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婉与她对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胡话。”
她信誓旦旦，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意味，“陆北霆背着你偷人了？”
戚婉摇头，“没有！”
“有贱人挑拨你们之间感情，产生误会了？”
戚婉继续摇头！
“你……偷人了？”
戚婉剜她一眼。
“那好好的怎么要分手？两口子，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折腾？”
心里压着太多事，戚婉需要有宣泄的地方，徐敏敏是好友，信得过，而且可能还要她帮忙，因此戚婉没想瞒着她。
“敏敏，你知道我外婆是出车祸死的吧？”
“知道！”徐敏敏不明所以。
戚婉喝了一大口啤酒，浓烈的味道让她眉头紧蹙，“最近我刚知道其实撞死我外婆的真凶另有其人，当年被判刑的那个男人只是别人出钱用来顶罪的。”
徐敏敏有点儿明白了，“难不成真凶跟陆家有关系？还是说陆家在车祸上，帮了别人的忙？”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如果真凶只是跟陆家有关系，她也没必要跟陆北霆分手啊！
可……并不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徐敏敏看着戚婉通红的双眼，眼眸微瞠，“难道是陆家人撞死你外婆的？谁？”
戚婉苦笑，“陆北霆！当年出车祸后，陆家人怕陆北霆坐牢，让人顶替了他。”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婉婉，你是不是搞错了？”
“陆家已经承认了。”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前，她心底也奢望方墨晟是蒙骗她的。
徐敏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事说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
“婉婉，分手陆北霆肯吗？”徐敏敏多少了解陆北霆，他爱戚婉，对戚婉有强烈的占有欲，否则之前就不会步步为营的算计让她跟他在一起了。
“敏敏，你不是有个律师朋友吗？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想让他拟一份分手协议书。”
“你真的想好了？”
“没想好又能怎么办？我跟他，已经没有可能。”戚婉定定地看着啤酒瓶，将最后一口喝完。
徐敏敏叹息一声，“好，我明天就跟他说一声。”
她挪到戚婉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婉婉，一切都会好的。”
“嗯！”戚婉不忘叮嘱，“敏敏，这件事我妈妈并不知道，你要替我保密，任何人也不能说。”
徐敏敏应下，戚婉笑笑，“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再喝一点儿？”
“没问题啊，奉陪到底，难得你这么主动想喝酒。”认识戚婉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乖乖女，每次喝酒熬夜，都是她拉着她去的。
现在竟然主动提出喝酒，显然是伤心到极致了。
借酒浇愁，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减少愁呢！
徐敏敏有些担忧。
俩人一直喝到一点多，戚婉喝了四瓶啤酒，已经醉倒。
徐敏敏酒量很好，除了脸蛋儿有点儿红，意识倒是很清醒。
“婉婉，很晚了，该休息了。”
戚婉趴在茶几上，徐敏敏拉她起来，低头间，发现她泪流满面。
“婉婉！”徐敏敏跟着心酸。
戚婉抱着徐敏敏的大腿无声地哭泣。
“敏敏，我好难受，心口好痛好痛。”
“会过去的，别哭了。”徐敏敏搀扶她进了客房，又拿盆装水帮戚婉洗脸。
戚婉昏昏沉沉的，一直不停地哭，作为好友，徐敏敏很心疼。
就算是发现季子铭背叛她，她也没哭成这样啊。
徐敏敏是知道戚婉有多爱苏丽芬这个外婆。
可是他最爱的，却死于她最爱的男人手下，任谁都不会好过的。
“睡吧睡吧！”徐敏敏轻声安抚，见戚婉眼睛肿得厉害，又用热毛巾帮她热敷了一下。
从客房出来时，徐敏敏的电话响了。
是陆北霆朋友发来的信息，问戚婉跟陆嘉瑞是不是在她那儿。
徐敏敏想了想，回“婉婉把瑞瑞送来我这儿后便离开了，她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陆北霆朋友“真的？”
徐敏敏冷哼一声，“我看婉婉眼睛都哭肿了，陆北霆那厮是不是欺负婉婉了？替我转告他，倒是敢找上门，我拿笤帚把他打出去！”后面附带一个愤怒的表情。
