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指尖，“是时候了呢。”
修炼到玉藻前这种大妖级别，虽然也能通过吸收天地灵气维持妖力，但果然，还是吸收人的比较快。
他虽然无法对烟尘渡下手，但对普通人易如反掌。
比如……这里的村民。
拂晓未至，海边村落萦绕着淡淡雾气，还处于将亮未亮的灰蒙之中。起床上厕所的大娘揉揉睡眼，正准备回去睡回笼觉，推门一看——
她男人身上趴着一个长发女人！
虽然拂落的长发挡住了侧脸，但看上去像极了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大娘气得两眼喷火。
你个杀千刀的狗东西！老娘辛辛苦苦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倒好，竟敢背着老娘找女人？！
那个女人直起身子，转过头来。刚才还火冒三丈的大娘彻底愣住了。虽然绝美绝艳，但那确确实实——是妖怪的脸！
再一看，她的丈夫双颊坍陷，面色死灰犹如干尸，明显早就断了气。
“啊！！！”
尖叫声划破清晨的宁静。
这难听的女高音让玉藻前不由得皱了皱眉，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液。不小心被看到了吗……不过，也无所谓。
他摊开掌心，一团冰蓝色的狐火蹿出。吸收了这么多人的力量，都比不上烟尘渡一个人……嘛，算了，也暂且够用。
狐火笼罩上玉藻前全身，他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
大娘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烟尘渡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几乎是同时，睡在另一个床褥的玉藻前也醒了过来。烟尘渡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去，“外面怎么那么吵？”
一大早跳广场舞呢？
还是带着兵器的那种。
人声鼎沸，带着极度的惊恐和不安，还有痛苦的悲鸣。
“有妖怪！”
“我男人都被她杀死了！”
“我家孩子也是……呜呜呜，小胜啊……”
烟尘渡刚推开门，人群的视线便齐刷刷射过来，“出来了！”
冲他来的？
怎么回事？
带着浓重的起床气，烟尘渡漠然扫视人群，往外走去。为首的几个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你这妖怪——”
烟尘渡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滚。”
几人都被烟尘渡慑住了。但不断地，有更多义愤填膺的村民围了上来。
“一定要除掉他们！”
“求求大家，一定要为我男人报仇啊……”
“我丈夫也是……”
“还有我的孩子……”
“看来我运气很好啊，”烟尘渡站定，冷笑，双手环抱在身前，露出一截缠绕着绷带的手腕，“这么多人都愿意来让我撒起床气。”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大娘从人群中冲出来，直指烟尘渡身后！
“是她！！！”
烟尘渡轻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不悦地扭头——
果然。
她指的是正站在门口的玉藻前。对方也刚刚醒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似乎也被这阵势惊到了，美丽的脸庞上浮现怔忡的神色，询问的视线朝向烟尘渡。
而那个大娘脸色煞白，双眸布满血丝，指尖虽然在颤抖，但仍坚定不移，“我看到了！就是这张脸！”
有些家里幸免于难的村民，有点不大相信这样美若天仙的少女会是妖怪，小声询问。女人的声音悲愤得差点破音，“你们别忘了——狐妖是最会迷惑人的啊！！！”
她这样一说，人们纷纷警醒。
女人继续说：“虽然是人的面孔，但我看到她有狐狸耳朵，身后还有尾巴！”
“胡说八道，”烟尘渡矢口否认，“我一直与玉藻前一同行动，她怎么可能是妖怪——她只是阴阳师的侍女罢了！”
玉藻前：……都跟你说了我不是。
人们当然不相信，“说不定你是妖怪的同伙！”
“让我看看死者。”烟尘渡冷声道。
可村民们坚信他跟妖怪是一伙的，又怎会让他如意。
“别跟他废话了大家！”村民叫嚷，“直接抓住那个女人打死！”
一个闪身，烟尘渡已经挡到了玉藻前面前，面色冻结，眸光如寒冰。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待会儿再审问你，”村民面色不善，一咬牙，“臭小子，让开！”
这几日烟尘渡和玉藻前待在这里，也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妖魔鬼怪的事。半是忌惮半是畏怯，如果可以的话，村民并不想与烟尘渡动手。
但看似“柔弱”的玉藻前就不一定了。
“呵呵。”烟尘渡冷笑。
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你们要是有谁敢动她一根手指，”他道，“休怪我不客气。”
人们目眦欲裂，又不肯离去，就这样僵持着。
“我最后说一遍，”烟尘渡的耐心濒临破灭，“玉藻前昨晚一直都与我在一起——有这种瞎起哄的功夫，还不如去找真正的妖怪！”
