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伏龙天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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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然没有作声,点了点头。那老板又道:“不知兄弟打算多少出手啊?”

    我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条小黄鱼?”

    我摇了摇头,便伸手要将三彩瓷马收回,那老小子一见,顿时又补充道:“三十条小黄鱼?”

    我点了点头。

    “这是不是高了些,我跟你说兄弟,整条街你打听打听,就这唐三彩有几个老板敢收,除我这一家之外,再无他家,这样,你便宜一些,我给你现鱼如何?”

    我心里暗想,这老板说的不错,这样的三彩瓷碗,确实不是一般人敢收的东西,因为他们收去了之后,不好出手,所以只能便宜一些卖给他了,于是我的无名指折回半根,我示意了它一下。

    老板掉头陷入沉思中,“二十五条……这,……”

    我见这老小子有点过分了,还装什么装啊,就这等货,若不是想出手,给我四十条小黄鱼我都不一定同意。于是便要收回三彩瓷马。这时候那老小子伸手便挡住了我,“成交,二十五就二十五条,兄弟,以后有好东西先给老小子掌掌眼,这是便成了。”

    交给我二十五条小黄鱼后,我纳金包裹,便要出去鬼市,走着走着,突然见到一件磨盘一样的东西,上面五颜六色,不过,颜色很明显已经很淡了,我停下脚步,匐在磨盘看了半天,一种莫名的引力吸引着我,就好像这东西本就为我所有一样。这难道是商代的大祭司之物?

    商代一直有着神秘面纱笼罩,我和师傅迄今为止还没有下过商代的斗,所以我便对商代的物件产生了好奇。看到这磨盘后,便被其深深吸引。我指了一下这磨盘,示意老板多少钱出。那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长着长寿眉,长长的眉毛快要伸到颧骨那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估计这老板应该甚是喜欢看戏,不是的扮演者戏中的人物。可见这老板定是比较奸诈之人。

    那老板看我有意买走这件货,伸出了五根手指。我摇了摇头,然后他又换做伸出了四根手指。我再次摇头,这商代的东西确实不多见,但是也确实不值这个价格,想要坑我一下,也不想想伏龙氏是什么人。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那老板看着我,我见状,转身便要走,那老板突然起身,伸出右手,示意我成交。我盖在磨盘上面一块黑布,抬着便往不远处的一座山上走去。

    留下一条小黄鱼,其他的埋于坑下,做好标记,以备以后需要时取出。随后我便一人带着磨盘来到小河边,映着月光,仔细的凝视着着神秘的磨盘,看了些许时间,依然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丝毫参不透这到底有何什么之处,但是冥冥之中又吸引着我。

    一连研究了几天,一点突破也没有。身体状态也随之有些昏昏沉沉,精神也有些萎靡。最近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中的男人看不太清楚,总觉得应该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宛如仙女一般。一会两人骑着白马驰骋草原,一会坐在小河边一起仰望星空,一会又生离死别,梦中的我总是含着泪花惊醒。可能是被这对恋人的经历感动,亦可能是联想到自己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无依无靠,了无牵挂,多希望有一个梦中这样的人,一起相依为命,男耕女织,三亩薄田,依山傍水,共度一生。

    那老板悄声道:“兄弟,伏龙氏的货,迄今为止,可都是上等好货啊,不知是什么宝贝,快拿出来让我这老小子掌掌眼哈!”眼神中慢慢的都是贪婪之色。

    我没有作声,从包裹里拿出了事前用黑布包裹好的三彩瓷马,交于那老板。这家伙一脸期待之色,迫不及待的又小心翼翼的揭开黑布,看到瓷马顿时一惊,偷偷的看来一下四周,“兄弟,这是唐三彩?看着造型和工艺,难道是唐晚期唐三彩瓷马?”

