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栓子撞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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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爷爷,死的不是只有吴傻子么?难不成还有别人?”

    “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不懂。吴傻子以前不是傻子,而且也并不叫吴傻子。他大号吴世封,别称吴三郎。说起他来,真的是一段孽缘啊,唉~作孽啊”

    “爷爷,你跟我说说呗!我很好奇,为什么他死的那么惨。”

    “不早了,赶紧回家,到家了再说!”

    初秋的深夜,寒气逼人。加上栓子和我说的吴傻子的死相,我总觉得背后发凉,不自觉的靠向爷爷。爷爷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一把将我搂进怀中。靠进爷爷的怀中,暖和了许多。

    一路无言,只有我和爷爷的脚步声飘荡在荒凉的乡间小路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传向远方…

    “是你让我说的啊,你不吃给我吃吧,反正我不嫌恶心。好歹我也是在茅房偷吃过鸡腿的人!”栓子洋洋得意的说着他那不堪回首的历史,我也没说话,立马把剩了一半的鸡腿塞给了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半夜十一点多了。我和爷爷告别了栓子一家,走往回家的路。路上我把栓子告诉我的事和爷爷说了一遍。爷爷听后沉默了一会,后而叹了口气:“唉~一切都是命数,庆忙啊,明日你去买点香烛纸钱,咱天黑去帮他们送一程吧。”

    爷爷摇了摇头,扶起了李盛:“盛子,你我叔侄哪里还需要说这些。你搭把手,赶紧把栓子抬进屋放到床上。秋天地下凉,栓子刚醒,别沾了寒气!”

    “嗨,你看我这脑子,我这就抱。黄叔和庆忙一会别走了,今晚就在我家吃吧。我让栓子娘杀只鸡,回头咱叔侄两喝两盅!”

    “行,我正好有些话要问问栓子。你们忙你们的吧,我来看着栓子。”

    “啥?吴傻子,怎么可能,我昨天早上还看见他在村里转悠呢!”

    “哎呀,就是他,我还能骗你不成。那死相,哎呀妈呀,现在想想都害怕。你是没看着啊,眼睛都没了,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子。心窝窝不知道被啥东西啃的稀烂。最恐怖的要数那张脸了,整张脸连皮都没有了,只剩一片血乎乎的烂肉。要不是他的衣服和他那半截胳膊,我根本看不出来是他。”

    听完栓子的描述,我也没了食欲,看向栓子,不禁陷入沉思。

    说实话刚开始我确实对那本又破又旧的“葬天经”不以为然,直到碰到那个女鬼我才知道,爷爷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大栓的死说起。由于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风水先生,因此只要谁家死人,迁坟,看风水了,都会请爷爷过去帮忙看看。

    这一日如往常一样,刚抄写完“葬天经”,爷爷正指导我练他所创的拳脚功法时。忽然,茅草屋前院的木门被拍打的砰砰作响。爷爷急忙三步并做两步前去开门并大喊道:“谁啊这是,唉,慢点慢点,我这木门都快被你拍散喽!”

    是夜,栓子娘烧了一大桌子好菜。爷爷此时正和李盛推杯换盏的小酌,兴起时,还划了两拳。而我正在屋内陪着栓子,栓子此时的状态已然恢复。我俩一人手里拿着一只大鸡腿,栓子啃的满嘴流油,嘴里还咕哝着:“吧唧~吧唧~嗯,庆忙呀,你是没看着啊。咱东边那最大的竹林你知道吧?”我一听,顿时来劲了,放下已经半只塞进嘴里的鸡腿。连忙问道:“我知道啊,咋了?哎呀你别吃了,跟我好好说说那里咋了。”一边说着一边扒拉开他一个劲往嘴里塞鸡腿的手。

    栓子见状也不再往嘴里塞鸡腿了,用袖口擦了擦满嘴的油。四处看了看,小声的说道:“那里有口破棺材,你猜躺里面的是谁?”我心想既然是破棺材,那里面的肯定是骨头呗。于是回道:“还能是谁,你看到的肯定是一堆骨头呗,难不成你还能看出花来?”栓子连忙摇摇头:“不对不对,我说了你肯定不信,里面躺着的是村西的吴傻子!”

