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怒剑啸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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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架着萧奕风的两人自然也仓惶地跑了,他扑倒在地上,勉强用手撑起点身子,转头向狗子看去。只见狗子双腿屈膝跪着,两只手拄着地面,满头汗水,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萧奕风唤了他几声,狗子才抬起头看向这边。又喘着了几口,他才站起身走过来,将萧奕风扶得坐起,迫不及待地问道:“萧叔叔,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会变得这么厉害?”

    萧奕风心说我哪里知道,这孩子当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不过面上却摇了摇头说道:“眼下不是细说的时候,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狗子点点头,一面回头远远地看了看阿芳的尸体,有心想要埋了她,或者将她送回客栈去,但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只得叹了口气,艰难地背上萧奕风,朝林子中走去。

    停停走走的走出了十余里地,狗子再也撑不住,找了一块较干燥的地方将萧奕风放下。由于担心被敌人发现,两人也不敢点火,只能就着密叶间隙间偶尔透下来的月光,稍事休息。

    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四周一片静谧。隔了一会儿,狗子才开口小声问道:“萧叔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奕风其实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根本就理不出头绪。耳听狗子又问,他只得让狗子把当时身体内发生的那些状况,仔细地说了一下。

    听完狗子的描述,萧奕风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现在还能像当时一样的凝聚真力吗?再做一次看看,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狗子应了一声,盘起腿想要凝聚真力,可一番尝试之下,竟然发现体内非但那些阻碍的气脉关口又重新堵上,而且连之前修炼出来的那些本源真力,也只剩下了少少的一部分。

    狗子惊诧地将自己的情况说与萧奕风,萧奕风皱着眉苦思半晌,越发不解其惑。良久,才无奈地摇着头说道:“狗子,你天资非凡,身体却异常古怪,说实话,连我也想出个所以然来。唉,恐怕只有等什么时候遇到天渺真人那样的宗师,才能解惑了。”

    想了想,他接着说道:“狗子,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想不起自己的身世来吗?只要找出你的来历,也许就可以对你身上的这些古怪迹象,稍作解释了。”

    狗子也摇了摇头,说道:“之前就和叔叔说过,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跟着妈妈在街头流浪讨饭。只有一次妈妈生病的时候,听她迷迷糊糊中提到过我姓陈,但之后无论我怎么问她,其它的事她都再闭口不提。至于详细身世来历之类的事情,就更不清楚了……”

    “撤!!”邱世清一声大喊,带着未死的众弟子奔逃而去。

    人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恐惧,往往会主宰心里,乃至身体的所有一切活动。其实狗子是因为一时激愤,莫名使出了远在他修为之上的神剑决,但不能持久。也就是说,邱世清的真实实力,仍旧超出狗子数个等级。但因为惊惧,邱世清完全是条件反射的选择了撤退。

    就连萧奕风,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孙世杰放开抓着狗子头发的手掌,眼中带着惊恐,诧异,恼怒,悔恨,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狗子,又看向自己被染红的胸口,一步一跌慢慢往后退着。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一张嘴,血水就像阿芳一样,从他的鼻孔和口中不断的涌出。

    但还没有结束,只见狗子双手同时捏做一个剑诀立在胸前,那悬停在半空的长剑立时像织布的梭子一般,不停地透过孙世杰的身子,在他身前身后往复穿梭起来。

    只见狗子双手剑诀一分,那柄长剑即剑尖前指,横停在他头顶。紧接着,狗子剑诀往前一划,那长剑瞬间化作数柄虚影气剑,一齐往望天宗众人激射而去。

    “炽风神剑决,气剑式……”萧奕风近乎呢喃地念到。他如何能不惊诧,这气剑式虽说刚修习神剑决的弟子便能领会,但要使到这般声势,至少也得是熟习经年之人。更何况,自己只是在平日教授中,跟狗子粗略的提及过这一招的修炼方法。

    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望天宗的十余人悉数倒在地上,不是受伤便是已然命陨。就连起身迎击的邱世清,手中那柄普通的长剑亦被击断。

    望天宗众人跟着一阵大笑。

    只听孙世杰接着说道:“告诉你,小娃子!根本没那么多放屁的理由!那些名门大派,哪家没有几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腌臜事,只是大家藏得好罢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是非对错,只有强弱之分!这些市井小民,永远只是强者脚边的蝼蚁!是要喂他们口蜜,让他们感恩戴德,还是踩他们一脚,由他们粉身碎骨,全凭老子的心情来定!弱者,该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忍气吞声,苟且残生!!!”

