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使风俗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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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所以我必须让玄奇先生,甚至皇上,明知是计,也不得不这么做。”首领一向很克制,但一想到有可能据此胜过玄奇先生一招半式,不免有些得意“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心里想的东西玄奇先生未必比我清楚,所以我指使岳幕花费这么大的功夫算计徐清如和方问渠并不是为了什么麟剑掌门或是鹤归老人,所有的布局都只有一个目的——将玄奇先生调离皇上身边。”

    司徒空明亦是绝顶聪颖之人,霎时想通各中关节,露出少见的暧昧神情:“难道说……”

    “不错,昔年先帝被中州楼的陈潇璇迷得神魂颠倒,当今圣上这点上随他父皇,却也是个多情种子。早在五年前我就看出,他心里挂念最深的便是当朝司空徐落卿之女。这也难怪,若论样貌、武功、才智,徐清如确是当世无双。所以皇上一旦得知徐清如落入我的圈套,而天下只有玄奇先生能赶得及救她,纵然知道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但你说他会怎么做?”

    司徒空明提出疑问道:“如果玄奇早已算到这是个计谋,那么他根本不可能让徐清如身处险境,而如今看去他似乎真的中计去了东海,那他是不是有可能设了一个计中计呢?”

    那首领道:“我赌的正是他这个计中计,玄奇此人非常自负,肯定是留了后招等着我们。但无论如何,他本人今夜终究是去了东海,只要他不在这里,我们也许会有机会。”

    “原来如此,那……大师兄是……”

    “方问渠的人品武功亦是人中龙凤,盗了《天元遗录》引出他来,一是为了让你更方便行事,二是他少时与玄奇先生乃是忘年之交,为了救他,在加上皇上的命令,玄奇先生也只得动身前往东海。即便如此,他走之前也有可能留有后招,我们务必谨慎行事。”

    司徒空明毕竟是年轻人,想到自然就多了些:“如老师所说,这位徐大人天仙下凡一般的样貌,大师兄纵然是夫子再世,怕也会产生很多麻烦吧。”

    首领又摸了摸胡须,呵呵一笑“这也没什么不好,和皇上抢女人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的经历。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董复这些年虽然不好过,但比起郁郁而终的先帝怕是好上太多。好了,行动吧。”

    伴随着龙袍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樊弘榷正在屋内来回踱步,身边除了侍者模样的一男一女以外别无他人,从门外的声响听来刺客人数众多,且个个都非庸手,不止如此,他们似乎还得高人指点,懂得别院外五行阵法的精妙之处。去麟剑门求援的人至今没有消息,按说凤凰山距离此不过数里路程,若是一切顺利,传令兵早就该带着一众高手前来护驾了。江北扬州卫那里也犹如一潭死水,事到临头,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后悔把玄奇先生支走。毕竟,命没了,再多女人也没用。忽然听得一声惨叫,一个物体猛然撞上了门旁的纸窗,一行形似人血的液体,飞溅在窗户纸上。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樊弘榷不知如何应对,随即一个白发老者轻轻将门推开,拱手道:“皇上。”

    见到老者的面目,樊弘榷微微有限吃惊,随即故作释然道:“老师。”

    原来,策划劫囚牛阵,盗取《天元遗录》,以及发起这场后来被称为秣阳逼宫案的首领竟是麟剑门铸剑长老,所有人都以为其早在两年前便死于飞狐径的顾清风。昔日的顾长老开口道:“你想到会是我?”

    皇帝老实回答:“想不到,我本以老师已经死了。”本朝以仁义治天下,每代帝王登基前必会先到麟剑门学习各种儒家典籍和治国之道,当今圣上幼时在麟剑求学时,便师从顾清风长老。

    顾清风道:“你我虽是师徒,却也是君臣”说罢,立即便对着皇帝下跪三叩首,行君臣之礼。

    皇帝当然没蠢到认为这位昔日的老师突然造访还怀有善意,谋朝篡位的故事他听过不少,但已经图穷匕见到如此程度还要装模作样一番的倒是如何也想不到“老师请起,您夤夜造访有何指教?”