    栓子娘大概是激动坏了,也不管不顾李盛的拉扯,连忙跑过去抱住自己的儿子:“栓儿,我的栓儿~你可醒了啊,在不醒,娘就要随你去了啊!呜呜~”

    李盛此时还算镇定,他对着爷爷长长鞠了一躬,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黄叔,您是我李家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的着我李盛的,黄叔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李盛不会皱一下眉头!”

    每当听爷爷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便心觉愧疚,连忙跟爷爷承诺:爷爷你放心,你不会死的,你能活一千岁,一万岁呢!爷爷,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的本事失传的,我全部给你学了来。

    “哈哈哈…你个小兔崽子,拐着弯骂爷爷呐。爷爷笑骂着举起手作势要打我,忽而又放下了手,神色落寞的自言自语:哎~哪有什么千岁万岁,都只不过是苟活百年而已,吃我们这碗饭的有甚者连七十载都度不过!我怕是也没多少时间喽~”耳尖的我听到爷爷自言自语的这些话,默默的抱住爷爷,两眼湿润的望着他,而爷爷也轻抚着我的头。

    说起这“竹园陈”村,其最大特点便是竹子特别的多,相传这里的竹子乃是曹操授命于一陈姓大户所种植,用来制作竹筏,以水上练兵之所用。久而久之,此地便被称为竹园陈了。

    我和爷爷住的地方距离竹园陈大概一刻钟的路程,由于走的急,不到十分钟便来到了地方。走进李盛家的大门,抬眼望去便见到栓子娘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栓子正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两只脚胡乱的蹬着。

    爷爷见状也不废话,右手伸进布袋摸出七根银针弯腰走向栓子,自头顶百会穴到脚底昆仑穴,七根银针以北斗阵列排开。说来也怪,爷爷刺完银针以后,周围的温度好似降了几分。爷爷似乎也感觉到了异状,皱了皱眉,翻手从布袋里掏出一张黄符。爷爷手腕一抖,黄符迎风自燃,随即在栓子头顶绕了三圈。就在黄符燃烧至将尽未尽的时候,爷爷一巴掌连灰带火将还未燃烧殆尽的黄符拍在了栓子的脑门上。 而后暴喝一声:“李栓,此时不醒更待何时?”良久,栓子终于悠悠的醒来,目光呆滞的望着爷爷。

    嘎吱~随着木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来人正是村里的李盛。只见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掐着腰,神色匆忙、面色痛苦的喘着粗气。爷爷连忙扶着他问道:“原来是盛子啊,咋了这是?来来,赶紧进来喝口水慢慢说。”李盛摆了摆手,咽了口吐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呜呜~黄叔,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栓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呜呜~他死了,呜呜呜~我也不想活了~”

    从李盛的之言片语中,爷爷大概知晓了是什么事。当下也不废话,转身回屋拿上布袋,朝我使了个眼色。爷孙二人拖起还在抽泣的李盛赶往位于一里外“竹园陈”村的李盛家。

    秋日的斜阳将树影拉的老长,些许枯叶在风中摇曳着晃荡,于落地的瞬间,微风掠过婆娑作响。我坐在茅草屋门口的土丘旁,望着黄昏的太阳,怔怔的陷入了遐想。

    我叫黄庆忙,生于民国年间。具体年龄我也不知晓。据爷爷所说,我是他在村子往北五公里处的沙河边所捡。因此,我和我的爷爷连我的父母是谁都不得而知。虽然打小就没了父母,但爷爷待我视如己出,日子倒也过的还算幸福。

    唯一让我觉得恼火的便是那本“葬天经”了,爷爷总是让我背了抄,抄了背。每每怒火将要发作之时,爷爷总会苦口婆心的跟我说到:庆忙啊,你要知道啊,爷爷好歹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风水先生。你作为我的孙子,自然要继承我的衣钵,不然的话,爷爷又无后,这一身本事怕是要带到土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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