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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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可能疑惑,为何常忠旺身为修道之人,却总在口舌之上与人争锋?

    其实道门分支不同,所求之道亦是不同。比如道真一脉,毕生追求全在一个“真”上,入此门者只要本心所向,无不可为之事。而越是遵从本心,武功进境也就越是一日千里。

    所以道真一脉在收徒的时候,也十分重视此人的本性,若是奸恶之辈,就算入了道真之门也会在本性显露之初就被废去武功。

    毕竟别的门派可以通过后天教诲来让徒弟改邪归正,而道真一脉却只能让“邪”的更“邪”,“正”的更“正”。

    至于常忠旺,说破了天也就是性格上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缺陷,比起他的武学天赋完全不值一提。

    不顾常忠旺的嘲讽,莫离禅又加三分力道,一柄朴刀都因为内力太炽而隐隐发红,刀身也因为承受不住莫离禅的内力而渐露融化之像。

    “嘿,你这种打法,没等我怎么样,自己的刀就先受不了了!”常忠旺拂尘一摆挡住这一刀,又出言“提醒”了一句。

    “不用你废话,我自然知道!”莫离禅性子何等暴躁,被常忠旺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这会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出声回敬了一句。

    然而气息一泄,莫离禅攻势当即为之一顿,常忠旺嘲讽数句,也正是在等这么一个可乘之机。

    道真一脉首重内功,其次是轻功,而这两者在擂台交锋时均不占优势。若想取胜,常忠旺最好的选择其实是运用轻功游斗,待莫离禅被耗得惨了,自然能够锁定胜局。

    可惜常忠旺非但想赢,还想赢得漂亮,所以一直欲图仗着深厚的内力将莫离禅彻底压制。无奈莫离禅的霹雳刀法太过凶猛,常忠旺非但没能压制住对手,反而连还击的机会都不太多。

    是以常忠旺在言语上不断挑衅,性格使然是一部分原因,可同时也是在引诱莫离禅出声换气,便如现在。

    习武之人,气息虽然比普通人悠长许多,但也如常人一般需要呼吸。而呼吸之时,全身上下的肌肉都会松懈一瞬,这一个瞬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破绽”。

    虽然所有的内功里都有呼吸换气的法门,来弥补这一“破绽”,但也仅仅是聊胜于无罢了。

    抓住了莫离禅的破绽,常忠旺得理不饶人,手上拂尘忽然化作一条长鞭,使一招追风赶月来打莫离禅的胸口。

    莫离禅落了圈套,无奈只能勉力招架,可朴刀扭转不便,竟被一鞭将刀打飞了出去!

    常忠旺右手使拂尘打飞了莫离禅的朴刀,左手早就跟上一掌,嘴里轻斥一声:“着!”

    然而,就在常忠旺左手印上莫离禅的同时,胸口竟也一阵灼烧似的疼痛。低头一看,却原来莫离禅的左手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按在了常忠旺的身上。

    “这三年来,我的刀法的确没有长进。”莫离禅唇上见红,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可我用这三年的时间,多练了一手焚天掌法!”

    常忠旺胸口疼痛难忍,才知道中计的乃是自己。好在先前他一发绵掌也打在莫离禅的心头,知道对方绝不比自己好受。

    这二人内功一阴一阳,一刚一柔,正好互相克制。常忠旺中掌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赶紧后退三步,用内力化解胸口的刚猛掌气,以免留下暗疾。

    在常忠旺想来,莫离禅的做法多半与自己相同。

    可惜莫离禅终究不像常忠旺这般惜命,强忍心口寒意,莫离禅再出两掌,抢攻常忠旺。

    就在刚才,莫离禅为引常忠旺入彀,假意丢了兵刃。此时正好以一双肉掌抢进了常忠旺胸口空门。道者右手拂尘终归不是短兵刃,在贴身肉搏之中反而不占优势。

    但见常忠旺仅以一只左手应对莫离禅的双掌,三招过后已是不敌。若非肩负雷家以及宗门的重托,常忠旺早就动了投降认负的心思。

    毕竟一场比武之胜败,与他日后的的江湖路乃至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武功虽高,奈何对手势猛,面对莫离禅豁命般的几掌,常忠旺只有退避之心,却无反击之意。

    看到擂台之上,胜负逐渐逆转,刚才在台下夸夸而谈看客们总算是没了声音。尤其是那位赛诸葛,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从来没说过话一般。

    常忠旺不愧是道真第二代弟子中有数的高手,换作别人被莫离禅连连抢攻,恐怕不立刻败下阵来也无法再扭转局面。可他常忠旺在度过了一开始的惊慌后却又不急不躁,先是反使拂尘,将拂尘的把当做一支判官笔来用。再以左手绵掌化去莫离禅手上劲力,虽不能立时反败为胜,却也稍稍稳住了战局。

