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既然要救我,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才出手?”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一开始以为那两人不是你对手,不成想,你这般不经打?”
“说得也是!你能打过他们?”
“如果能打过,就不用跑了!”
......
半日之后,霍晓云从九龙潭中游出,穿戴整齐,便下了山,只留滦平在溶洞中养伤。
二人商量好,滦平在伤好之前不要会全真观,霍晓云每日送来饭食即可。
匆匆三日已过,出现在牛家村的外地人越来越多,不是配剑的侠士,就是满身绫罗的仙子,让从未接触过外人宛如世外桃源的的牛家村变得热闹起来。
其中一个很是特别的现象,就是只要有未成年的村娃,纷纷被劝说着加入了某个从未听闻过的修仙门派。
村口的晒谷场上,牛进、牛奔、牛安三人按着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一阵猛揍。鼻涕虫和牛小花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劝说的意思。反倒是鼻涕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拉满手中的弹弓,瞄准那被殴打那少年的屁股。
牛进三人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的道:“看你小子嘴上不积德。”
三人身下的少年双手护头,双腿弯曲,任凭三人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却护住了要害,嘴里却没有停下,骂道:“你们这些杂种,迟早有一天,爷爷我要掘你们家的祖坟,在你们祖宗头上撒尿屙屎。”
牛进三人闻言,更是气恼,牛进道:“牛余,你个狗日的,百家厌,就不能认个错,低个头么?”
“有本事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天天早上到你家门前骂娘,骂你娘偷小叔子,骂你爹扒灰。”牛余吐了一口血沫,恶狠狠的叫嚷道。
牛进大怒,大叫道:“你个废物,我们都被仙家山上人收着弟子,你却没人理,要脸不要脸,来呀,给我狠狠的打啊。”
约莫狠狠揍了半炷香的时间,牛进三人也是累了,皆是双手支着膝盖,大口喘气。
牛安摇了摇头道:“得了,我们打不过云哥,现在也拗不过你这个狗日的,百家厌。滚吧!”
牛余挣扎起身,摸了一把脸,冷冷道:“我是狗日的,你们就是腌臜猪猡日的。加入几个三流宗门就了不起了,你们等着。”
牛余蹒跚着走出晒谷场,离去之前还瞪了一眼在自己屁股上打了数颗石子的鼻涕虫。
鼻涕虫不甘示弱的挺了挺胸口,冷哼一声。
牛余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他妈的青羊宫那匹狗日的,怎么还不来?还不把你们家祖师我救出苦海。”
牛余一边嘀咕一边见着来人向自己走来,正是霍晓云。
霍晓云丢给牛余一瓶跌打药。
牛余接过,看了看霍晓云,冷哼一声,又将那瓶跌打药丢在一边,还骂道:“老子我不需要你这蝼蚁一般的东西怜悯。”
霍晓云不以为意,弯身捡起跌打药,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与其擦身而过。
牛余最讨厌霍晓云对自己的无视,比起牛进他们一顿胖揍,这种无视更能伤到自己。
明明是一个蝼蚁,却要可怜、无视老子我。
真是气人。
牛余,牛余,牛家村多余之人,这是牛余在五岁时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牛余昂着一张讨人厌的脸,听到身后的霍晓云道:“你们都是已经被山上人看中的弟子了,不要总做那恃强凌弱的事情,这是最起码的为人处世的道理,因为这个世间比你们强大的人太多,当别人欺负到你们头上来的时候,你们只会骂他们不是东西,那今日你们的所为又是什么呢?”