    “皇上”顾清风并不起身,依旧跪在地上,目光似乎不敢平视,只盯着地面“可否容老臣说个故事?”

    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这别院内外应该已经被顾清风的人马控制,但他这个当首领的却跪在皇上面前要求说什么故事。皇帝坐下身来,挥了挥衣袖,示意他说,毕竟现下的局势已容不得他不答应。一旁的侍者端来茶水给皇上,也不知有没有压惊的作用。

    顾清风便跪在地上开始了讲述:“上古之世,洪水滔天,民不聊生……”

    随着顾清风的讲述,皇帝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原来他讲的是禹帝治水这个老掉牙的故事,皇帝实在猜不透这位昔日的老师是何用意。

    故事被这位老者抑扬顿挫的说完了,如若不知前因后果,此际的看官必以为顾清风是位鞠躬尽瘁的帝师,忠心不二的老臣。

    “陛下,您若是舜帝,是将这天下托付给禹还是给自己的儿子均?”显然,顾清风的故事都在为这个问题做铺垫。

    皇帝沉吟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这事,舜帝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禹,不是么?”

    顾清风听了这话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皇帝还是不解:“老师,您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

    “陛下,我朝自太祖皇帝立朝以来,迄今已逾八百载。虽偶有动荡,却一直是太平盛世居多。近年来,更始教作乱,魔剑异动虽然都在陛下的威德下转危为安。但官吏制度积弊已久,很多地方官逼民反,全国上下每年大小叛乱不下百起。每遇洪水干旱,死伤的黎民往往以万计,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陛下虽然雄才伟略,但也只能在天灾人祸之下粉饰太平。老臣自诩一片丹心,斗胆为这天下开一剂济世良方。”

    皇帝并不说话。

    “老臣以为,如今朝堂之上党派林立,各自为政,争斗不休。大司马的儿子是前将军,奉天元帅的学生是少府,大司空的女儿是御前四使,太后的弟弟是宗正……陛下,当年的第一课您可还记得?”

    皇帝道:“我记得,孟子说的民贵君轻。”

    “是啊,是啊”顾清风越说越激动“可先如今,对于一般庶民而言,这庙堂之高……”他猛然抬起脸来,枯瘦的脖颈上居然崩出了青筋“不可攀呐!这一切的起因便是:皇帝的儿子——还是皇帝。”

    顾清风这番话无异于质疑朝廷和他这个当皇帝的,皇帝强压心中怒火勉强开口道:“老师有话直言便是。”

    “我希望,陛下能够下诏,上追尧舜圣德,恢复禅让。”

    简单的一句话,却足够说出这句话的人死一百次。

    “当然,圣上还是您来做,只是在陛下年老想要退位的时候不能传给自己的儿子,而要选择一个真正适合当皇帝的人。”顾清风补充道,似乎为了让自己请求显得更能让对方接受。

    天子,除天以外最有地位的人开口了:“老师,原来您诈死就是为了这一刻,但您也应该知道威逼天子,妄议国本,那是罪不容诛的事情。”纵然山穷水尽,龙威也绝不容冒犯,权力的最顶峰没有后退二字,退一步从来不是从顶峰下来一点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跌落万丈深渊。皇帝清楚,此番若是真的答应顾清风,自己将再也无法服众,成为傀儡也并非笑谈。

    “唉,果然如此么?”顾清风站起身来,眼里竟有泪光:“看来,这史书上免不得多一笔用来骂我顾清风弑君篡位了。”

    那首领道:“从岳幕对当年更始教覆灭的描述,我已经知道绝不可能在正面的智谋交锋中胜过玄奇。但当今天下还有一个人能让玄奇先生唯命是从,只要那个人让玄奇先生去做的事情,那么即使他明知是计也不得不去做。这个人自然便是皇上,只要皇上下令玄奇先生去往别处,那他也只有照做。”