陆北霆朋友“……”
徐敏敏回“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一个好的，再见！”
信息显示发完后，徐敏敏便拉黑了陆北霆朋友。
准备打电话的陆北霆朋友收到通话忙的语音，额际冒下三根黑线。
竖日一早。
八点四十五！
徐敏敏打着哈欠开门，准备下楼买早餐。
抬眼的瞬间，惊叫出声。
“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
“抱歉！”陆北霆裹着外套，脚边立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昨晚三点下得飞机，赶到这儿已经四点。
考虑到她们已经睡着，他不好打扰，他便蹲在门口等着。
他知道不能回家，只要一回家，戚婉就会彻底消失。
徐敏敏看着他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衣摆上沾到的黑色脏污，头发有些散乱，眼底乌青明显，疲累而狼狈。
“你赶紧回家吧，婉婉不在我这儿。”徐敏敏脸色缓和了些。
“我要见她。”陆北霆态度坚决，目光透过门缝往里看。
徐敏敏叹息一声，“我没必要骗你，她真的不在我这儿。”
说完，拉开大门，示意他进去检查。
陆北霆薄唇紧抿，迈着大步进去。
客厅没有！
厨房没有！
卫生间没有！
剩下的两个房间也没有！
那去哪儿了？
陆北霆锐利的目光扫向徐敏敏，“她在哪儿？”
语气深沉而重，细细听来，染着一丝的乞求之意。
“我真不知道，昨晚她把瑞瑞送过来后就离开了，我问她去哪儿，她也没告诉我。”徐敏敏双手环月凶，审视着陆北霆，“我倒要问问你，你到底把婉婉怎么了？让她那么伤心！”
陆北霆颓然的垂下眼眸，“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戚婉为什么要分手，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徐敏敏冷笑，“你们俩的事，我一个外人也管不着，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婉婉，我决定饶不了你，快走，快走！”
徐敏敏把陆北霆推出门，然后回到客房，打开衣柜的门，对缩在角落里的戚婉道“他走了，可以出来了。”
昨晚宿醉，戚婉太阳穴紧绷得不行，难受得捏着两边，“敏敏，我想另外找个房子住。”
总住在徐敏敏这儿，会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
“行，我正好有认识的人，我帮你找。”
“谢谢！”
徐敏敏白她一眼，“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生分吗？”
跟戚婉又说了一会儿话，徐敏敏去隔壁看了眼陆嘉瑞，小包子正以蛤蟆的姿势，睡得正香呢！
看着他撅起的小嘴，萌萌哒的睡颜，徐敏敏母爱之心泛滥，在他胖脸上亲了一下，下楼买早餐。
同一时间。
陆北霆回到陆家老宅。
他事先给文茵打过电话，所以他拎着行李箱进屋时，陆家一家人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文茵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心疼的眼眶一红。
陆既明瞪她一眼，“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了爹死了娘，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补救的方法。”
坐在下首的陆北霆朋友用眼神询问陆北霆，陆北霆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戚婉。
“爸，妈，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
文茵才不想说那么残忍的事实，用手戳了戳陆既明，让他说。
陆既明哼了一声，“好人都是你做！”
虽然也不想说，但总得有人说，陆既明叹息道“还记得多年前你出过一场车祸吗？”
“记得！”
“那场车祸，其实死了一个人，我们担心你如果坐牢，会把以后的前途毁掉，就暗中找人代替你成为肇事者坐牢。”
“死者是苏丽芬？”陆既明这么一说，陆北霆心里的疑惑全都解开了，难怪第一次去戚婉家里，看到苏丽芬的遗照时会觉得很眼熟，原来是因为他那次车祸撞死的是他。
陆北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仍旧期待着陆既明摇头否认。
他双手交握在一起，紧张、忐忑。
陆既明回“是他，戚婉的外婆。”
轰！
