电话号码和他的底牌,却什么都不告诉他,怎么都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意味……
见孔庭安眉头一皱,知道他不高兴,徐放突兀地加了一句:“好不好?”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好笑,倒像哄孩子似的。
孔庭安也愣了下,也有点不自在。
徐放解释说:“我晚一些有事,得赶过去。在这件事上我们是联系在一起的,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孔庭安这才妥协。
徐放问:“你有什么看法?”
孔庭安才反应过来,瞄一眼侧方头顶,原来刚才他就站在出风口下,徐放带着他避开了。
满满一公交小黄帽声音清脆,异口同声:“游乐园!”
司机桀桀几声,满意道:“好极了孩子们,你们一定会有个愉快的下午!”
徐放扫视一眼车厢,慢慢靠近驾驶位,一只兔子头套映入眼中。
徐放略过了梦境最开始的交战部分,从那部怪异的电影讲起。
商场冷气开地太足,孔庭安小臂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半倚靠着玻璃护栏很久没说话……
徐放于是往旁边走了两步,孔庭安眼神放空,下意识跟着走。
那只竖瞳紧盯着徐放,徐放退了一步。它突然张大横裂的嘴巴,跳起来嘭地撞到玻璃上,徐放看见它上下颌两排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还有一条鲜红的长舌。
戴兔子头套的人绕着抓娃娃机转了一圈,晃晃手中游戏币:“多可爱的小东西,好多孩子都很喜欢它呢……”
娃娃机里的怪物弹出长舌,在玻璃壁上留下一道湿润痕迹。
透过前窗玻璃,可以看见公交车外一片荒地上,数以千计的青蛙怪蹲着身子冷冷地瞪着他,而公交车正摇摇晃晃驶入一片浓墨一样的黑雾中。
***
抬起头时,场景顿换,他站在了一辆公交车上,座位上已经整整齐齐坐满了小黄帽。
司机的声音在喇叭里又尖又哑,诡异极了:“孩子们,你们要去哪里呀?”
他走过去,隔着透明玻璃看向里面:原本该放着玩具玩偶的娃娃机里趴了一只不知名的生物,像是人,又像一只奇怪的蛙。
它的四肢还是人的样子,身体躯干较宽,青色皮肤疙疙瘩瘩布满粘液,头大且扁平,略呈三角形,头顶的黑色毛刺随着呼吸起伏,脸上只有一只毒蛇样的金色竖瞳,没有鼻孔,嘴巴占了面部的一半。
徐放重新转身,平举着匕首冷冷看他。
兔子头套立刻“惊恐”地举起手,口中却兴奋地桀桀怪笑:“时间到了,快,快!!”
一大群戴着小黄帽的孩子突然从徐放身后涌过来,一只小胖球撞在徐放腿上,徐放皱眉扶了他一把。
徐放转身就走。
兔子头套在他背后,幽幽道:“真的不玩一下吗……”
一个戴着兔子玩偶头套的人走过来,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一个塑料小篮子,里面堆满的银色游戏币当啷啷作响:“要抓娃娃吗?一块钱一次。”
徐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墙角孤零零地立着一台抓娃娃机。
徐放一扫而过,刚想拒绝,突然发现那机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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