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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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班导又不慌不忙的进来点名,点完名还要简单说两句,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书帮我带回去,我快要来不及了。”刘子涵早就已经收拾好东西,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坐立不安了。看到班导走下讲台,叮嘱了许淼两句便急忙从后门往外跑。许淼还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的看着子涵匆忙离去的背影小声嘟囔道:“又要我一个人吃晚饭。”叮咚~手机响了一下,许淼瞄了一眼发现是许鑫发来的消息,随手回了一条,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头就睡。正是吃饭的时间,教室里短暂的喧哗过后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剩下三两个不愿意这个点和别人挤餐厅的,还耗在教室里消磨时间。十分钟之后许鑫一巴掌把她拍醒了。许淼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哥说:“一个月不见,你好像又矮了。”许鑫也不甘示弱:“一个月不见,你也又圆润了不少。”许淼听了这话一脚踢在许鑫的小腿上,疼的她哥一阵呲牙咧嘴。“你应该庆幸我穿的是平底鞋,不然有你好受的。”还没等许鑫还击的巴掌落到自己身上,许淼赶紧抓起书包挡在自己面前说:“停停停,生日礼物就在里面,打坏了不保修的。”许鑫一把夺过书包,把书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看到有可能是礼物的东西。“你找不到的,你还我,我帮你找。”许淼接过书包迅速撤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拿出书包里的钱包说:“一会儿用这个给你买。”说完做了个鬼脸,头也不敢回的从后门逃了出去。许鑫发现自己又被耍了,便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因为许淼要赶回去上选修课的原因,两个人在商场吃完饭便分开了。许鑫本就有些疲惫,再加上一个人逛商场实在有些无聊也准备直接离开。他坐着扶梯往下走时,看到旁边的扶梯上迎面上来两个人,女孩小鸟依人的挽着旁边那个男生,不,应该说是个壮汉的胳膊,两个人动作亲密表情暧昧,有说有笑的正往上走。那个女孩看起来特别像石玉的女朋友——沈清。因为许久未见而且沈清这姑娘的长相是在太大众化的原因,没怎么看清对方长相的许鑫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等意识到自己非常八卦的举动时,他已然坐在电影院里,从前排人头的缝隙里偷偷监视着这对“狗男女”。说起石玉和他这个长得很一般的女朋友,当时两人看对眼的情节也是颇为狗血。石玉的帅,是他们系这届学生公认的帅,他的帅不同于王子谦那种看起来盛气凌人、阴柔俊美的帅,也不同于白易安那种温和内敛、禁欲腹黑的帅,这两种帅都有各自的受众群体,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石玉却不是,他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帅哥,无论男生还是女生,无论同龄人还是长辈都非常认可的那种帅,应该说是俊朗了。当年他们大一军训时,就有许多女生对他芳心暗许,他们顶着烈日站军姿时,站在他前面的许鑫感受到的不是太阳的炙烤而是对面女生们灼灼的目光。开学第一个月便有许多途径的情书递上,以宿舍联谊为借口的邀约也是此起彼伏。但最后谁都没想到这个万众瞩目的女主角,会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

    其实这事说起来倒也不复杂。当时他们大二开学没多久需要进行体育课选课,他们系的体育课都是分小班授课的那种,篮球、足球、排球、网球、交谊舞、健美操、散打、柔道,诸如此类大家都挑的眼花缭乱的。不过依照往年的经验,一般都是两极分化严重,足球和篮球都是清一色的男生,而女生基本都选交谊舞或是健美操之类的,一是兴趣使然,二则是这样一来期末考试也比较容易过。但那年因为石玉的原因,选篮球的女生爆满,最后体育委员不得已还在课后组织大家抽签,最后才得以平息女生们的热情。沈清就是其中幸运的一个,但她的幸运不止于此,那学期的篮球课上到第三节时,沈清在起跳投篮落地后,居然不可思议的踝关节骨折了。真的是柔弱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当时大家都一脸茫然,身为小班体委的石玉在老师的怂恿下,一把抱起了身高只有一米五八的沈清往医务室跑去,当时那种偶像般的奔跑留在了许多同学的青春回忆里,虽然那种情节不属于自己,但亲眼看到那种情节的同学心里面都对这种画面有所感动,当然这种感动也是后来大家都很看好他们这对情侣,并把这件事传为佳话的主要原因。也许就是缘分二字吧,沈清是个南方姑娘,父母也因为工作原因不方便长时间陪她,所以她住院期间基本上就是石玉和沈清宿舍的姑娘轮流照顾。等她出了院,满校园的学生都能看到一个大帅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姑娘出现学校的各个角落,颇有一种温馨的老夫老妻的即视感。没承想居然是一份孽缘,姑娘虽然家境一般,但是心比天高,吃穿用度样样都调最好的,石玉的钱包一直都是入不敷出。之后大四下院实习,两人又未分到同一个医院,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姑娘居然绿了石玉。许鑫越想越气,要不是忌惮那个壮汉魁梧的体型,差点就想冲上去给他们俩一顿揍。想起花子期中午喝多了之后的一番胡言乱语,便给她发消息商量对策。

