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封意听到檀青梅这么说，话风一转之前的委婉。他言辞犀利的回道: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只能说，那你所谓的自己所坚持的正义，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在他们选择了这门事业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为组织战斗直至牺牲便是他们内心深处的正义。杀死他们的，是他们自己选择好的归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檀青梅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张封意。
“那最后你我也会这样吗？毕竟我们在一开始，选择的都是这样的结局。”
张封意似乎不想陪檀青梅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站起身说道:
“你怎么样我不知道，至少我在第一天开始，就决定了为国家与人民战斗的同时，努力的活下去。即使牺牲，那也算是更好的活。目前的你，当然理解不了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升华。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说完张封意便转身出了门，留下檀青梅独自呆在有些昏暗的小屋内继续思考人生。
在门外守候着的，是佟麟燕与纪沉雀。见张封意出来，佟麟燕便连忙上去追问道:
“精神状态怎么样？”
张封意刚准备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听到佟麟燕的声音，他侧过头。
“还行吧，被这次事搞的有些怀疑人生。但是人嘛，都得经历过这么几次自我怀疑的过程。经过我这个他人生路上的导师的一番开导，我相信他已经好多了。一会手续办好你们就带他回家吧，我也向他父亲好交代。还有事忙，先走了。小纪咱们回头见。”
张封意临走不忘了和纪沉雀打声招呼，纪沉雀则是礼貌性的和他挥了挥手手。
看着张封意离开的背影，佟麟燕还不忘了站在他背后吐槽道:
“什么人生路上的导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老不正经的。”
纪沉雀搭着佟麟燕的话继续向下说道:
“其实张叔叔性格和爸爸有些像呢。”
佟麟燕没好气的说道:“檀长生那是在檀青梅面前假装正经。他跟张封意根本就是臭味相投的一路人。不然怎么能好到一块去。”
纪沉雀继续说道:
“但是阿青明显和张叔叔更亲近些，一些话也更愿意和张叔叔说。”
佟麟燕表情显得有些黯淡，准备开口回答纪沉雀提出的问题，纪沉雀却握住了佟麟燕的手。
眉目舒展，缓缓道:
“你不用说道的，姨，我都懂。”
昏暗的小屋内，檀青梅依然躺在床上，反复思考着自己与张封意之间的那些对话。直到屋子的门被重新推开。
来人进门也不急着招呼檀青梅，而是来回打量着屋子。然后开口说道:
“呦，我还以为关咱们檀少爷的禁闭室能有什么不一样。看来也是这样一张屋子一盏灯一张床呀。”
檀青梅坐起身准备离开小床。开口说道:
“你就别打趣了，姨。”
能这样酸檀青梅的除了佟麟燕还有谁。佟麟燕走到檀青梅的床边，一屁股坐下，关切的问道:
“昨晚应该受了伤的吧？现在怎么样”
檀青梅自顾自的穿鞋，说道:
“一根肋骨骨折，昨晚来燕京的路上就已经处理过了。诶不对啊，我寻思着什么时候你对我这么关心了？你把你那个关心的眼神收一收，我有点不适应。”
佟麟燕连忙站起身，满脸鄙夷，拖长了声音说道:
“噫，难得关心你一下，瞧瞧你。怪不得都叫你黑了心的蛆。”
穿好鞋子的檀青梅站直了身，没有摸到一米八大门的他努力的挺了挺背，也没显的比穿了高跟鞋的佟麟燕高多少。
他追问道:
“你说什么？谁是黑了心的蛆？谁说的？”
察觉到檀青梅有追问的意思，佟麟燕连忙摇了摇头，掩饰着有些窘迫的表情。
“没有没有，你爸说的。手续都办好了，咱们走吧。你阿姐在门外面等你。话说回来，你几年没在家，不会显的跟你阿姐有些生疏了吧。”
檀青梅带头走在前面，一只手轻轻的捂住腹部。努了努嘴。
“怎么会呢，她是我阿姐嘛。”
佟麟燕则是站在檀青梅看不见的背后，抱着胳膊用他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是嘛，就怕你拿人家当阿姐，人家拿你当别的呢？”
听着张封意的回答，檀青梅竖起指头指了指自己。
“但是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啊。”
檀青梅接话道:
“有多天真呢，我天真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正义。”
张封意继续说道:
“可能你不认识，就是我们组里那个老范，死了。”
张封意回答道:
“如果动摇你内心的理由，是因为想要守护的东西被打破了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因此否定你自己。”
张封意同样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上悬着的灯，说道:
“怎么进了这里就泄了气了，刚刚在审讯室里不是还挺欢脱吗，还设个题考考我，之前不是挺能撑嘛，这就装不下去啦？。”
檀青梅扭过头白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天花板。
“那么为什么你的正义必须是你想象的那种正义呢？”
檀青梅这次终于看向了张封意，坐起了身。
张封意侧过身拍了拍他的膝盖。
“有句话呢叫做事非经过不知难。我承认你是一个在思考事情上很现实的人，会把任何最差的结果都考虑进去，但是显然这一次，你想的有些天真了。”
檀青梅则相对赵西洲来说要好一些，此时他正头枕着双手，躺在小屋内的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屋内的天花板上，唯一悬着的那盏灯光。
张封意则没有急着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其他事务，而是和檀青梅一起进入了这个房间，此时坐在他的床边。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说出来。你阿姐还在外面等你，一会要带你回家吃放。你爸特意吩咐我的。不想说也行，回去问你爸也是一样的。”
檀青梅依然没有去看张封意，咧咧嘴说道:
“这是关于人生的困惑，难道一定要说出来嘛？”
张封意见他一直不说话，便也一直就这么陪他坐着。
过了会，他继续说道:
对那几间用来监禁嫌疑人的小屋子，檀青梅再熟悉不过了。
小小的房间，确实如他所说，黑窟窿东。
如果换成赵西洲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黑暗封闭的环境百分百可以触发赵西洲的被动技能，幽暗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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