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
“咱们不说这个了，咱们说点正事。”袁进取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你还有正事？”于青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服了还不行么？青城，我服了，哎，你难道就没有看出今天这事有点怪？”袁进取将手搭在于青城的背上，很亲密地小声说道。
“怎么怪了？”于青城没有意会到袁进取所说的所谓何事。
“难道你就没有觉察出今天排水这个活暗含着深深的套路么？”袁进取神神秘秘地说道。
“瞎琢磨啥呢？干活就是干活，你心里面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于青城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问你，咱们卫生区这么多积水，助理偏偏每个单位留下两个公差，这活能不能干完？怎么干？”袁进取继续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到现在助理还没有给咱们安排活呢，我连工具都没带过来。”于青城察觉道。
“总算转过来了，助理为啥不把所有司机都留下呢？”袁进取接着问道。
“为啥啊？”于青城一副萌萌哒的样子，呆的有些可爱。
“就知道你不懂，刚刚你也看到了，二连孙彬三连任超抵触情绪有多大吧，明显不买助理的帐，说出来的话很扫助理面子，可那毕竟是反映意见，如果助理真要不顾他们的意见将所有司机留下干活，那么我想事情如何发展就很难说了，其结果可能会让助理下不来台，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袁进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好像有点道理，那你为啥要留下啊？”于青城言外之意很明显，既然袁进取能够分析出眼下暗流中涌动的形势，班长不配合助理工作，班内成员完全可以看班长脸色随大流，为啥偏偏主动选择留下呢。
“看不懂了吧，嘿嘿，那些班长鼠目寸光，做事情斤斤计较，助理来之前是这样，助理来之后依然没有改变，我心里面看着不爽，咱们助理做事让人感到痛快、过瘾。”袁进取有些发自肺腑地说道。
“你这些话说得到像那么回事，我也是感觉助理很不一般。”于青城附和道。
“还有，助理虽说这样分配公差是对班长们的妥协，可是我发觉助理并不在意，他安排完后脸上挂着笑容，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我估摸着助理一定有后手。”袁进取猜测道。
“你的意思是说，助理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于青城问道。
“感觉，本能的感觉。”
“我也感觉是。”
仅仅与钱东篱共过一次事，就让袁进取于青城烙下了如此深信的感觉，到底钱东篱能不能再次让他们见证光芒呢？
望着其他单位的司机赤膊光脚卷着裤管，沾满泥巴的双脚一浅一深踩在积水坑里，不停地用手中的脸盆向外淘水，钱东篱目光专注，像是在思考什么，他究竟在想什么，眼下的活不就是排水么？人海战术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嘛，这有什么可想的么？
再仔细看，会发现由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水，不但没有因为司机们不畏脏累的高负荷工作而减少，而且就连周围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存留的积水也没有减少太多。
这样干有些出工不出活，最是麻烦，显然不适合去丈量和考验一支不团结的队伍。
与其勉强，不如改变。这也许才是钱东篱最终的想法。
可是应了的活，是推脱不掉的，这个面子不能丢，军人的这份担当更不能丢，钱东篱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悲壮，在这里也许更加能够去考究一个党员干部的操守和本领。
如果他们站着的地方不是排水坑，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所有的积水都随着低洼的地势流入这深不可测的大坑，消失在车场表面该多好啊，这样钱东篱就不用如此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有什么一举两得的办法，既能有力地证明撼山营这个新上任的助理不是白给的，又能借机好好地敲打一下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司机班长。
