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采，是不是来不及了？”呼了口气的凌飞皱了皱眉问道。他抬头看了眼悬在头顶的太阳，仿佛和褪色一样泛白的挂在上面，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这种天气，一旦风暴弥漫，棘藤还没活就要被冷死了。
“还有时间。”安都说完，继续往前走。棘藤是一种根系极其发达的植物，它们能延伸到地下几十米，根系纵横交错密集地形成一个巨大的锁水系统，他们在扩大绿地范围之前都会先种植棘藤。
如果连它都生存不了，那么其他的植物就都不用想了。
更重要的是，棘藤会散发一种辛辣的味道，对人类来说大概和芥末的刺激等级差不多，但是对于地下生存的动物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
安都想用这种方法，将蚁类逼出巢穴，再将它们一锅端了。
巡视的范围是很广的，一天根本看不完，但是具体情况和凌飞严峰说的都差不多。甚至在走到森林边缘的时候，他们还被三头异兽袭击了，虽然拿到了能量丰富的芯片，但是安都还是皱起了眉头。
“这个冬天看来不太好过。”凌飞啧了一声，把异兽的骨架肢解，用方玥给他的专用空间链全都收了起来。
别看这种异兽长得丑，但是它们常年生长在北方，除了芯片不说，肉还是挺好吃的。
“恩。”安都点点头，往森林里走去。既然都已经到了森林边缘，他们就顺带采集了一些棘藤。因为经过正午的高温雪化了，还不算太难找，只是因为根系实在太深了，他们采集的时候都是放弃地下根系，只采集到主根系就直接斩断。
“呼，明天让别人继续才采，我的腰都要断了。”凌飞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光线，招呼着离开了森林。
归一和方玥并没有多轻松，因为归一带回了不同星系的，数量多到可怕的晶石。
“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们不可能进化到像汪筝那样。”归一一边从储物链里往外拿晶石一边和方玥说，“自然孕育是不太可能的，汪筝会成功实在是他走运。”
“嗯，宇宙中大概也就他这一例了。”方玥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为什么放过汪筝的原因，弥大概早就知道了，这种个案根本没有研究的头绪，所以才放心的把人丢给他折腾。
“只不过自然孕育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我们撑得过这段过渡期，漫长的演化之后，回归本源……”方玥说着说着，就闭上嘴叹了口气。要达到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得到。
“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在我们解决飞自然繁衍的问题之后。”归一扫了一眼铺得满地都是的晶石，终于停下了手。
“我有一个想法，”归一摸了摸地上的晶石然后说，“既然人工智能是可以进化的，而且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进化是成功。无论是芯片的演变，还是身体的重塑，我们都有成熟的条件。”归一看着方玥渐渐严肃的脸，知道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制作高级智能，设定自由生长的程序，一旦他们升级觉醒自.主意识，就让他们进入培育原液中。”只要他们能够觉醒，无法承载的身体就会和他一样出现溃败，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觉醒的芯片能够和身体融合，撑过重塑的痛苦，才算是新生。
“你要知道，觉醒的比例是十分低的。一旦失败……”方玥顿了顿，制作高级智能的芯片原石非常的稀有，普通晶石做出来的人工智能能觉醒意识的简直凤毛麟角。
“优胜劣汰，自由程序里加附一段自毁指令，如果觉醒失败，它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面容精致的他说着冷酷无比的话，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一丝怜悯都没有。一旦觉醒失败，他们就会发生变异，到时候通过粒子传播的病毒，完全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这才是归一真正的样子吧，他的感情完完全全系在了安都身上，除了他，没有人类能让他动容。
这个想法方玥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往往一冒头就被他强压了下去。觉醒智能，比千分之一还低的概率，这让他迟迟不敢提出。
“这样随意的掌控别人的生命……”方玥顿了顿，然后说，“况且，怎样才算是真正的觉醒呢。”
“只有觉醒的时候他们才能够称为人类，”归一盯着他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类停留在这个阶段，太久了。”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方玥偏过头，归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虽然没说出来，但是足够让他生出尴尬来了。