    花子期的酒量其实还不错,毕竟是被她爸从小培养出来的,但只要心里情绪发泄不出来,就变得很容易醉了。王子谦和许鑫把她拖回卧室后几个人围在桌前继续喝酒聊天,只是因为提到石玉女朋友的事,气氛比较尴尬。“许鑫你最后录了哪个老师?”“李副主任。”“那也不错,那个李副主任据说对学生很照顾。”“老白你什么时候去澳洲?”“应该会参加完你们的毕业典礼吧,我导师还没说具体时间。”“那你这边学校的事都处理完了吗?”“嗯,就差一门选修课,大二的时候忙比赛的事挂了,六月份左右应该能结课。”“老白,写歌的事儿你可别忘了,说好的的毕业演出…”石玉知道他们几个的谈话一直没停,但他脑子里的轰鸣声也一直没停,他们的对话对于此刻的他毫无意义。

    也不知道是谁在刘子涵他们班微信群了发了一句“班导下午上课前点名。”本来稀稀拉拉的阶梯教室瞬间人满为患,甚至出现了一些这两年从没露面的同学。下午的马原课简直就是催眠曲,一节课还未过半就倒下了三分之一的同学,刘子涵中午睡的比较足,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入睡失败。“子涵你明天下午还去健身房吗?”许淼小声询问。“不去了,说是要升级装修,而且我的卡过几天就到期了,你这么问倒是提醒我了,我得赶紧换一家了。”刘子涵趴在桌子的懒洋洋地嘟哝道。“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许淼神神秘秘的说。“去哪?”“陪我去挑把吉他。”“你要学吉他呀?”刘子涵换了个姿势,看着许淼问到。许淼神神秘秘的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偷拍的帅哥照片。“我新男神,今天中午在南门取钱时看到的,怎么样帅吧。”“这你都看的出来。”只见照片上有一张模糊的背影,就连身形都难以辨别更别提帅不帅了。不过刘子涵还是挺赞赏许淼这种,宁愿身边找男神,绝不花钱去追星的踏实做派。“你不知道亲爱的,当时我在排队取钱,他就在旁边张贴小广告,他的侧脸已经够完美了,皮肤超白,嘴唇就像草莓味的果冻那样看起来,鼻梁也特别挺拔,还有身高…”“你等会儿,”刘子涵打断了一脸初恋般悸动的许淼说:“贴小广告是最近很火的套路吗?你这次男神的出场,挺别致呀。”“哎呀真的很帅,我男神那是在给自己的吉他班招生啦。”“大一的时候吉他协会招新也没见你这么积极,我记得那时候人家还买一送一附赠一把尤克里里呢。”“谁让那些学长长的那么一言难尽呀,怪不得还得用买一送一这这招数收买人心。反正这次是我接近男神的大好机会,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啦。”刘子涵看着许淼一脸暗自下决心的样子,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ok呀,你只要不怕练吉他手疼我口头上支持你“弹吉他会手疼吗,为什么?有多疼?”“民谣吉他用的是钢弦的大姐,你得用左手一直按着和弦你说疼不疼。”“民谣吉他?和弦?”几个简单的名词却听得许淼这个吉他小白一头雾水:“子涵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真的好羡慕你呀。”说着便想用手抚摸子涵那颗她崇拜的大脑。“这是常识好嘛。”“我就喜欢你这么有常识的人,爱你呦。”说着她还比了一个爱心给子涵:“那你明天下午一定要陪我去琴行。”“不应该我去吧,你应该留了那个学长的练习方式吧。”许鑫听了刘子涵的话点了点头。“那你加他微信聊呀,让他给你推荐几款琴,顺理成章的聊下去,还可以趁机增进一下感情。”刘子涵提点到。“对呀,”许淼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真是我的军师,爱你。”说着还挤着眼睛朝子涵努了努嘴。