就像司马光砸缸那样，对啊，怎么就忘记这个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故事了呢，如果一味地从如何救人的角度想办法，而不是换种方式去思考，可能司马光也和其他小孩一样，潜意识里会一直认为水缸是不可破坏的，钱东篱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自己也变得狭隘了，是的，他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将自己卫生区内的积水排掉，而忽略掉了整个车场积水连成一片的现状，而当他考虑如何排除整个车场的积水时，他的思路变得却豁然开朗起来。
他有办法了。
“助理，我们干些什么啊？”三连的上等兵高洋问道。
“学习。”钱东篱高深莫测惜字如金地吐出了两个字。
“学习？学习啥啊？”这时所有留下的司机一起问道。
“站在旁边看友邻单位的兄弟排水，从中领悟和思考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钱东篱慢慢说道。
“那我们不用像他们那样脱了鞋下到水里去么？”还是高洋，他继续问道。
“不用，我想应该不用，谁规定排水一定要下水的，你们先站在一旁看吧，需要做什么我会告诉你们的。”钱东篱解释道。
“助理，那你干什么去？”袁进取意识到钱东篱要走，就赶忙问道。
“我去趟厕所，一会儿就回来，记住我回来之前，你们什么也不要干，就站在一旁看，要好好学习。”钱东篱再次叮嘱道。
“嗯，知道了。”
大家虽然都异口同声地回答说知道了，可是他们却如同丈二的和尚一样摸不到头脑，搞不清楚钱东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说助理这是要干嘛，根本就不着急排水，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真是搞不明白。”三连的上等兵郭达对高洋说道。
“我也不知道。”
“哎，兄弟，你们怎么不排水啊，在那里站着干嘛？”这时站在水里的友邻单位的战友问道。
“我们助理让我们学习你们怎么排水的。”于青城对他说道。
“学习我们如何排水的？这有什么好学的，光着脚丫子下来不就完啦。”那人不置可否地说道。
“no，no，no，我们助理说了排水是不一定要下到水里的。”袁进取进一步说道。
“还有这样的方法，那我可没有听说过，如果真是那样，那你们助理可真是太好了。”那人感慨道，不过他似乎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办法。
而此时离开袁进取他们几人视野里的钱东篱，并没有如厕，反倒是掏出了手机，选择了一个号码，按了下去。
“我没干过，那都是你。”于青城非常不配合地说道。
“好好，是我，是我行了吧。”袁进取一边嘻哈说着，一边想到这个一根筋又犯老毛病了。
“没有为啥啊，总要有人留下来吧。”于青城本能地说道，话语里流露出了朴素的情感。
“无语了，你还真是一根筋啊。”袁进取无奈地说道。
“你才一根筋呢，我这是对党忠诚，扎根军营，安心服役。”于青城反驳道。
“哎，别生气啊，开个玩笑嘛！你看你怎么就当真了呢？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袁进取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能。”于青城直接说道，说得袁进取一愣。
“青城，干嘛呢，咱们都是一个新兵连一个新兵班出来的，那交情是过命的，一颗烟轮着抽，偷懒充病号都是抢着来，咱们可不能破坏深厚的战友情谊。”袁进取安抚道。
“进取，说实在的，我发现你也变了。”于青城反过来说道。
“我怎么变了？”袁进取问道。
“没一句实话，满嘴跑火车。”于青城直截了当地说道。
“拉倒吧，脱了鞋方圆五米寸草不生，你跟我谈觉悟呢？”袁进取挤兑道，他说的是于青城在新兵连时脚臭的事情。
“没劲，你有事不？是不是闲的？”于青城有些恼怒地说道。
“不明白。”
“我问你，你为啥留下排水？”袁进取问道。
“那是职责，是使命，你当我是你啊。”于青城高大上地说道。
“呦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都是一个新兵连出来的，你当我不知道你底细啊？”袁进取刺激道。
“是，我承认我干活没你实在，可并不代表哥们儿没干过啊，部队工作那么多，天天跟傻狍子一样还不累死啊，我这叫策略，你懂么？”袁进取颇显聪明地说道。
“策略？你这算什么策略？”于青城嗤之以鼻地说道。
“哎，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袁进取见缝插针地说道。
“于青城，你什么意思？会不会说话？”袁进取有些气急地说道。
“没啥意思，就是觉得你比较反常，平时从来没有主动出过公差，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于青城坦言道。
“青城，我发现你变了。”袁进取的话语暗藏着玄机。
“快拉倒吧，谁知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于青城并不买账地说道。
“真的，哥们儿没有忽悠你，我发现你自打助理来了后，干工作特别主动了。”袁进取深有感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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