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她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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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璃因猛地站起身转头看向那音响,那是个高近一米的大音响,那音响的重量似乎比萧璃因都要沉。祁管家想都不敢想,急忙说:“还是我们这些下人来抬吧,小姐太过柔弱了。”

    “不,就她。” 祁淮一脸戏谑看着涨红脸正要发作的萧璃因。

    “淮少爷…这…”

    “……”

    “好,我搬。” 萧璃因突然出声,刚刚愤怒的情绪好似一阵风吹走了,萧璃因又恢复了平静,祁淮蹙着眉看向她的眼睛,好像并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萧璃因不卑不亢地回应着祁淮的眼神,她就不会示弱吗?如果她求饶,她就可以不搬。祁淮失算了…

    萧璃因的顺从反而更激起了祁淮的怒火。

    “水。”祁淮站起身。

    附近的女佣条件反射般地从厨房端出一杯水放在淮少爷的左手边。

    祁淮勾起唇角,拿起桌上那杯温热的水,径直走向萧璃因。因为萧璃因的个子只到祁淮的胸口,所以祁淮只是微抬起那只握着水杯的手,举过萧璃因的头顶。

    倾斜水杯。

    水从萧璃因的头顶流到地毯上,水流流过的地方,都是水的痕迹。萧璃因的头发和那套白色的裙子都是湿漉漉的。可她只是低着头,长发垂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旁边有女佣惊呼出声,却被祁淮凛然的眼神制止住。

    祁淮看到了,那水刚浇下来时萧璃因微震的肩膀。“如果她求饶,我会给她机会”祁淮心里想着,怪只怪萧璃因脾气太倔。

    “没爹没妈的孩子总是不干净的,现在好了。”祁淮嘴上满不在意地说这,可眼睛却是偷瞄着萧璃因的动作。

    “我有妈妈…”萧璃因依旧没有抬头。

    “噢是吗?那随便咯。”祁淮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杯,双手插在裤兜,转身走出餐厅,可他却没有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我有妈妈!”望着祁淮缓步上楼的背影,萧璃因大喊着。餐厅里的女佣们都满含同情地看着弱不禁风的萧璃因。

    “小姐,擦擦吧。”祁管家拿来一条毛巾递给萧璃因。

    “不了。” 萧璃因说着便走向餐厅外的大音箱。没有人去拦她,因为,没有人敢违背淮少爷的话。

    萧璃因看着眼前的音箱,心里的倔强又深了几分,随着的,是眼底的委屈。

    萧璃因弯下腰,垂下胳膊,眉头蹙起,伸出手猛地搬起音箱,胳膊因没有承受住这么大的压力而使音箱向下沉了一下,她这才调整了呼吸。萧璃因不禁后怕,她若是再把音箱给摔了,不知又会惹来什么麻烦。

    萧璃因一步一步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她的额头上渐渐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开始涨红,大厅的女佣们和祁管家看着她胳膊上突兀的青筋,眼睛里清楚地流露着心疼。

    一步一步,萧璃因步履艰难,她的每一步好似是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

    她每上层楼梯就放下那巨大的音箱,伸展下承受极大压力的胳膊,轻轻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指。原来人类真的会在最艰难的时候激发出潜能啊,萧璃因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而此时的祁淮正在房间中愤懑地扔着飞镖针,那挂在房门上的飞镖盘被他蹂躏的千疮百孔。

    “让你无视本少爷,我扎死你,扎死你。”祁淮狠狠地将手中的飞镖针一个一个地扔出去,殊不知此时的他是多么的小孩子气,明明在旁人面前是多么的高傲·冰冷,但是,却被小小的萧璃因这么容易的激怒。

    “装的那么清高做作,看我不扎死你,让你嫁不出去,我扎死…”祁淮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萧璃因身后的飞镖针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细微的声音却在三楼显得如此的突兀。

    萧璃因的左脸被刚刚祁淮扔出去的飞镖针刮出细长的口子,温润的液体从她的伤口处流出,那抹殷红使祁淮感到刺眼。其实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注意突然推门进来的萧璃因,那本该扔向房门上飞镖盘的飞镖针,却直直地朝向了门口的萧璃因。

    “那…我…”祁淮被那个女孩吓到了。

    门口的萧璃因浑身颤抖着放下音箱,当她再次起身时,眼眶中却已经布满了泪水,泪水像是决堤一般汹涌地淌出,她的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只见泪水顺着脸颊掺杂着一丝血水地留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在手指碰到自己的伤口时,她没有任何动容,好像那不是自己的伤似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

    她像一个在夜幕里迷路的孩子那样哭,哭自己,哭蓦然消失了的亲人,哭她的彷徨,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祁淮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喂,很疼吗?”

