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她死了！
“怎么死的？”
“的跟着出京不到半月，李姑娘开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看了大夫依旧不见好。病病缠缠半个月就没声息了。”
“她是病死的？”
“是的。属下带人检查过了，是病死的。”
周棠听了，挺直的身板，弯了下去，两眼迷茫。
如是她是被杀死的，还能有希望，这是病死的，她还会回来吗？还会存活这世上吗？
她曾说此去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她这一别是生死相隔，是再也不见。
大悲之态上了他的脸，一个不忍呕心吐血。灵台清空，两眼一闭向侧边跌了去。
“二爷？二爷？”
“来人，二爷吐血了，快请大夫。”
顶梁柱这一倒，吓坏了府中人，在外的人们快快回府问个究竟。
二哥突然吐血，大夫说是受到刺激，旧疾复发导致，现今吐出淤血，并无大碍。
安抚府中人后，周桂找来报信的人，“你跟二爷说了些什么？”
“的跟二爷说李姑娘死了，二爷就受不住了。”
李姑娘死了？李晏晏死了。
李晏晏不是早死了吗？难道她一直拖到现在才死？
周桂不知那一次任务里李晏晏大难不死。
他以为二哥是心硬的，为了一本账本敢于让枕边人去冒险，听到李晏晏死的消息二哥没有半点难过。
现在想来他错了，先前二哥不是没有动容，是因为二哥知道李晏晏没死。现在真的确认李晏晏死了，二哥才是这般的吧。
……
大病之后的周棠，面如秋后黄桑叶，腰似春前嫩柳条。魁梧的他变得瘦弱，武将的他胜似书生。
每日他拿着几本书走进宫门，日落他卷着书卷离开皇宫。平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到各个地方去赏景。
这种无实权的日子，让他修养身心，身上的戾气渐渐少去，他手中的剑被封印，往后嘴巴就是剑。
这日无意中来到法华寺，故地重游回忆起那个爬树的姑娘，那个抢鞋子的坏丫头，心中不由得一阵惆怅。
问身边随性的和尚，“大师，如果一个人没了心，还能活吗？”
和尚两手合十，念句佛号，“世分有心人与无心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人依旧存在。”
他的胸膛里少了一块，他的心被那个人给带走了。
在大师那得不到答案，那些答案也不是他想要的。
离开了法华寺，离开了那个与她相关的地方，生活依旧。
两年后，周棠被认命为礼部右侍郎。
周家人弹冠相庆，而他越发的清心寡欲。
这年的晒书节，周徐氏带着人去整理他书房。
“哎呀呀，羞死人了。”丫鬟拿着一本书，才摊开就放下。偷看书里的内容，都是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
大家围过去，瞧见书册里画着一幅男人压着女人的画，男人把女人压在一块石头上。
女人丰满的胸脯，白皙的大腿，十分显眼。最可怕的是那男人的东西也画出来了。
丫鬟们看了一眼纷纷捂脸跑开，脸红不敢靠近。
周徐氏看了一眼，转过头去，这些画册原本她是有的，后来就不需要了，让丫头拿去烧了。
这般露骨的书，这里怎么会有？
周徐氏想起周棠后院空虚，而她又不与他同房，他必定是要发泄的，或许这是他发泄的一个手段。
胆子大的丫头去把书册合上。
“把它放回去，今日这事不能与外人说。谁要是多说一个字，都打发出去卖了。”周徐氏想着把几个漂亮的丫头抬房，做他姨娘。
丫头却跟她说：“姑爷不纳妾，或许是因为姐。姑爷爱上了姐，又不愿强迫姐，才是这般的清心寡欲。”
“姐，正是这个道理。姑爷前途无量，外边有多少人想要进这门来又不得入。那些送来的姬妾一个不收，姑爷这是为了谁啊？都是为了姐你啊。”
“姐与姑爷两无猜，青梅竹马，自是有感情，莫要因为成亲当日的事耽误了以后的日子。”
丫鬟们都知道姑爷与姐分房住的事，都劝姐多去与姑爷亲近。
周徐氏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怎会被这几个丫头撺掇就去与周棠好。
不过周棠的事她该上心了。
“禀告二爷，李晏晏姑娘死了。”
周棠听了，吃了一惊。
进入府邸不能奔跑，黑衣男子只能三步并两步，穿过前院来到二爷书房外。
“二爷在里面吗？”
“在的。”守门人敲门，向里边禀告：“二爷，周青回来了。”
周青进屋直接跪在下边。
“起来回话。”
周棠坐在案桌前，两手放在椅子上等着下边的回话。
朝中的事务没听多少，皇帝问他要主意他答不出。
出了京城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出了京城再也见不着了吧。
“进。”
周青是他派去保护李晏晏的人，现在才是十月，提前了半个月回来。是她又出幺蛾子了？
来人拿出令牌直接奔上阶梯，“二爷在府里吗？”
门房认得这是府里的令牌，牵着马绳说：“今日二爷沐休，恰好在府里，未曾离去。”
周棠三十度躬身，“想法尚未成熟，不敢言语。”
昨夜一夜没睡，上朝时想的是她，才想她的马车到哪了，她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
十月的京都开始飘雪，个个穿上了棉衣。
一个穿着黑布衣的男子快马回到京城，在京城大街上跑，走过东坊穿过西大街，来到周府门前下马。
周府的门房见有人来，跺着脚搓着手快快走下阶梯，“你是……”
周棠收敛心神，专心放在政务上。
胡家子死了，胡大人正到处闹着，周棠尽量少外出，减少与胡大人接触的机会。这般就不会让胡大人求到他头上，破案查人他自是有一套法子，但他不想用到李晏晏身上。
拂晓，一辆黑马车摇摇晃晃驶出京都，跟着出城的商队一路向西走去。在晨晓中消失在离开京都的队伍里。
下早朝之后，皇帝见周棠沉默不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泯之你可是有别的想法？”皇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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