    到了晚上,皓月当空,怀里的星星腼腆的眨着眼睛,我躺在草甸上,嘴里衔着根狗尾巴草,看着星空,第一次感觉到,星空是那么的神奇,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流星雨,我恍惚的看到师傅在天上慈祥的凝视着我,流行一一落下,仿佛是师傅看着我一个人流浪在这个世界上,落下的怜悯的泪珠。

    北斗七星闪闪发亮,距离甚远的北极星异常明亮,似有些发红。脑海里突然传进来一句话,“天甲,此处是飞龙入首穴,何不下去看看呢?”

    我顿时一震,立马蹲坐起来,掐指一算,再观四面风水,仰观星象,映着月光,此地竟然呈现仙界景象一般,果然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穴。既然是好穴,必有王侯将相居于此地,闲来无趣,索性不如下去看看。

    成功进入主墓室后,打开棺椁,那是一位唐朝的亲王墓,我取了一件压舌珠,一件蜜色瓷碗,还有一件三彩瓷马。下斗取物当然要取比较值钱的东西,但是师傅曾告诫我不要取珍惜程度太高的土货,因为,即时淘上来了,基本也是没有人敢交易的。

    淘完了土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埋了两件,然后带着那件三彩瓷马来到了鬼市。从小就和师傅下斗,然后到鬼市交易,这里的人都很怪异,没有一个人以真面视人,也基本不怎么说话,大都用手势比划示意,也从来不用钱来交易,在这里通用的货币只有一样——小黄鱼,也就是金条。

    我用一条黑色绸布围住面部,只留出两只眼睛,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摊位,我弯下腰刚要蹲下身子,没想到我的龙鲤仙爪滑了出来,那老板瞄了一眼,小声惊呼道:“伏龙氏?”。我顺着那老板的眼神,发现他看到了我的龙鲤仙爪,我顺手便将龙鲤仙爪收于领口之中。

    我拜入伏龙氏后,师傅给了我一本《伏龙秘术》,并教我识字,告诉我这《伏龙秘术》,是集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爻、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八奇门、五遁甲、星宿十二宫、风水、墓葬等众家所长与一体的一本秘术,并严肃告诫我,非伏龙氏不可外传,当时听师傅讲,觉得很神秘,但是自己又不懂什么意思,反正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师傅教我什么,我便学什么。

    师傅还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二十多岁时将有一桃花姻缘降至,是一无形之劫,且无解。当时师傅说他也看不出来这无形之劫到底是何劫,只能日后让我自己苦心专研《伏龙秘术》,来寻找答案。并告诫我,此劫九死一生,若是能够逃过此劫,将会有一场造化,至于是什么造化,他也不明。

    我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便把《伏龙秘术》牢记在心里,虽然不懂内容是什么意思。在我九岁时,师傅便带我下斗,一面保护我,一面为我根据古墓讲解《伏龙秘术》。久而久之,《伏龙秘术》我已吃透大半。

    两个多小时才找到主墓室,主墓室外面是一把机关锁,复杂程度丝毫不吝啬于帝王陵墓,但是机关锁越是复杂,则越能说明,墓主人的地位越显赫。

    《伏龙秘术》记载这样一段话,“寻龙十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必有王侯居此间”,这句话后来我才知道,前两句实际是出自《撼龙经》,后两句是伏龙氏的先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记录总结于《伏龙秘术》中。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将门锁好,以后这间茅草屋就成了师傅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之前和师傅下斗淘上来的几件东西,我在屋后的柳树下挖了个坑,埋于里面,权当是纪念。

    我一个人四处流浪,走在一座大山里。师傅在的时候说,这山里面有蛇,本来从小就怕蛇的,久而久之,跟随师傅学本事,也就不怕蛇了,而且,蛇胆可是好东西。

    伏龙氏还需要佩戴“龙鲤仙爪”,这龙鲤仙爪是由穿山甲最健壮的一只,镶金制作而成,再用三条红丝成一股线,穿戴与脖子上,穿山甲最擅打洞,又名龙鲤,所以伏龙氏便尊穿山甲为我们的仙家,保佑伏龙氏一路畅通无阻。

