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桃树不远处拖着一道血痕，血痕的尽头朝着村子伏着一个人，杨庆打着帮手把人翻过来，沈白一看心里愈惊，死了的这人恰是昨日下午回家碰到的李大，李全！
沈白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此时天未亮，简单的竹篱小院外一片火光绰绰。他赶忙掖了掖天福的被角，披了衣裳去开门。门外等着的中年男人是村里的村长，此时面上正微微抽动强作镇定：“沈，沈大夫，你快去王家看看吧，他们家出事儿了！”出事了？沈白眉头紧锁，匆匆进了屋提了药箱，看着天福还在熟睡，犹豫了一瞬便转身随着村长杨庆走了。
这一路越走沈白心越沉，杨庆疾步随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回着沈白的问题，面色如纸，几乎没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沈白心里急躁，顿了顿问他：“你爹杨华在家吧？”杨庆不明所以：“爹年纪大了，现在醒是醒了，我没敢让他去王家，......”沈白再未多言，一路无话。等他赶到的时候王家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圈人，几个女人扎成堆轻声安抚着一个妇女，中间瘫坐着的那人正低声哽咽着。他进屋一瞧，床板上放着几个人，身上盖着床单。沈白蹙眉揭开最近的布单，露出的男人瞪着两眼，早已没了鼻息。再看其他的一个女人，一个十二三的女娃，还有……！沈白的眼睛蓦然瞪大，最边上还放着一个一两岁大的男娃！沈白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半跪在地上怔忡片刻，扶地起身认真看了看几具尸体。沈白在文革之前精修中医，顺应时代学过西医。他镇定心思按按男尸手臂，触感略显僵硬..再按过其他地方也差不多，且瞳孔有些发白，说明他大约是三四个小时前死的......应当是夜十二点左右。女娃和妇女的情况差不多，男孩喉部有道紫色掐痕，黑亮的眸子没有任何神采，瞳孔微微散开，略略张着嘴。这……好像是被掐死的？对比手型，屋内没有其他人的话，只有可能是王家男人……他掐死了自家的娃儿？沈白眉头紧纠，几乎逃避地起身出了屋子。
屋外众人见着沈白阴郁的神色渐渐安静了下来，他走到之前哭着的妇女边上蹲坐下掏出烟杆：“你第一个看见的？他们家当时是咋了？”妇人半天没说话，咽了口唾沫开口：“昨、昨晚我家男人喝酒喝多了，睡得晚，都大半夜了，刚睡下就听到边上王家院子里有那娃儿的哭声，本来也没啥子娃儿哭几声就没得了，但，但昨晚娃娃哭的可凶，声嘶力竭的，过了会儿突然没声了......我怕得有莫事儿才过来看看，就已经……”妇人颤抖着咬住自己的手腕没再说话，沈白吸着烟杆也沉默了半天。他晓得王家男人跟媳妇眼睛里的样子，写满了惊恐......可这时候去跟惶恐的村人们说王家三个大的是给吓死的，小的是被亲手掐死的，这……他还在沉默思考，天已经慢慢亮了，人群突然被推开，有人大喊：“村长！沈大夫！村口有个死人！！”沈白一惊，顾不得思考屋里四个死人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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