    此时的他只想止住萧璃因的眼泪,不明所以,而想法却远远没有行动快,

    祁淮上前两步伸手握住萧璃因纤细的手腕,轻轻将她往怀里一带,他牢牢地抱着她,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祁淮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不愿放开…

    此时的祁淮莫名的烦躁,听到祁管家说话,眼中突然布满了戏谑,看了眼低头静静吃牛排的萧璃因,更是笃定了心中的主意,望了望餐厅外的音响,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不用了,一会儿由她来搬。” 祁淮嘴角带着不屑,挑衅地看着正抬眼看自己的萧璃因。

    萧璃因坐在椅子上就伸出手开始切牛排,可是她从未吃过牛排,所以不会用刀叉。只能用力地在这块牛排上左切一下右切一下。

    “哐当!” 萧璃因刀掉在了地上。女佣连忙从厨房拿出新的刀叉,并关切的问她是否伤到,萧璃因摇摇头,一脸窘迫地说了声谢谢。

    就在这时,祁淮突然伸手将萧璃因的那份牛排拿到他的面前,将他自己的那份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放在萧璃因的面前。

    萧璃因猛地收回目光,刚刚祁淮那洞悉一切的眼睛让她的心底无比慌乱,明明是双冰川般寒冷的眼眸,看着自己时却带着一丝丝的…温情?不不不,这不可能,两小时前还让她滚的人…可是,他也有体贴的一面啊…吃着面前祁淮切好的牛排,萧璃因心底流过暖意。

    看着萧璃因突然收起与自己相对的目光,祁淮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这死女人凭什么躲开本少爷的视线?

    “淮少爷,您订的音箱送到了,是否需要直接送到您的房间。”祁管家的到来打破了餐厅死一般的寂静,祁淮附近的女佣被这阴沉的气压压得都不敢喘大气。

    “那一会儿吃饭再来叫您。” 萧璃因颔首,祁管家这才退出她的房间。

    萧璃因提着行李走到占了一整面墙的衣柜旁,准备把自己的衣服放在衣柜里,打开衣柜,从最右边到最左面摆放的尽是Dior,香奈儿,Burberry ,爱马仕等等的奢侈品服装,而下面则摆放着近百双的名牌鞋子和近百个的限量版包包。当然,这些牌子萧璃因并不认识。

    萧璃因只好将自己的行李包放到角落,对于满满的衣柜和这里的一切,她只有对祁家深深的愧意和感激。

    “吃我的。” 依旧是毫无温度的声音。

    萧璃因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祁淮,“再看就把牛排还给我。”祁淮突然抬眼看向萧璃因,不经意的四目相对,不知为何,祁淮突然有种跌入她的眼眸中的感觉,她这俨如天鹅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丝般的、弓样的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可此时她的眼里多了一些东西,那眼底深处的痛楚激起了眼波的阵阵涟漪,莫名的让人心疼。

    萧璃因走到一楼大厅被祁管家带到餐厅,那是由红木制成的英式长餐桌,而祁淮已经坐在位置上切着牛排,这这样的人似乎做什么事情都是优雅的。

    祁管家将祁淮对面的椅子拉出来,并说着:“老爷子去公司了,让两位直接用餐就可以了,不必等他。”祁淮点点头。

    “这是您的房间,那间就是淮少爷的房间。”祁管家指着不远处一扇紧闭的门说道。祁管家打开萧璃因的房门,“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东西,尽管和我说就是。”

    “没有没有,谢谢您。”萧璃因打量着这个粉嫩的公主房,每一处似乎都精心准备过,桌上的向日葵,墙上自己的照片,梳妆台上各式各样现在流行的化妆品、香水、口红,甚至于茶几桌上那张闪闪发光的金卡和那部玫瑰金色的iPhone 7plus 。

    “嗯,好,我这就下去。”

    “小姐啊,您真漂亮,这白色韵味也就您能穿出来了。”女佣眼睛亮亮的说道。

    萧璃因只是嘴角微勾:“你的眼睛也很漂亮。”说完就脚步轻轻的走下楼,只剩那女佣一人在三楼涨红脸。

    在萧璃因洗了澡并在那衣柜中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一件素一点的白色连衣裙之后,房间门口才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璃因打开门后才发现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佣,但那女佣只是呆呆的盯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女佣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看着一脸茫然的萧璃因,她低下头,红着脸说道:“小姐,可以下楼用晚餐了。”说完,又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萧璃因。

    “萧小姐,请随我来吧。” 祁管家提着萧璃因的行李恭敬道。

    “嗯。”萧璃因点点头,心却为祁淮刚才的话沉了下去。

    祁管家带着萧璃因径直走上三楼,楼梯扶手上精致的雕刻,脚下的米色的如水晶般光滑的大理石阶梯,二楼满廊的梵高油画,三楼大厅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露天台盘绕在栏杆上的红蔷薇,三楼走廊地上珊瑚绒般柔软的深棕色地毯,每一处都是低调的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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