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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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你看那盏灯是不是很好看?”秋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盏花灯。

    “你喜欢?”

    秋钥听及此,脸微微一红,道:“小姐,我,也不是很喜欢,小姐应该喜欢这种吧。”

    叶惜笑了,伸手刮了一下秋钥的鼻梁,道:“傻丫头,想要就直说啊,我对这种不感兴趣,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己做的。”

    秋钥低下了脑袋,两只食指碰撞着,小声道:“可是秋钥不识字,更不会作诗。”

    叶惜道:“怕什么?你有小姐,小姐帮你要来!”

    身后白浅涵一行人追了上来。

    白浅涵见叶惜要往人群里凑,问道:“叶姑娘想要花灯么?”

    叶惜回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径直往里走。

    “今年的诗会啊,题目是‘四季韶华’,有意向参赛的公子小姐来每人抽一张纸,分别是四个季节,以此作诗,举优者胜!”那人敲着锣解释道,叶惜挽起袖子上前伸手要纸。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也不知能否夺魁啊。”那人笑嘻嘻地递过来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一些折好了的纸。

    叶惜伸手拿出一张,展开,是“秋”。

    秋?这个季节向来是最好写的,只不过伤春悲秋这种事情她貌似不太擅长。

    撇了撇嘴,接过纸笔,硬着头皮上吧!

    不一会儿,众人便纷纷交了诗作。

    那人与另一个老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起身敲锣,道:“‘霜露映夜寒,秋重渐将晚,醉倚窗前,把酒悼孤楼;零落黄花遍,化泥宁萧然,雾笼船头,寂寞锁清秋。’好,此作词佳意浓,是哪位佳人所作啊?”

    叶惜含笑,向前走了一步。

    敲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公子玉树临风,倒不负这良辰美景,只是,这词是否未作完呢?”

    叶惜有些意外,钦佩地看着他,这人年纪不大,虽衣着破烂了些,气质却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却不似妖艳,眼神中仿佛在倾诉着一个复杂的故事,一看便是才情佳人。这样有才之人,沦落街头,倒是可惜了。

    叶惜点点头,道:“公子好眼力。”

    那人拱手道:“哪里哪里,公子,可否说明为何不将此词作完呢?”

    叶惜想了想,从容道:“此次诗会题目为何?‘四季韶华’,一说‘四季’,四季之美,或凄或惨,或明或媚,本就含糊不清,交接不楚,何况,春风得意,亦将忘形,秋风失意,也会奋起,不清不楚,岂是纸笔可书?再提‘韶华’,韶华易逝,却也美好,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交织不断,复杂错乱,更是无法直说,不堪明言,如何笔墨论之?此情此意,扑朔迷离,我写秋季,写悲写愁,殊不知其亦有欢和,不适明提。”

    心里却在颤抖,真的仅仅只是想!不!出!来!了!才不写的而已啊!天啊,我的应变能力还真是强啊!

    那人意味深长地盯着叶惜,似乎思索着什么,良久,才点点头,抚掌大笑道:“好啊!公子性情中人!这花灯,看来已经有主了!”

    周围也都响起喝彩声。

    他转身取下高台上的花灯,双手捧着,郑重地递给叶惜,叶惜接过花灯,便要转身离开。

    “公子留步!”

    “还有事么?”

    “在下钦佩公子的才情,斗胆一问,请公子留名!”说着便拱手鞠躬,态度十分虔诚。

    “姓叶,名玑。”

    那人微微抬头,露出迷惑的神情。

    “珠玑。”

    说完,叶惜便拂袖离去。

    “玑,珠不圆者也。”那人望着叶惜的背影,站在原地咀嚼着这几个字。

    叶惜出了人群,便将水晶花灯扔给了秋钥。

    “小姐,你好厉害啊!”秋钥接过花灯,却连看也不看,紧紧地跟着叶惜的步伐,小迷妹般地赞叹着。

    “是啊,叶惜,你真的好厉害,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白沐晓也凑了上来,目光紧紧地落在秋钥手中的花灯上,话却是对叶惜说的。

    “叶姑娘,有才赋情,可倾可佩。”白浅涵展开折扇,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上半边脸,叶惜去看,只看到他那双好看的凤眸,闪过一丝恍惚,怎么觉得,这白浅涵和白沐晓不怎么像呢?

