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罗小刀的情绪已经平复许多,各种说辞已经编得差不多,稍作思考便道:“您老想,我现在不过是求个平安,能活着出去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被逼无奈才拉个人质保命。杀了其他人质对我有何好处,有那工夫我还不如多搞几个人质,岂不是更加保险?”
罗小刀虽是胡说,但道理被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把黄月盈也给听地一头雾水。黄月盈琢磨,按理说来这小猴子讲的不是没有逻辑,但是这小子滑溜的很,谁知道他哪句是假哪句是真。黄月盈试探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偷我曾孙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这句话还真把罗小刀给问住了,刚才不过是随口答音,真要是掰持起细节来,谁能编得圆全?还好罗小刀脑子转得够快,当下道:“当时我也是误打误撞找到一个石窟,见里面有四个小东西。”当着老妖婆的面罗小刀没敢说“小怪物”,“我也是慌不择路,只能偷出一个来当作挡箭牌。”
“那其他三个呢?你是怎么处理的?”黄月盈逼问道。
罗小刀属于流畅型骗人高手,此刻一旦进入正轨,那谎话就跟真的似的,犹如黄河长江奔涌而来,“我原本是想把四个都带走的,但实话实说,多了我实在带不了,没办法我只能偷一个走了。具体其他的几个后来有什么遭遇,我就真不知道了。”
“胡说!”黄月盈厉声喝道,“不是你把他们杀害的还能是谁?”
罗小刀不紧不慢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当时在逃命,顺手抓起一个就跑,哪有时间杀害他们。不过后来我倒是看到一个人影闪进去了,当时还以为是您老呢,现在想来杀害您曾孙的必是此人无疑。遗憾的是,我当时太着急,没看清那人的脸。”
这话让他编的,有鼻子有眼,入情入理,还平白无故多出个第三人,直接把这潭水给搅浑了。赶着黄月盈旧居深山鲜与人打交道,哪里知道谎话说出来能比真话还真,当下就相信了八九分。
其实连罗小刀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故事编得竟然与事实真相相差无几,这里边唯一的不同是,偷怪、杀怪的乃是同一个神秘人,当然这是后话,后文中自有交代。
且说黄月盈被罗小刀给忽悠得五迷三道,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正迟疑间就听“哗啦”一声,雪练般的灯光在眼前一闪,等她睁眼再看,地上的罗小刀却消失不见了。
罗小刀暗吃一惊,心说这里怎么还有刑事案件?这要是随便承认,老妖婆估计当下就得活剥了我的皮,于是赶紧道:“您老圣明,偷就不杀,杀就不偷,又偷又杀有这个必要吗?”
“依你的意思,杀我曾孙的不是你咯?”黑暗中的黄月盈表示不相信。
罗小刀被她戳中隐私,当下心里就是一惊,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死也要死个明白。罗小刀回身拽出火镰,一点星火飘悠悠升起,亮光往前一递,当场把罗小刀吓得险些跌出几个跟头去!
但见眼前黑乎乎伫立着一个怪物,这东西身高过丈,遍体生毛足有一尺半长,看样子是个“枭阳”,但是往脸上一看却更加骇人——头颈部正是老妖婆黄月盈!
“这……”绕说罗小刀年少张狂,可是哪里见过这种人怪合体的怪物,当下倒抽一口凉气,手一松火镰还掉身上了,烫得罗小刀连连扑打,火光一闪周围又归于黑暗。
黄月盈接口道:“怎么,我曾孙果然在你手中?”
“那是自然。”罗小刀极力压制自己翻涌的情绪,把声音放平和,“手中没点硬头货,我怎么敢在这洞窟中横来竖往?”
黄月盈追问道:“这么说,你承认杀害了我其他三个曾孙了?”