    反观莫离禅,见常忠旺中计之后仍能立于不败之地,非但没有沮丧,神色间反而更显兴奋。

    “不愧是道真高徒,我这掌法练了三年却从未显露,就是为了今天一战,却不曾想仍然奈何不得你!”莫离禅心直口快,竟称赞起了常忠旺来。

    然而此时却换成常忠旺需要全神贯注,无法张嘴说话了。

    莫离禅这套掌法既号焚天,出掌时自然如天火降世,光在气势上就已经十分不凡。而这套掌法又与霹雳刀法有所暗合,是以在莫离禅的手上更进一步,全力抢攻之时便如焚天之火里夹杂着灿灿雷霆,由九霄云外劈落而来。

    常忠旺只觉得自己仿若一条天火炙烤之下的小河沟,虽还能勉力承受,可用不了多久便将干涸。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雷庆安回到家里,果然听说父亲在与刘玄机的打斗中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回家里医治。

    图文噩耗,雷家长子匆匆忙忙跑进父亲的寝室,果然看见两位医者正在床前忙这忙那。

    这两位医者都是北武林难得的名医,被雷家重金礼聘而来,平时既给雷家人看病,也给此间的江湖治伤。当然,无论给谁医治,一应费用都是雷家承担。

    那两名医者见大少爷来了,交换眼神之后便各自退去。

    他们二人当然知道雷希贤命不久矣,可此时显然不是讨论雷老爷病情的时机。

    躺在床上见雷庆安过来,雷希贤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冷问道:“你见过上官晴了?”

    雷庆安本想关心父亲病情,可看见雷希贤那副冰冷的脸色,只得叹着气掏出了怀里的信封:“回禀父亲,上官晴他只给了我这个。”

    伸手接过信封,发觉上面蜡封完好,雷希贤才点点头道:“不错,你能带回此信封,还算堪当大用。”

    冷不防被父亲夸奖一句,雷庆安堂堂八尺男儿,竟忽然红了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

    雷希贤哪里顾得上看儿子的表情,拆开信封之后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将一张纸递还给了雷庆安。

    “你带上我留在家里的一队高手,到这个地方去,一旦到达指定地点,无论见到何人,统统杀无赦!”雷希贤内伤颇重,声音已如风中残烛,却仍难掩其中杀意。

    “父亲可否告诉我要杀的人是谁?”雷庆安接过纸,发现原是一张路观图。

    雷希贤本不欲回答这个问题,可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就在雷庆安准备调头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父亲的话语:“幽家与刘家结盟一事,我早有防备。你们此行要杀的人乃是幽家长孙幽酩,杀了他后幽家自然与刘家翻脸,到时候刘家覆灭指日可待。”

    “可杀了幽家长孙,难道我雷家不会受到报复?”雷庆安闻言心里一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刚把计划透露给雷庆安,雷希贤便已经有些后悔。此刻听得儿子还想再问,雷希贤咳嗽两声,厉言喝到:“这些事情,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只做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也就是了!”

    说完,雷希贤便如老僧入定,躺在那里闭目养神。雷庆安深谙父亲性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告了声退,倒退着走出了雷希贤的卧室。

    房门之外,早有一队高手等在那里。雷家这些年里广结人脉,少不了养育出十来个敢死的心腹,这些人均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单拿出一个来,也足可作为供奉长老在一些中小门派里坐镇。

    在手下人面前,雷庆安自然不会像在父亲面前一样小心翼翼。只见雷大少爷大手一挥,嘴里说了声:“跟我走!”十余个武林高手就一声不吭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武林大会的擂台之上,道者与刀者的战斗还在继续。只是刀者无刀,而道者亦是无道!

    火掌逼迫之下,常忠旺只剩一口真气强保不败。可莫离禅笃定了心思,宁可伤及自身也不再换气,硬是要与常忠旺拼得两败俱伤。

    常忠旺在道真一脉地位非凡,一向养尊处优的惯了。就算偶尔遇到些江湖上的泥腿子挑衅于他,也少有三招之内无法解决的人。而若是真的遇到了硬茬子,常忠旺还有轻功傍身,大不了跑回道真一脉求援也就是了。

    可今天在擂台赛,一不能认输吞败,二不能落荒而逃。偏偏又遇到莫离禅这么个疯子,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常忠旺真是觉得自己空有一身的内力,却半点也使不出来。

    眼见得莫离禅显然已经打出了真火,雾里骸担心师弟安危,欲图出手拦下此人。可一旦出手,也就意味着此阵道真落败,难以向雷家交代。

    进退不得之际,擂台中央又有变化!