    我从小便是一孤儿,无亲五靠,从小是由太爷爷把我养大,在我八岁那年,太爷爷生病去世,然后便遇到我的恩师,那时候,是多么渴望有人能够收养自己,只要给自己一口饭吃,做什么都行,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孤单了,看到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感觉自己是个怪物。

    于是我为师傅守墓三年,这三年,我没有洗过脸,没有和人说过话,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本能。天为被,地为床,渴了喝些河水,饿了摘些野果,有些时候还会抓点鱼,就这样昏天暗地的度过了一晃三年的时间。

    这一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但是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年龄究竟几何,只知道,我是解放后的第十年整遇到的师傅。突然觉得口渴,于是便来到河边,刚要捧水喝,竟然从河水的倒影看见一个怪物,长长的头发,伴着微风凌乱着飘拂,胡子遮盖住了嘴,还有一把黑色的山羊胡,乌漆嘛黑的脸庞,着实有些吓了自己一跳。曾经的我,拥有着白皙的脸庞,短平的头发,高高的鼻梁,再加上一米八左右各个子,看起来是多么的帅气,那是名副其实的颜值青年。再看现在,活活的一个年轻小老头。

    捧了几口河水解了渴,我来到当年和师傅住的小草屋,仔细的洗了把脸,洗完脸之后,没想到,洗脸水竟然可以蘸着毛笔写字了,于是多打了几盆水,好好的洗了把脸,洗完脸之后,找到了剃刀,没想到几年没用,竟然已经生了些锈迹,磨得锋利了些,刮掉胡子,然后将头发扎了起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从师傅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理过头发,索性便将头发留起来好了,就当是对师傅留个念想。每当我看见自己的头发,便会想起师傅来,眼睛也会情不自禁的泛起泪花。

    记得在我十六岁那年,师傅带我下了一个明朝的大斗,在打开墓主人的棺椁后,师傅便像中了毒一样,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师傅并没有在意,但是没过几天,师傅便吐血去世了。

    我从小是个孤儿,没有别人那样童真的童年,没有好玩的玩具,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呵护,也没有上过一天学。不知道别人说童年的美好是真是假,我丝毫感觉不到,也没有任何反应。八岁没有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在十八岁的时候又失去了待我如父的师傅,接下来的生活,我该怎么过。我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了方向,师傅去世的师傅,我每天像丢了魂一样,哭就哭了七天七夜,甚至骂师傅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孤苦伶仃,当年为什么要收下我,若是没有当年,我可能早就去与从未见过面的父母,还有太爷爷见面了,那样的话,我该回多么幸福,所有的亲人,每天都可以见面,聊天,说笑。该有的我肯定都会有,甚至还会有亲人们的溺爱。现在师傅也离我而去,我的心空了,对这个直接再无可恋,曾想过一死了之,但是又没有那个勇气。

    最近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就是精神有些萎靡。

    我是伏龙氏不知第多少代传人了,山名伏龙天甲,“伏龙”是伏龙氏,就相当于现在的姓氏,“天”则是按照三才的天、地人来排列的,因为伏龙氏祖训,一生收徒不可超过三人,所以若是收了三个徒弟,便依照三才来排列先后。“甲”则是按照十天干来排列的。我师傅山名伏龙地癸,则“伏龙氏天甲”便是伏龙地癸的甲字辈第一个徒弟。

    我们伏龙氏入门天起,便需由师傅在后背纹上“凤凰涅槃”,这是我们伏龙氏的图腾,毕竟我们伏龙氏也算是手艺人,依靠做着见不得光的下斗的活儿来填饱肚子,下斗的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千奇百怪的事情,所以甚是危险,单单说,刚下洞的时候,若是铜扣塌陷,那基本上算是交待这了,所以祖师爷希望伏龙氏的徒子徒孙,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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