“这是我和哥哥这段时间里从到过的星球里采集到的所有晶石，储物链里还有一部分，”归一看着脚下闪耀着不同光芒的晶石，然后轻声说，“想要找到和我一样的晶石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必须尽快确定哪种晶石的能量更适合用来制作芯片。”
这样的确定工作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方玥和归一谈话的时候虚荒并不在，但是谈话的内容他都一清二楚。
人类走到这个境地，是他始料未及的。最初的执念不过是想要一副身体，满足方玥回归人类的愿望。
哪里会知道有一天，人类的延续会依靠智能体的进化……
漫天风雪中，虚荒一个人悄然无声的离开了部落。除了夺取安都身体的那一次，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强迫压给方玥。
只是方玥一旦认同了这种方法，那么他就会心甘情愿的支持他，帮助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一路向北的虚荒脚程非常迅速，归一的设想还差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恰好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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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玥说这一带不能用冰晶，前后两处都是森林，只有这一个地方荒凉，如果冰晶顺着岩脉生长，这一片将永远无法种植植物。”严峰简单的解释道，大家商量的意思还是主张火攻，逼迫地下的白蚁自动搬离。至于杀死蚁后什么的他们目前还是不要想了，即使用了冰晶也未必能弄得死它。
“去采棘藤，让人守住这里。”安都站起来拍了拍手说。
更何况，进入冬季，在完全冰封前，他要去看看防御工事做得怎么样了。
部落之所以建起高墙，就是因为冬季无法避免的兽潮。再过一段时间部落的所有人都会搬到地下一层去住，在此之前观测异兽的筑巢和动向以及围墙的加固是很有必要的。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知道安都要去做什么的凌飞和严峰一行人自觉的跟了上去，零域和晏行已经回到了他们的驻地，现在除了多个汪筝和弥，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今年的迁徙过来的异兽比往年要多得多。”凌飞跟在安都身后说，“可能和绿地的面积扩大了有关系，不过也还算这些东西有些脑子，没把森林都毁了。”
“这一片地下洞穴多了。”凌飞说完，严峰看到停下来的安都，沉声说道。即使归一醒过来，他们仍然以安都为首，他一回来大小事情都是跟他汇报的。
“没有砌上冰晶？”安都摸了摸潮湿冰凉的泥土问。这些巢穴是变异白蚁的巢穴，现在虽然不多，但是一旦让它们过冬，来年春天简直不堪设想。
这么掉节操的事情，怎么可以让方玥知道——所以说醋劲儿大的人就是这么麻烦。
“你淘了啥宝贝，一会儿先给我瞧瞧呗。”汪筝一边说一边盯着安都。原本事情都过了，没看见人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一天动作片里的主角忽然出现在眼前，这滋味儿真是不足以用言语描述。
“你用不上。”归一把碗放下来，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的肚子。
趁着中午雪化，安都去了异兽经常活动的平原。
因为北方更冷，所以最近从北方陆陆续续迁徙了大量的异兽，它们和本地的异兽争夺领土范围和雌兽，免不了打上一场群架。
这让蠢蠢欲动的汪筝顿时不好意思跟上去了，他早早解决掉自己的那份早餐，盯着安都也不说话。
“只是推演，没有什么好看的。”安都终于开口。归一要和方玥在实验室里呆上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是他们的领域，他没有插足的必要。
可惜了，他去撩明承，他太害羞，他去问凌飞，却被凌飞反问他和虚荒一把，这个长相越发妖孽的男人脸皮比部落的外墙还要厚。方玥倒是还想去问问宁慕的，只是被总是一副笑脸感觉很好说话的周凉挡了回去。
至于晏行，还是算了。歇了心思的方玥老老实实窝回他的实验室，哪里知道虚荒一开始就给大家下了封口令。
“别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一种猜想而已。”归一说。眼看着方玥也没有吃饭的心情了，归一两口把碗里的粥倒进肚子里，站了起来。
“走吧。”他对方玥说。
归一和方玥一走，汪筝就瞄了瞄虚荒和安都，两个人却安安稳稳的坐着，丝毫没有黏上去的打算。
汪筝：……！！！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的意思是。”方玥立刻把手中的勺子放下来，归一出去不过几个月，难道运气就这么好？
这就是归一为什么非得消失几个月才回来的原因，一旦过了那个让他羞愤欲死的时间，他就铜皮铁骨，百毒不侵。
“都别看着我，方玥等会儿我有东西给你看。”归一扫了一眼大家，特别淡定的说。
“嗯？难为你还记得正事。”方玥笑了笑说，那天他迅速被虚荒拖着进入他的世界，所以只是大概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所谓细节却是一无所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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