    却原来是常忠旺被莫离禅逼得紧了,终于也发起怒来。道真之人心性一向纯粹,尤其是常忠旺这种除了练武以外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好苗子,道心更是如十余岁的小童般澄灵。

    大怒之下,常忠旺不顾胸前伤势,将拂尘往前一丢,反身起掌抢攻。只见会场里的两人,一个出掌如天火狹雷,尽管催命,一个出掌似惊涛骇浪,只顾伤人。

    转眼间,两人已经互换三掌,也在同一时间被掌气轰的倒飞而出。雾里骸心系师弟安慰,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作壁上观,飞身入场将师弟抢在怀里。

    反观莫离禅,自是无人接应,被常忠旺的掌力直接打飞到了擂台之外。

    其实常忠旺距离擂台边界比莫离禅要近上许多,就算雾里骸不上前接应,也必然是常忠旺先飞出擂台。

    雾里骸好歹是个有名有姓的,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抵赖。抱着昏迷不醒的常忠旺,雾里骸双掌连点,一口气封住其身上六处大穴,使莫离禅的炙热内力不至于伤及常忠旺的五脏六腑。而后方才喊话道:“这一阵是我师弟败了,刘家得胜两阵,稍后进行最后一场比试!”

    此时,莫离禅才翻身爬起,被木一世搀着回刘家去了。

    之后木一世自然为莫离禅运功疗伤,而刘家也愿意倾尽全力为其治疗,使其不至于留下沉屙。

    然而众人都知道,莫离禅之所以没有被常忠旺掌法打得昏迷过去,并非是他受伤不重。正相反,正因为常忠旺掌法阴柔,所以打进莫离禅体内的内力不会一时爆发出来,而是会成为比雷希贤的内伤更要严重的痼疾。

    可说这柄霹雳刀的武道之路,自此便算是彻底断了。

    昏迷之中,常忠旺隐约间念叨个不停:“值得么……真的值得么?”

    但见擂台之上,一人刀如霹雳,招招逼命。而另一人拂尘如水,式式封拦。莫离禅虽有心一雪前耻,无奈实力不济,一柄钢刀只在常忠旺身前三尺,却再也近不得身。

    “怎么,三年过去,你的刀法就这点长进?”常忠旺为显尚有余力,时不时还说两句话来刺激莫离禅。

    当然了,雷庆安还没有愚蠢到去跟书里的事情较劲。

    “你终于讲完了?”见上官晴拍过惊堂木,雷庆安松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上官晴却没有回答雷庆安的这句废话,而是看向窗外武林大会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唉,书说得再好,终究没有这百年一遇的盛会吸引人。”

    “我父亲为何会在家里?”雷庆安半信半疑道:“武林大会那边若没了我父亲,又该让谁来主持大局?”

    “你回到雷府,自然知道我所言非假。”上官晴把信封硬塞进雷庆安的手里,之后便拿起一早准备好的行囊,走出了茗薇楼。

    与此同时,莫离禅终于在常忠旺的手里夺回了兵刃,两人重新战在一处。

    那台上说书之人,自然是刘家重金礼聘来的“书圣”上官晴。

    而坐在台下的,却是雷家长子,雷庆安。

    雷庆安并不喜欢听书,也没听过《七义传》的前十四章。只是今早父亲突然告诉他,来此找这么个说书人,雷庆安就来了。

    “这不是废话么!”雷庆安一笑,话语间不无自豪:“这好歹是由我雷家牵头的大会,咱们北武林里凡是有点头脸的都在这城里。你书说得再好听,无非是多花些银子罢了,可这武林大会一旦错过,才叫后悔都来不及了!”

    “也罢,愿赌服输,我就帮你们一个忙。”上官晴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雷庆安道:“你父亲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了雷府,你把它交给你父亲,之后他自然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而到了第十五章,七兄弟终于遇上了难题,前十四章受过他们帮助的人纷纷回来报恩,最后的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

    这些事情听在雷庆安的耳里,只会让他觉得幼稚——如果好人永远都有好报,坏人真的会得到该有的惩罚,还有谁会愿意当坏人呢?

    这人受邀来此,只答应讲一段一十五天的《七义传》,而今天正好讲到了最后一天。只可惜这《七义传》的大结局,终究没有武林大会诱人,是以台下仅有一位观众。

    这处酒楼,便是刘家花了大价钱包下的茗薇楼。

    《七义传》讲的是七个兄弟的故事,这七兄弟武功高强、团结一心、义气深厚、到处行侠仗义,很是附和平日里唉听书的江湖人的胃口。

    可是雷庆安却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因为他知道,江湖并非如此。

    前面十四章里,七兄弟帮助了各种各样的人,这些人里有贩夫走卒,有书生秀才,也有久负盛名的江湖侠客。

    而到了茗薇楼,上官晴却执意要先说完整段《七义传》,并让雷庆安在台下听着。

    反正酒楼里除了掌柜的和店小二,就没有旁人,雷庆安也不怕被人知道自己来了这。于是他干脆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台下,听着上官晴把这故事讲完。

    就在武林大会正如火如荼的时候,本应是这场大会的重要角色之一的雷庆安却出现在了奉贤城内一处酒楼之中。

    在这酒楼里,本来住着许多江湖上的侠客,只不过现在这些人都跑去参加武林大会了,所以显得酒楼里有些冷清。

    此时此刻,酒楼里唯一的声音来源于一个说书人口中的《七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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