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羊上了正规学校(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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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羊,我能和你交朋友么?”麦草垛男孩被未羊的知识,和他好心帮自己找到鞋子感动了,他认真地轻声说着,又担心未羊拒绝似的补充道:“我们课间可以一起玩打沙包,和童乐一起玩。”

    “嗯。”未羊腼腆地低声道。顿时,心里暖暖地,甜甜的,仿佛受了大委屈后被安抚好了;在黑暗不清的空气中,他又学着电视剧里的大英雄一般对月仰面凝望,觉得这时他便是那个性格忧愁而高雅的大英雄,尽管洋相百出,却谁也看不见。

    未羊答应当麦草垛男孩朋友后,他俩似乎都陷入一种腼腆害羞的状态里。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了。只有童乐,倒是隔三差五地吧嗒几句,不知麦草垛男孩是否认真听过,倒也说不定。然而,未羊仿佛一句都没听进去,童乐的话语对与他就像回声的余音,如耳边风一般隐隐约约。于是,童乐也便嘴懒似的不作声了。

    “有风!”麦草垛男孩忽地说道。

    “对。”未羊也感受到了,风迎面吹来的,的的确确是迎面过来的,未羊确定地说道:“有风,从我左手边吹过来的。”

    “会不会是——”童乐也感觉到了,但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还是麦草垛男孩经验丰富,他立马就判断出离好事不远了。

    当然,说他经验丰富,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未家村的‘阴子’多,他不知游了多少个,每个不知游了多少次了,本村的他游了个遍,还和村里的娃娃跑去外村挑战。结果都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后来还耍怪,在里面扔了一些死耗子,死鸟,啃了的猪骨头,羊骨头,他和胆大的娃娃一起把这些东西搜刮起来,偷偷埋伏在洞子里面,后面进去的看到了骨头之类的,他们就故意大吼‘人骨头啊,鬼骨头啊,有鬼啊’的,最后吓得那些胆小的娃娃魂儿都掉了。

    不过,在众多的游历中,有一两次倒是很少见。有一回,他和本村的几个放羊娃去游一个外村的阴子,据说从未有人游到尽头的阴子,而且游过的人都会说里面阴阳怪气。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麦草垛男孩来说真是大惊小怪,凭借他丰富的经验和几个不怕死的放羊娃。

    最终,他们游到顶了,快到顶的时候就一阵阵奇怪的风迎面吹拂过来,把他们的火全部吹灭了,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起先他们很奇怪,都不敢前进,以为是妖风,是鬼魂。结果,麦草垛男孩不知哪儿来的胆子,越黑暗他倒越胆大了似的,一个人打头,其他人都畏畏缩缩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谁知,‘妖风’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快呼吸困难了,麦草垛男孩便用手挡住嘴鼻。

    尔后,再往前没走几步,便史无前例的看到了亮光;最终,他们站在悬崖中间,居高临下,享受着从未有人享受过的,迎面拂来的无比惬意的微风,他们齐声喊着胜利的口号:我是未伟杰,我是未伟兆——我们是未家村人,我们是未家村人。

    未羊用从哥哥那儿学到的只是跟麦草垛男孩和童乐解释着,不知是因为他们身处黑魆魆的洞中,大脑里比嘈杂的外界清醒了,还是因为他俩本身就对这件事其乐无穷。不过,现在他俩都听得不出一声,静静地就像班上的三好学生。

    直到未羊把这个关于‘虎’的事解释完后,从‘虎’身上再不能引出点其他的乐趣出来,未羊便住嘴了。似乎刚才没踩住刹车,一下子把前面积攒的愉悦劲儿全花光了,给自己剩下无聊的冰冷冷的心情。于是,仿佛又回到了他安静,内向的小男孩形象了。

    “我——属——属蛇。”麦草垛男孩吞吞吐吐地道,因为他对自己一点儿不清楚,他母亲也从未跟他讲过;不过,他听说过属相里面还有个‘蛇’,他觉得蛇是厉害的动物,羊和马都怕蛇,所以便胡乱地说了属蛇,‘蛇’一出口,麦草垛男孩便顺理成章地接着乱诌起来:

    “蛇,就是藏在草堆里的蛇,专门咬人,咬羊羔,咬马,咬牛,啥都会咬的蛇,能把人咬死。”

    “可鸡就不怕蛇。”童乐插话道。

    “那啥最大啊?”麦草垛男孩见未羊解释的那么的专业。于是,便不再争了。可他又奇怪的道:“我觉得老虎最大。”

    “棒可以打老虎。”童乐脱口而出。

    “是啊,我也觉得老虎最大。可是,棒会打虎。”未羊也挺无奈的,不过他又记得哥哥以前就这个问题跟他又解释过:“只有在森林里老虎才是最大的,老虎打过的狮子,牛,羊和马,所有动物都怕老虎的;我哥又说,只有大人划拳喝酒时才会那样算谁大,在他们的游戏里老虎不是最大的,老虎和蛇都一样大,谁也不招谁。”

    “很好,非常好,超级好,超级超级好,超超级级的好。”童乐夸张地道。

    的确,看得出来,未羊这时竟然变得性格开朗起来了,这完全跟往日里的他判若两人。随之,他又跟初次见面的垛垛热聊起来。

    “垛垛,垛垛,你是几年级几班的呀?”未羊问着。

    “蛇不怕鸡。”麦草垛男孩不服地道。当然,他也没见过哪个鸡咬过蛇。

    “对呀,鸡就不怕蛇。”未羊帮忙童乐补充,这点他母亲以前就给他哥哥讲过很多遍,而他哥哥也时常给他讲过很多遍。于是,未羊胸有成竹地解释道:“我哥跟我说过,‘鸡啄虫,虫蛀棒,棒打虎,虎拉鸡’,说里面的鸡专门啄虫子的,蛇也是虫子。”

    “我妈说我是属马的。”童乐道。

    “垛垛,你属啥?”未羊好奇地问。

    “我和垛垛玩儿,垛垛是我的好朋友。”童乐说。

    “有多好呢?”未羊问。

    “喔,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你坐哪桌啊?我可不记得咯,不过,未羊,你为啥要写个‘羊’字呢?”

    “因为我妈说我属羊的,所以我的名字也是‘羊’字。”未羊毫无保留地解释道。

    “喔喔。”麦草垛男孩说道。

    “和童乐一个班啊,四年级一班。”麦草垛男孩回答了未羊,同时又反问道:“你呢?未羊。”

    “四年级二班,第三排,中间座位,靠右手的桌子上,用毛笔写了‘羊’字的就是我。”未羊准确而自信地回答说。

    “童乐,你觉得我们俩玩得好不好?”未羊难掩内心愉悦地说。

    “不好,出去后我不打算和你玩儿了。”童乐故意附和道。

    “那你打算跟谁玩儿呢?”未羊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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