玉藻前站在烟尘渡背后，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不过人们都以为，这妖怪是被吓得不敢动作了。
只有听到这话时，玉藻前才从发间看了烟尘渡一眼。
为何……如此相信他？
烟尘渡明明什么都还没问吧……
“愚蠢的家伙，动动你们的脑子吧！”烟尘渡傲慢地抬起下巴，“能潜入家中吸收精气的妖怪已经具备了一定修为。这样的妖怪，怎么可能在做事途中就暴露了真容，甚至完事后，还等着你们上门来打。他是吸太多撑住了还是脑子有泡吗？”
吃撑了——脑子有泡——
玉藻前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烟尘渡并未提及——这个妖怪已经强大到不屑于隐藏。
就算有人找上门来，他也能将所有人眨眼消灭。
村民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却又不肯善罢甘休。这时，一个村民走出来，手里托着一个白瓷瓶，“这是专门对付妖怪的药。”他道，“对人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不过，如果是妖怪的话……”
他残忍地笑起来，“无论再强，只要碰到一滴，眨眼就能灰飞烟灭。”
他示意了一下玉藻前，“如果她喝下后，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我们就相信你说的话！”
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主意！
村民把药交到玉藻前手上。
玉藻前端详着手里的白瓷瓶，眼底淡淡的玩味。
呵。
人类的小把戏。
在众人看来，玉藻前就像在犹豫一般。之后，他们看着这个少女毫不在意地一笑，准备拧开瓶口。下一秒，白瓷瓶就被烟尘渡夺走了。
烟尘渡在众人惊慌的眼神里随意抛了几下瓶子，半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端详，“还没调查清楚前，你们就已经一口咬定玉藻前是犯人，这药，肯定也是专门针对她而来的。”
他随手将白瓷瓶往外一扔，村民手忙脚乱地接住。
“你说对人类不可能造成影响，我不信。谁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玩意。”烟尘渡皱起眉头，“连妖怪都承受不住，何况人类——你敢保证这个药就真的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你试过？”
那人急得面红耳赤，“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多说无益，”烟尘渡泠然道，“我绝不会让她喝的！”
谈判破裂。
之前在海边就差点被烟尘渡看到了！
旁边，少年恬静地沉睡，睫羽在眼睑洒下淡淡阴影。烟尘渡性子傲慢乖张，睡颜却带上了一丝截然不同的乖巧稚气。玉藻前看了片刻，转向窗外，天还未明。
玉藻前耸肩，“好吧，听你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过，要是能安抚好这个人类，就按他的意思说下去吧。
只要烟尘渡还有利用价值。
冰冷的海风吹来，很快吹散了他们身上残留的温度。烟尘渡和玉藻前一前一后回到住处。虽然最终目的没有达成，但玉藻前也不算一无所获，他证实了自己在灯塔时的猜想——这个人类具有神格。
***
随后，玉藻前发现，他低估了酒精对妖怪的影响！
受世界规则影响，他的妖气本就不太稳定，如今喝了酒，就更是有些难操控了。大妖怪摁了摁额角，暗叹一句喝酒误事。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玉藻前略一思索，“我乐意。”
“这跟乐不乐意没关系！不，乐意也很重要，但是……”
这样的人类少到凤毛麟角。即使是名男子神社也要留住他，也说的过去了。
和晴明一样，是个被神明眷顾的少年啊。
玉藻前装作没听清，“什么？”
“什么都没有！”烟尘渡道，“还有，这种事再乐意也不能轻易做，明白了吗？！”
烟尘渡蹭地站起来，背对着玉藻前手忙脚乱整理好衣服，又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不走吗？”玉藻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因为之前的举动，他身上还残留着烟尘渡的体温。说实话，还算温暖。
烟尘渡死不转身。
玉藻前失笑，“你不气了？”
“没有！”烟尘渡犹豫了一下，非常小声地问，“你是为了让我消气才这样做的吗？”
“但是？”玉藻前玩味道，“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背对着我说话吗？”
“我乐意！”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第十三章
情窦初开的少年今天再次被资深大佬刷新三观。
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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