虽然霍晓云也没有被仙家宗门看中,但牛进等人可不敢刚才对牛余的话再说给霍晓云听。
场内变得安静,牛进等人支支吾吾的答应着霍晓云的训示。
牛余摇了摇头,径直远去。
“云哥,以后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留在牛家村,会不会想我们啊。”鼻涕虫弱弱的道。
霍晓云伸出右手摸了摸鼻涕虫的头,笑道:“想的。”
“我也会想云哥的。”鼻涕虫笑道。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霍晓云左手中提着一只竹篮,篮子里放着一只剥了皮的兔子和一袋米面,一壶酒。知道霍晓云还有事,也就打过招呼后便各自离去了。
霍晓云径直推开一栅半掩的木门,走入一个小院,院子中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很是惬意。
好似闻到了酒味,老人坐直了身子,满脸堆笑,露出一口黄牙,笑道:“怎么现在才到啊?饿得你村长爷爷前胸贴后背。”
“哦,刚才在晒谷场上遇到牛进他们又在揍牛余,所以耽搁了些时间。”霍晓云一边从篮子里取出野兔往厨房方向走,一边解释道。
村长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都好自为之吧。”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厨房内传来红烧兔肉的香味,村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闻香,不能下嘴的滋味真不好受。
终于当一大碟兔肉,一碟面饼和一壶酒摆在院中的石桌上时,村长笑得异常灿烂。
村长老人端坐,让霍晓云给自己斟酒,显得颇为享受。
“村长爷爷,上次听您老人家说,良叔这几日就要回来,怎么还不见呢?”霍晓云问道。
“应该就在这两天吧,是不是想让你良叔和你讲讲这外面的事情?”村长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嗯”
“迟早有一天你自己会走出牛家村的,到时候你自己领略那外面的狗屁风景,岂不更好?”村长若有所指。
村长爷爷对外界一只颇为不忿的态度,霍晓云早已习惯,即使外面的世界在村长爷爷口中一文不值,也阻止不了他的向往。
“那还是要听的。”霍晓云一脸谦虚。
“我还有一个问题?”滦平道。
这回轮到霍晓云目瞪口呆,道:“这是哪门子道理?这么好的道理需要被禁绝,这又是哪个王八蛋干得好事?”
滦平面色着急的给霍晓云打眼色,让其闭嘴,竖起手指向上指了指。
霍晓云面色疑惑的看着滦平。
“祖师虽不在此,但却又在此,特别是被骂的时候会显灵的。”滦平背后凉风飕飕。
霍晓云抬头环顾一遍,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上了嘴。心中起了另一个念头,道:“你要养伤,短时间不能离开此地,你就当一回老师,和我说说这牛家村外面的世界吧。”
“不瞒你,其实我对外面的世界也是不甚了了,所知道的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从长辈口中听来的。”滦平脸色微红。
“名叫薛峰的你的师弟,确实是被我斩杀的,只是其中缘由就是他要杀人劫货......”霍晓云将来龙去脉一一娓娓道来,其中没有参杂半句假话。
滦平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接下来怎么你准备怎么做?是拿下我回观中交差,立下大功?还是......?”霍晓云试探的问道。
滦平道:“这个天下称为青冥天下,以道家为尊,禁绝儒学的法旨当然是出自我辈祖师。”
霍晓云看着滦平的面色有些不渝。
霍晓云不以为意的道:“不错,正是出自《大学》”
滦平面露复杂的看着霍晓云,好似提醒一般,道:“你可知道?这天下是禁绝儒家的。”
在溶洞四周来回敲敲打打的霍晓云,转过身来到滦平面前,沉声道:“愿不愿意听我解释?”
“要的。”滦平沉默片刻。
“絜矩之道?”这是什么道理?
“最近在抄书,书中提及这‘絜矩之道’,略有体会,书上说,如果你厌恶上位者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你的比你地位低的人;如果厌恶比你地位低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你的上位者;如果厌恶在你前面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后面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后面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前面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右边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左边的人;如果厌恶在你左边的人对你的某种行为,就不要用这种行为去对待在你右边的人。”霍晓云微微道来,精神振奋。
而这套言论落到滦平耳中,无疑是晴天里炸雷,振聋发聩,目瞪口呆的道:“这莫非是儒家学说?”
滦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提这个,我只想问你为什么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救下我?按理说,我死于薛家二人之手,岂不是死无对证?你和你的家人也会变得安全。”
“我和我爹娘倒是安全了,那你呢?死得也太冤枉,我心不能安。你虽然怀疑到我头上,却在自身被冤枉时没有将我推出去当祸,反而在言语中还有回护之意,可见你是一个正人君子,推己及人,救下你,也应了我说遵循的絜矩之道。我虽是一个武夫,但也是一个读书人,这点事理还是懂的。”
空旷的溶洞之中,数百的钟乳石如重剑般倒悬,钟乳石上布满晶石,闪烁着光芒,犹如漫天星辰。钟乳滴滴答答的坠落在一方水潭之上。
水潭边,滦平衣衫破损,但索性浑身上下的伤口已经用其身上的破损的道袍包扎完毕,也算就地取材。此时,滦平的神情虽显颓丧,好在并没有性命之危。
“你救了我?我是谢你呢还是恨你?”滦平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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