    还没怎么想,又被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呵,狡辩之词罢了,竟也理直气壮!”白瑾幽幽地开口,却最是毒舌。

    叶惜冷冷地刮他一眼,这个男人,能不能不咬老是针对她----虽然他这次说的是事实。

    叶惜道:“我们去溪边放花灯吧。”

    “好啊!去念慈溪!”白沐晓捧着叶惜送的花灯,高兴地在前面带路。

    “沐晓,像什么样子!”白浅涵笑着提醒她。

    白沐晓走在最前头,叶惜和白浅涵并排,秋钥捧了一个不轻的水晶花灯,走地比较吃力,跟在最后面,白瑾则一言不发地紧紧跟在叶惜后面。

    去念慈溪的任不少顺着人流走不一会儿便到了。

    念慈溪毕竟距离皇宫很近,还是有许多侍卫在那里徘徊。

    溪边设了几处高台,专门为达官显贵们歇脚而造,普通老百姓只能挤在岸边,可是,每触高台都只能容纳两个人。

    叶惜先挑了一处,正想招呼秋钥,不料身后的白瑾如鬼魂一般幽幽地飘了上来,叶惜翻了个白眼,又跳了下去,另寻了一处较远的高台,白瑾还想缠过去,白沐晓却赶上来了,一把撤住白瑾的衣袖,白瑾皱眉,狠狠地甩掉,却又被拽住了。

    此刻,白浅涵已经捷足先登,站在了叶惜身边,叶惜无奈地看着高台下的秋钥,没办法,这丫头速度实在太慢,又不可能让白瑾再跟过来,就只好招呼来了白浅涵。

    白浅涵淡淡地笑着,晚风拂过,吹起三千墨发,他素手摆弄着花灯,简直就是世上无双的如玉君子啊!

    叶惜不好意思老是盯着别人看,便俯身去看念慈溪,此刻,上面已经漂了点点灯光,随着溪水上下浮动,若隐若现,如点点明星,梦幻地闪烁着光芒。一盏盏花灯,摇摇晃晃地随波漂摇着,承载的是梦,传承的,是情。

    这么一经点缀,这念慈溪水,倒是比天边的星辰还要好看了。

    “惜儿,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叶惜回过神来,白浅涵的声音极其温柔,使她的身子都酥麻了半边。

    “哇,小姐,你看那儿!”秋钥兴奋地指着街边,那里围了一大群人,中间的人拎了一面锣,咚咚地敲着,高声说着什么,旁边摆了一个高台子,上面摆放了一盏花灯,由水晶制成,棱角分明,成一只兔子的形状,透过光线折射出五彩的光泽,煞是好看。

    “这就是你说的诗会?”

    倒是白沐晓先冲了上去,抓起白瑾的手,急切地道:“漴机哥哥你怎么了?”

    白瑾不悦地甩开白沐晓的手,目光落在叶惜手中的花灯上幽幽地说:“怎么,叶姑娘特地多做了一盏花灯,难道没有本王的份么?”

    叶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悦地扫了他一眼,道:“真不好意思,还有一盏,是给秋钥的。”伸手便要将花灯塞到秋钥怀里。

    叶惜却差点被秋钥气死,这个丫头,成心的么?

    “叶姑娘,今日是灯会,不要拂了秋钥的意思啊。”白瑾意味深长地看着叶惜。

    叶惜狠狠瞪了一眼秋钥,将花灯往白瑾身上一扔,踱步往人群里挤,白浅涵立刻跟了上去,白瑾也慢悠悠地挤进去,白沐晓则一脸痴迷地跟着白瑾。

    白瑾挑眉,缓缓移开了身子。

    “咦?漴机哥哥你也在啊!”白沐晓还没顾得上跟叶惜说话,先注意到了白瑾,下意识地去看他腰间,见到那里挂着的白色的穗子,高兴地差点要尖叫起来,也许是顾着女子的矜持,愣是没有开口。

    “叶姑娘今日的打扮也是别出心裁啊。”白浅涵手里拿了一把折扇,轻轻地扇着,更衬地他仙风道骨。

    “啊,小姐,秋钥身份低微,不敢要小姐的花灯啊,小姐还是给王爷吧。”秋钥忐忑地看了一眼满脸阴沉的白瑾----瞎子才看不出来颐王不开心嘞,这时候还往枪口上撞,她秋钥是不想活了么?

    白瑾几不可见地挑眉,这个秋钥,看样子是个知事的。

    “怎么,颐王身子不舒服么?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出来瞎混嘛,回去煮几碗姜汤喝,睡一觉就好了。”叶惜看都没看一眼白瑾,阴阳怪气地说。

    却没有看见白瑾的脸霎时青了半边。

    “叶惜!”

    叶惜回头看去,是白沐晓,她正匆匆地向这边奔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白浅涵。

    “叶惜,我也要!”白沐晓直勾勾地盯着叶惜手中的花灯,不满地撅起红唇。

    叶惜低声笑着也给她挑了一盏。

    “咳咳。”一旁传来不合时宜的低咳声。

    叶惜笑着,将风车塞给了就秋钥,低头理了理手上提着的花灯,挑了一盏递给白浅涵:“二殿下,送你的,也当那日的旅馆费。”

    白浅涵微微一惊,笑容愈发灿烂了,收了折扇,接过来花灯捧在手心上观赏,道:“这花灯很别致啊,叶姑娘手艺不错哦。”

    白瑾拿过叶惜手上的风车,轻轻瞥了一眼她,道:“真不听话,寂诀,没挂着啊。”

    叶惜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伸手夺过风车,道:“需要你管么?是你硬要把寂诀给我的,我想怎么样,好像轮不到王爷管啊。”

    “哦?轮不到本王管?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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