    回到学校的许淼也在看电影,不过是在上一门名叫经典电影赏析的选修课,她和刘子涵很幸运的选到这门课。因为,这课上起来就是每个星期五晚上去看看电影,期末的时候交一篇东拼西凑的论文即可拿到学分的美差。况且因为放的电影都非常有趣,没晚闲着没事干来蹭课的学生也不少,总能把整个阶梯教室填满。甚至有的时候,会有没位置的人在后面站着看。这样的好处就是,老师基本上不会点名,又有哪个老师又会冲着塞得满满当当的教室点名呢?所以能选的上这种课,对于刘子涵这种每晚都需要逃选修去打工的惯犯,实在是幸运之极。黑漆漆的教室里,大家都盯着荧幕看的津津有味,许淼更是左手奶茶右手爆米花,把自已喂得津津有味。今晚放的是杨德昌导演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当电影放到张震饰演的小四拿着刀,一刀一刀捅死玩弄自己感情的小明时,大家都默不作声心中五味杂陈,整间阶梯教室都回响着那句“你没有出息啊你!不要脸,没有出息啊!”在大家的情绪都随着电影高潮的出现达到一个临界点时,老师突然暂停了电影,拿起话筒说:“一会儿电影结束后咱们点下名,不选这门课的同学可以提前离场。”一语激起千层浪,下面坐着的同学纷纷拿出手机通知没来的同学要火速赶来,进度条要撑不住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王子谦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许鑫和白易安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里走。白易安边打开冰箱门把啤酒饮料都放进去边和王子谦打招呼。许鑫进来后把菜往桌子上一放,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累得要死的表情。“哎哎,”王子谦踢着许鑫的小腿说:“给我起来,厨房择菜去。”许鑫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摊在沙发上装死。“三金昨天晚上夜班,说是一宿没合眼。趁着他们俩还没回来就让他眯一会儿吧。”白易安边说边拎着东西往厨房走。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客厅里日闹起来了,花子期和石玉一进门便争先恐后的捉弄靠在沙发上装睡的许鑫,两个人像左右护法一样挨着许鑫坐在他的两边,花子期若无其事的伸出左手捏住他的鼻子,石玉则是默契的用右手捂住他的嘴巴,许鑫还没撑够十秒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个人笑作一团。“欸,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的。”许鑫随口问道。“我在南门的atm机取钱时刚好看到他在...”石玉赶紧使了个颜色给花子期这个大嘴巴。“看到他也在取钱就一起回来了。”花子期差一点儿就把石玉为了给他那个拜金的女朋友买名牌包包穷到去到处张贴小广告准备做兼职吉他老师苟延残喘的事抖出来,她感觉自己熊熊的八卦之魂在燃烧,石玉见状赶紧递给她一瓶冰啤酒降降火。“我的呢?”许鑫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盯着石玉刚打开准备往嘴里送的啤酒发牢骚。“给你。”石玉故意猛灌一口才递给他。许鑫完全不介意,接过来就喝,让看着的两人发出了“咦~”的嫌弃声。“快来厨房搭把手,咱们准备开饭。”听见王子谦召唤,他们仨也正儿八经的进了厨房,洗菜的洗菜,装盘的装盘,调料的调料。很快几个人便围坐在热腾腾的的火锅前拿着筷子跃跃欲试。

    这几个人也是许久未见了,许鑫和石玉两个人大四开学后便搬到了他们实习呆的医院,离得远不说,平时繁重的实习任务和学习让同在一个医院的两人也很难有这样机会凑到一起吃饭聊天,更不用说大五上学期一门心思扑在考研上所消磨的时间和精力了。花子期实习的公司根本不在本市,临近大四毕业才抽空返校准备毕业论文。王子谦虽然对实习的事不怎么上心也没有准备考研,但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在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上,准备一毕业就转行做自己悠哉悠哉的小老板。白易安是本硕连读的建筑系大四学生,原本的实习、课业和时不时设计比赛就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最近读研选导师的事儿更让不擅长人际交往的他心力交瘁。

    “欸三金,你怎么能那么有自知之明敢和石玉报同一个导师。”酒过三巡后花子期笑着说道:“我可听说二附院那个陈主任,人家招学生看脸的,还记得大一下学期石玉家那位骨折的时候,咱们去医院看人家。哇!一进病房清一色的一米八加的美男,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就冲你一米七五的小身板,是谁给的你勇气,梁静茹吗?”“什么情况,那老头不是那什么吧。”王子谦追问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陈主任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的,夫人也是当时咱们学校有名的系花。”花子期已经有些醉了,晃了晃脑袋接着说:“你不懂,人家这种是对美有所追求,他这样的行为造福了多少医院的女同胞你知道吗?”“完了,这女的怕是又失恋了。”王子谦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其他人都点点头,默不做声表示同意。“还有你王子谦,”她嘬了一口手边的白酒用食指指着王子谦眯着眼睛说道:“昨天晚上又没回来,又祸害哪家小姑娘去了,你换女朋友换的这么勤快小心遭报应。”“好好好,我遭报应,你快别喝了大姐,我可不想一会儿清理你的呕吐物。”说着便要去拿花子期手里的酒杯。“小玉呀,趁着今天,我可要好好说说你,你说你那个女朋友,她那个作呀,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石玉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只要她敢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就立刻打晕拖回卧室。“我昨天晚上,看见她和一个男的在操场,呕~”花子期弯着腰冲着地面一阵干呕,她这话听得石玉头皮发麻,本以为她会把自己给为了给女朋友买奢侈品而破产的事说出来,但现在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花花是说,看见弟妹和一个男的一起在操场跑步,她们女生不都说四月不减肥五月徒伤悲嘛。”还好许鑫反应快,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赶紧把这话给圆下去。花子期吐完之后抬起头看着王子谦问道:“我说哪儿了?”王子谦这个人看热闹不闲事大,本想让她顺着刚才的话说,没想到这话到嘴边被白易安劫走了:“到我了,他们一个个你都说完了。”“噢,对,到你了,”花子期自己也糊涂了:“你长得又帅,成绩又好,身后一大群小姑娘追你,你头也不回的迈着大长腿一直往前走,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痛苦你一点儿都了解不了,呜呜呜~”说到伤心的地方突然哭了起来,捂着眼睛还不忘抬起头对许鑫说:“对吧许鑫。”说完便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不是,她什么意思,她最后问我是什么意思?”许鑫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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