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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纳福和喜儿都已经睡下了，她爱清净，所以也不愿她们陪夜。只廊下有个小太监守夜，但姜娪立下规矩，子时过后，谁也不必再守夜。
于是，此时，偌大的瑶华殿，唯有她一人还清醒着，无法入眠。
她开了窗户，清晖洒进来，落在地砖上，看上去格外的凉。
“在想谁？”
世人都道豫王夫妇恩爱异常，纵使豫王妃无所出，豫王爷依旧一往情深……却不知，呵，王寰忍不住冷笑。
他情深似海，却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她点头。
他将手边的公函收起来，率先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却见她还呆呆站着，他轻皱眉头，“不是说吃夜宵？怎么还站着？”
他说完便抬脚迈了出去。
他还穿着官服，后背笔直挺拔，可王寰无端端觉得此刻的宇文嗣可怜而又弱小。
他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走吧。”
王寰知道，她问的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者说，答案一直存在她的心里，她清楚得很……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他连她的屋子都未去过一步？否则，这么多年，怎会一个侍妾都无？
“无妨，过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你先去厨房备些吃的，今晚虽是赴宴，可我吃的很少，现下倒有些饿了。”见小蕉还有些犹豫，王寰莞尔一笑，“快去吧。”
小蕉迟疑一会儿，终是走了。
王寰弯起的唇角慢慢垂下，她望着左侧的书房愣神，那里面的烛火摇曳，这么些年，每一晚，它都从未熄灭过。
王寰几乎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这么久了，你还是忘不了她？”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我饿了。”王寰走得近了些，看清烛光下他些微清瘦却好看的面容。
宇文嗣看向她，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一股子韧劲和坚持，他微微失神，却即刻便恢复清明，“你要我陪你一起？”
王寰微微敛眉，贴身丫鬟小蕉照常扶着她往内院走去，“小蕉，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小蕉有些担心：“可是天色太暗了，奴婢担心……”
宇文嗣大约没想到是她，眼神有一瞬的失焦，但他是很周全的人，几乎立刻便恢复了正常。
“王爷。”她说，“晚上在宴席上，你也只喝了两杯清酒，我让厨房备些夜宵，吃一点可好？”
“不必了，我不饿。”
许久，王寰才提起脚步坚定的迈了出去。
“进。”清清浅浅的声音，就像他的人，礼貌稳妥，却淡漠疏离。
回王府的路上，宇文嗣与王寰同乘一辆马车。马蹄发出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规律且躁动。王寰还想着方才在宴会的种种，身子不可遏制的颤抖，可对面的人，自始至终连瞧都没瞧过她一眼。
不远处，一座雄壮的府邸拔地而起，“豫王府”三个烫金大字赫然出现。
王寰踩着奴才的背下了马车，待她站稳，那个人已经翩跹踏入府中，徒留一角衣袂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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