    蝼蚁!粉身碎骨!苟且残生!所有这些色彩强烈的言语,一瞬间开始不断猛烈击打着狗子的心间!他眼睛斜斜地朝不远处阿芳的尸体看去,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伴着愤恨与不甘,夺眶而出!

    鲜血,几乎染透沉寂的夜色,孙世杰被长剑穿得不断扭动着身子,直到浑身血洞的倒在了地上!

    之前从客栈掳来萧奕风的邱世清,这时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大喊了一声:“师弟!!”向孙世杰冲过来。同时,他身后那十几人一起抽出兵刃,呜哇喊叫地朝狗子扑了过来。

    但这是只有狗子能感觉到的体内的动静。身体外的现实世界中,一切依旧那么沉静。少时,狗子只是手指比作剑诀,在身侧轻巧地一划,扔在地上的那柄长剑便“仓啷”一声轻响,跳出剑鞘,迅捷而又悠然化作一道银光,从孙世杰的心口透入,穿出后背,悬停在半空。

    所有人都呆住了,因为孙世杰收到的消息,是萧奕风真力并未散尽,而非这个十岁的孩子有什么修为,哪曾想到他会骤然出手,还如此凌厉?

    狗子的声音发着抖,萧奕风转头看去,只见他虽然说着话,头却是低着的,小小的身子因为愤怒,害怕,及各种强烈的情绪掺杂,而不住地颤动着。

    孙世杰满脸不屑和嘲讽地走到狗子面前,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正面看着自己,伸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下,恶狠狠地说道:“被邪祟迷了心窍?哈哈哈,你倒会为他找借口,你怎么不说他是屎吃得太多,糊了心呢?啊?哈哈哈哈……”

    连萧奕风也不知道该对这条恶狗说些什么了,或者,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因为即使萧奕风说真话,孙世杰也不可能相信他并不知道“极魔双生儿” 的下落。

    两人就这么狠狠地对视着,只是谁都无法注意到,狗子的体内正在发生着剧变!

    各种复杂的强烈情绪,好像化作气流一样,在狗子的体内四处冲撞。但冲到之前受阻的几处关口的时候,又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给强行压下。只是气流并不妥协,瞬间又集结了更加强大的情绪之力,再度发起猛冲。关口阻碍的力量被越冲越淡,终于,随着几声轰鸣的巨响,阻碍的关口被相继冲破,一股澎湃的真力,刹时充盈在狗子气脉间!

    孙世杰哪里知道狗子此刻内心里的翻腾,只当他是被吓哭了。于是冷笑着,又抬手在狗子脸上拍了两下,假装柔声地说道:“不过娃娃,你也别害怕,要说今晚你们唯一有一个人能活的话,那就是你了。只要……”

    说到这里,他慢慢将目光转向萧奕风,看着他接着说道:“若你还是不想说,我别无选择,只能把你们爷俩一起给杀了!但若你肯说的话,我可以留下这孩子一命,只砍掉他双手,割了他的舌头,再刺聋他的耳朵。没办法,今晚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被我爹知道!不过,好歹这娃娃也算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吗?嘿嘿嘿嘿……”

    孙世杰狞笑着走上前来,横过手中剑的剑身,用剑脊在萧奕风脸上拍了几下,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杀一个小娃娃就是畜生,那你杀了人家七八百口人,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啊不,应该是比畜生厉害,是畜生中的畜生!哈哈哈……”

    萧奕风无言以对,毕竟自己灭了金家满门是事实,不管当时是不是失控了。而且这种事在真相大白之前,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所以只能恨恨地看着孙世杰。

    倒是站在旁边的狗子开口说道:“萧叔叔那个时候是被人利用,且被邪祟迷了心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才会杀了那么多人。但是你!一个自号名门大派的弟子,却仅仅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污秽,而动手去杀一个无辜的市井百姓,这如何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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