    “可是,皇上有什么理由非得让玄奇离开自己呢?”司徒空明提出了疑问,毕竟让天下第一高手离开自己身边,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况且,若是玄奇先生觉察出有人图谋不轨,调虎离山,定会禀明皇上,那皇帝自然更不可能将他调离了。

    当然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是空明自己,他,司徒空明,麟剑同人剑之主,麟剑门今晚的值夜负责人,将会把皇上可能派去麟剑门求援的人全部杀死。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夜能够顺利突袭这间别院。

    当然,这种行为史上并不鲜见,说好听点,叫作兵谏,说难听点,叫作造反。

    包括首领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一件事情:虽然他们这伙人高手如云,首领更是天下间有数的顶尖人物。但他们加在一起,也未必敌得过玄奇先生一只手。更可怕的是,这人未卜先知,首领的多方安排可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也早已布置好一切以逸待劳。当今皇上聪慧过人,对玄奇先生信任有加,这无疑让使用反间计的机会也彻底落空。

    首领怆然道:“所以我几乎费尽毕生才智,才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谋得一线胜机。”

    司徒空明不敢多话,他知道“老师”的才智胜他千百倍,且静听他有何妙招对付玄奇先生。

    “麟剑门那里,我稍后就回。”手下知道虽然自己与“首领”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这个节骨眼儿上,知道越少的人往往越安全,所以他只说不问。

    但事与愿违,首领忽然道:“好久没聊聊了吧,空明”

    “是的,首领”他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袭来,便立刻改了口“我是说,老师。”

    司徒空明道:“老师的计策,自然是万无一失的,可是……”

    “可是,还有个玄奇先生,对吗?”首领补充了后半句。

    两个月前,首领着手贿赂秣阳城内的官吏,上至太守下至城防要员。以商人的身份顺利承租了秣阳城南的一大片土地,私人土地中发生什么,官府一般是不会过问的,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这片土地中竟然包含皇上的别院。

    今夜,首领又另外委派一行人烧毁浦洲渡的船只,使扬州卫无法来援。

    “太守那里也已安排妥当,城内卫士都可为我所用。”

    “嗯”依旧是这个不冷不热的字眼从“首领”的鼻子里发出来。

    五年前,更始教败亡后,首领便着手收容其余部,更是将昔年更始教教主之子岳幕收归已用,后者为父报仇心切,双方自是一拍即合。首领以此为基础,结合多方关系,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二年前,首领设计以至亲相激,使得赵轻履彻夜奔波,最终,太一冲盈阵告破。逼迫麟剑掌门董复不得已使出秘传绝学——天元十九剑,虽然顺利化解危机,但董复自己却也元气大伤,至今仍无暇顾及门中事务。

    三个月前,首领散出风声,说是本由麟剑门保管,记载汉末太祖皇帝兴国真相的卷宗不慎泄露。事关神器更替,却又涉及皇家秘辛,皇上只得亲来秣阳城查探,住在先帝当年为了某件私事建造的行宫之中,也就是二人眼前这间别院。

    首领与属下,老师与徒弟二人踱步来到山巅,俯视着山下的别院,首领忽然开口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那个叫空明的人知道,今天晚上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是最重要的时刻。首领处心积虑计划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深夜,秣阳城南,错落有致的几间别院紧挨着峭立的山峦,山峦上影影绰绰地闪过几点光亮。

    “首领,浦州渡所有船只俱已暗中烧毁,距此最近的瓜洲渡并非官渡,规模较小,若从那里绕行,扬州卫最快也得多花费三日。”说话的这人一袭黑衣,无甚特别之处,倒是他腰间的配剑通体赤红,剑柄上还挂着一枚淡蓝色的玉佩,望去不似凡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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