脑中仿佛闪过雷鸣闪电，轰隆隆作响，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闭了闭眼，旋即又睁眼，微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文茵低头抹眼泪，陆北霆朋友惊愕不已。
“爸，确定调查清楚了吗？”
“上回戚婉把她外婆的遗照带过来，你不是也看见了吗？”陆既明板肃着脸，矍铄又精明的眼几不可查的闪过疼惜。
“妈，婉婉什么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陆北霆谁也不能责怪，爸妈当年那样做，也是父母之心，怪只能怪他自己，只能怪那么巧合。
“应该是参加订婚典礼时知道的，当时婉婉不是消失了一阵子吗？我估计就是那段时间有人告诉她的。后来她生病发烧住院，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就问我是不是真的。”
“妈当时第一念头就是否认，但仔细一想，她已经问出来了，说明当年的事情已经知道得很清楚。”
“北霆，是爸妈的错，不应该一时昏了头，叫人顶替。如果……”
“没有如果。”陆既明打断文茵的话，脸色变得相当的严肃“北霆，叫人顶罪这件事，一定要对外保密，而且，你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告诉婉婉的。这件事，关乎到我们陆家的声誉，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陆既明现在是事业的重要关头，一旦叫人顶罪这件事爆出去，再被对头加以利用，他的事业可能就到此为止，陆家多年来积攒的声誉，也可能全部扫地。
事情的严重性，陆北霆懂。
儿女私情重要，关联到陆家也重要。
“爸，我知道，放心吧。”
陆既明扭头叮嘱陆北霆朋友“还有你，这件事千万不能对外人说起，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北霆朋友郑重的点头。
“至于婉婉那边，北霆，一切看你自己了。我跟你妈两个人现在愧对她，愧对整个苏家，如果能挽回她，这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可如果挽不回，你不能强求。”
陆北霆面无表情，“我知道！”
这个时候，陆北霆倒希望戚婉说不爱他那句话是真实的了。
杀外婆之仇……
他还有脸挽回她吗？
换作别人，也不会跟一个杀外婆仇人在一起啊！
更何况，她还那么爱她的外婆。
陆北霆起身，提着行李箱默不作声的上楼。
开门，关门，一切悄无声息。
文茵拿着手帕担忧地问“老头子，北霆这样子，会不会有事啊？”
陆既明拍拍发痛的膝盖，“心烦，陪我下盘棋！”
“敏敏，喝酒！”戚婉拉开一瓶啤酒，递给徐敏敏，哭笑道“我跟陆北霆准备分手了。”
“什……咳咳！”徐敏敏一口酒呛到喉咙，剧烈咳嗽起来，“你喝醉了，瞎说什么胡话呢？”
“我陪婉婉一起离家出走哒！”小包子很自来熟，脱鞋换鞋，进门，比戚婉还熟练。
戚婉促狭的眼神扫向徐敏敏，徐敏敏干咳一声，拧了她一下，“快进来啊，冷死了。”
徐敏敏这儿有两个房间，戚婉去的客房，徐敏敏靠在门框上，望着戚婉的大行李箱道“跟你男人闹矛盾了？”
陆嘉瑞到底是小孩子，玩了不到一会儿便睡着了。
徐敏敏把他抱进卧室，再出来时，看到戚婉坐在地毯上，手里还拿着一杯啤酒。
“婉婉，你不对劲儿，老实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模样，戚婉要是敢点头，他下一秒就敢哭出声来。
嘴角抽了两下，戚婉唉了一声。
恰巧叫的快车来了，俩人乘车离开。
戚婉强扯一抹笑，“是啊！”
徐敏敏微微皱眉，想继续问，余光瞥见小包子跑过来，只能又咽回肚子里。
纠结再三，戚婉去了徐敏敏那儿。
徐敏敏也没想陆嘉瑞也会来，瞪大眼道“他怎么来了？”
“瑞瑞……”
戚婉刚喊完名字，小包子仰头，可怜兮兮地道“婉婉，你是不是嫌弃我呀？”
知道这会儿陆北霆应该在飞机上，文茵还是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说明情况。
……
戚婉不能回苏盼秋那儿，回学校的教师宿舍的话，到时候陆北霆一来就找到她了。
一直躲在不远处的文茵松了口气。
不能留住戚婉，有乖孙跟在她身边也好，到时候不仅方便打探消息，还方便里应外合。
夜深，道路两旁的灯光洒落，映照着树木影影绰绰。
戚婉牵着陆嘉瑞站在马路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为什么她要离开，还要带一条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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