虽然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罗小刀却嗅到一股久违了的腥臭之气,他立刻明白,自己是中埋伏了。想到这里,罗小刀感觉后背脊柱一股冰凉瞬间冲向头顶,两鬓的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情急之下罗小刀赶紧摸出强光手电,想要一看究竟,但是因为太过紧张双手发抖,一着急还把手电给掉地上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把罗小刀急得直跺脚。
不说罗小刀独自懊恼,但听得“呼呼”风响,危险可就又到了。罗小刀仗着身手敏捷,耳听恶风不善,赶紧一哈腰,头顶“次啦”声不绝,噼里啪啦还掉下不少碎石块来。
“哈哈哈~”黄月盈放声狂笑,“尔哥儿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已故丈夫的身体,今天也是迫不得已才扰他清静,老奶奶我秘法无边,使我夫妻合体,如今你们这帮凡人还有何说?”
罗小刀只感觉口唇发干,上下牙齿“咯咯”直打架,缓了半天才勉强说了句:“老人家好手段。”嘴里敷衍,罗小刀暗地里盘算,打是打不过的了,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随即又道:“看样子,我不还您曾孙都不行了。”
罗小刀眼珠一转,心说看来老妖婆已经算出我不是一个人,但是她还不知道具体人数有多少,这才说“同伴们”。现在危难当前,倒不如来他个将计就计,注意拿定,罗小刀嘿嘿一乐道:“此次同来的人数众多,我却不知道是谁干的,要不您老随我一通前去问个明白?”
此言一出就听黄月盈哈哈怪笑,声音在石道内回响不绝,“好滑头的小猴子,你是想欺负老奶奶我年老体弱不成?你不妨将你手中的火镰掏出来打着了,看看我现在这体格怕者何来?”
罗小刀尽量把呼吸变慢,把脚步放到最轻,他想把自己融入这片寂静。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联想到走进陷阱的黄羊,不知道它们在被捕猎的时候是否也能感觉到危险。
就在一刹那,罗小刀脑海里像划过一道闪电,他感觉全身的肌肉都为之一紧。罗小刀赶紧收住脚步,同时把探出去的脑袋尽量往后一缩。几乎就在同时,“呜”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贴着罗小刀的鼻尖呼啸而过,打在右侧的石壁上铿锵有声,火星四溅!
还没等罗小刀搭话,黑暗中又传来黄月盈刺耳的声音,“刚才只是打个招呼,尔哥儿不必惊慌,不过我那小曾孙你须得还回来,不然可别怪我老人家下手没有轻重。”
“我哪里见过你的曾孙?”罗小刀边说话边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火镰,“我罗某人好歹也算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拐人家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黑暗中黄月盈迟疑了片刻,接着道:“你没见过,那你的同伴们保不齐就见过呢?”
罗小刀不敢有所动作,弯腰蹲下来静听其变。就听黑暗中发出一阵耸人听闻的怪笑,沙哑的声音随之而来:“尔哥儿,给老人家行礼是要下跪的,蹲着可不合规矩哟。”
是老妖婆黄月盈!罗小刀咽了口唾沫,心里直打鼓,看来这老妖婆子长年在石窟中生活,已然练出一副夜眼;可令人奇怪的是,她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哪来如此惊人的破坏力?
黑漆漆的隧道内,伸手不见五指,此时罗小刀不敢使用强光手电,他担心光亮太强会把“枭阳”引来。虽然算起来活动在外边的“枭阳”只剩下一只,但是它们的战斗力罗小刀是切身领教过的。幸运或许会来临,但是两次连续发生的幸运,罗小刀是不敢奢望的。
就这样摸黑走路,罗小刀慢慢向既定的方向靠拢。还好在黑暗中时间长了,罗小刀已经多少适应了环境,所以比起之前要顺利许多。
石道内静的出奇,不知是快要成功前的紧张还是对未知黑暗的恐惧,罗小刀感觉自己双手在微微发抖。太静了,虽然之前也很安静,但是此刻的静却让罗小刀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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