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乖孩子。”
路易斯放下烤兔肉，用兰德尔剥兔子的匕首划开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路易斯故意裸露出来的白皙如雪的手臂，缓缓流淌，滴落在草地里。点点鲜红色，宛若朵朵蔷薇，在草丛里悄然绽放。
兰德尔的眼睛褪去浅蓝，双眸渐渐变得与血同色。
他只觉喉咙干渴，体内有种声音开始叫嚣不停，甘美的气味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他匍匐至路易斯身边，舌尖顺着血痕逐渐上移，直至路易斯手掌的伤口处，开始吮吸了起来。
想要，想要更多，甜美醉人的味道划过舌尖，顺着食道流淌进胃里，比毒品还令人上瘾。
路易斯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过，兰德尔很快就放开了路易斯的手。有女人尖叫求救的声音从树林里飘了出来。
“去吧。”路易斯点点头。
“没关系，你不用忍耐，这对你没有好处。”路易斯撕开兰德尔递给她的兔肉，轻描淡写地说道，“渴了就要喝水，饿了就要吃东西，本来就是理所当然，没有人会因此而获罪。你也用不着担心我，敢用鲜血饲养你的女人，绝对不会因为你多吸了几口而魂归诸神。你知道我有多厌恶神的。”
兰德尔愣住，随即呵呵一笑，“那是当然的了。”他由衷说道，他知道比起天堂，路易斯更宁愿前往没有神迹的地狱。天堂可没有酒喝，路易斯经常这么说。
“我们今晚恐怕要在野外过夜了，”兰德尔收回视线，对路易斯说道，“早知道离开那间旅店之前，应该先从里面拿出点东西。”
“我拿了，”路易斯得意一笑，“果酒和啤酒，可以分你一点。”
酒当然无法果腹。
不过，他并不太需要食物，也没有口渴的感觉，他需要的是另一种东西来驱赶饥饿，维持活力，另一种流动在路易斯皮肤之下的东西。
“肚子饿了吗？”路易斯幽深迷人的双眸正凝视着他。橘红色的篝火在风的挑逗下跳动不停，光投射在路易斯动人心魄的脸庞上，就算是日日相处的兰德尔，也不知不觉被这张脸蛊惑。
“不，没有。”兰德尔撇开脸，强压下刚刚突然涌出来的空腹感。
“克里斯塔·范亚克拉姆，我记得那个寡妇是叫这个名字，一朝翻身的落魄贵族，如今飞上枝头，却忘记了该如何让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停留得久一点。”展翅高飞的鹰，正是克里斯塔的娘家、西尔维亚的家徽，路易斯将项链收进口袋里。她抬头望向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以及眼前看起来广阔到似乎没有边际的森林，披风宽大的帽檐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重新垂在肩后，“愚蠢又傲慢，拥有企图独占范亚克拉姆家族的野心，却没有相应的智慧和手段，盖瑞的忠诚给的是这种女人。所谓的忠诚啊，有时候真是让人费解呢。”
虽然盖瑞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丑陋、愚蠢又易怒，但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骑士。就算路易斯一根一根折断他的手指，直到十指皆断，甚至砍下他两只耳朵，他还是守口如瓶，一个字也没有背弃他宣誓效忠的人，他的忠诚让路易斯愿意痛快结束他的生命，送他去他心心念念的诸神身边。
“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兰德尔挥鞭，令他胯下的马与路易斯的马并驾齐驱，“克里斯塔是位出色的美人，盖瑞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到了月亮高悬，大地从光明转入黑暗之际，兰德尔在搭好的篝火上，不断转动刚猎到的野兔，如果有野猪最好，可惜他还没在森林里转一会儿，任性的主人就嚷着肚子饿令他回来烤些东西来吃。
兰德尔掏出匕首，利落地扒掉野兔的皮，即使什么也没有，他也知道该如何利用火和时间，让野兔肉尝起来鲜美多汁，配上路易斯从“旅行者”里拿出来的酒，想必也别有一番风味。他将先烤好的一只烤兔递给路易斯，再烤自己的份。油脂从烤兔的身上不断滴落在篝火之中，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中满是熟肉的香气。
这种事并不仅仅发生在维多利亚，恐怕在这座帝国的所有阴暗角落里，已经开始慢慢滋生这种东西，有人在蓄意增加它们的数量，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即将染血的帝国，和眼前的夕阳倒是十分相配。
兰德尔的视线缥缈，宛若天上没有踪迹可言的云，路易斯喊了他一声。
路易斯扬起一边眉毛，“你有时候可真没幽默感。”
“幽默感可没办法酿出好酒。”兰德尔浅浅一笑。林间两匹骏马踩在湿漉漉的泥地里缓缓前行，马蹄越过山间小溪，溅起冰凉的水花。他们离开北国之境已一月有余，如今终于跨入阿纳斯塔利亚的管辖范围。他们的马来自于盖瑞和他的骑士们，相当不错的战马，不然路易斯宁愿选择和兰德尔共骑一匹，她没办法忍受劣马，就像没办法忍受劣酒一样。
路易斯看向兰德尔，他的马鞍袋有一侧鼓起，而另一侧则扁平的躺在马的屁股上。她知道鼓起的东西是什么，是她砍下的盖瑞的头。
这颗头是给克里斯塔的见面礼，没什么比它更合适了，至于接下来该送什么，路易斯有大把的时候可以慢慢考虑……不，或许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她突然想起“旅行者”里，那位滔滔不绝的商人的话。
——维多利亚郡出现了吸干人血的怪物，而且已经有不少人死了。
“哦，原来如此。”
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不知道盖瑞和克里斯塔之间，牵扯的是情还是钱。或许是情更多些，家族家徽的项链，可是送给情人的最佳礼物。
“动用家族骑士正大光明地追杀我，是想向外人表明范亚克拉姆家族并不承认我这个天降家主，不过呢，这同时也是在挑战安德鲁三世的权威。连这点都想不通就鲁莽行事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路易斯不停晃动手里的一条项链，秘银制的项链，坠着手工精细的老鹰银坠，虽然兰德尔已经事先清洗过，但是接口处还是有丁点儿没有被清理掉的暗红色。这是刚从盖瑞失去脑袋的脖子上拿到的。
“你其实已经知道了，不对吗？”兰德尔的声音从路易斯的背后飘过来。“能动用家族骑士的，只有那几个人，更何况你手上已经有了这条项链了。”
阅读路易斯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